夜幕降临了,那静寂的小路上,我知道你可能在等我。那是我走了近四个月的小路。
暮色沉沉,瑟瑟的秋风轻轻地吹着,吹动着地上的落叶,吹落了树上那仅有的几枚绿。我匆匆地从异地归来,向着小路,向着我的小屋。
许多年来,一个人在外漂泊,心中承受着无限的压力与无奈,独自倦飞的疲惫时不时地笼罩着我,这也给我增添了几许孤寂。常常想找人诉说,又苦于找不到一个听者。
车外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各种各样的广告牌新颖别致,用他们独具匠心的设计吸引着行色匆匆的人们。
我凭窗向外浏览时,身上的呼机忽然响起,我按住,看到了上面的呼号,我知道,是你。心中有了一种兴奋与喜悦,好像第一次这样盼望归家——归到小屋去。
一个人在这都市里读书,毕了业就留在了这里,从未有过什么家的感觉,在每每下班时,单位的同志们全都匆匆往家中赶时,而我却常常纹丝不动,心中充满了惆怅,慢慢拿出书依旧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有时直等到夜幕降临,打更老头说:
“该回家了,姑娘!”
这时脑海中会马上想起那“家”的概念,实在是有其名无其实的。
是啊!家,家在何方!在那小屋里?在那北方的那幢大房子里?还是坐落在亮子河边母亲的墓地里!我实在是说不明白的。
“倦鸟也知还,流浪的心却不知归途在何方?”
到站了,我迈着更急促的步子向着这条静寂的小路走来。其实这是一条阴森令人恐怖的小路,清晨里要有多少具尸体从这里运走,路上落满了纸钱与白花,更伴着那些失去亲人后亲人们撕肝裂胆般的哭声。
我的小屋就坐落在空军医院太平间的斜对过。幼小的我最恐怖的就是死了人,而我这四个多月来恰恰是看着那一幕幕场景走过的,我麻木了吗?还是更多的是无奈。当然这条街上住着许多人家,也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饭店、洗头房、小卖店之类的商业人家。一位大娘告诉我:她都住三十年了,习惯了,不知道怕不怕的,当然我不会住上它三十年,假若住上一年,大概在那抬走的尸体里可能就有我一具了,当然是玩笑。
路旁,灯下,你在等我,这身影,我好熟悉。是你牵系了我多少喜怒哀乐。也让我在这人情淡如水的世界里,你给了我多少真诚和关怀!
我从你的背后悄悄地走来,我兴奋地第一次这样在街上顽皮又大胆的从你背后用双手蒙住你的眼睛,我静静地,心中却在暗暗想着: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
你胸有成竹,沉稳地说:“亲爱的,我知道是你!”
我撒开手,一下子跳到了你的面前哈哈地笑着,我笑得就像一个无忧的人。
“饿了吧!我们吃饭去!”你说。
这一时刻,我真的是高兴的,好象忘却了一切烦忧。我又变得如同十多岁时那样天真与无邪。
我喝酒了,但却没醉,你也是。
你一直小心地呵护着我,总是!从相识的那天起,这一点我是记忆犹新的。你说,我是你这一生最最牵挂,最最放不下,最最深爱的人。
不过,有一天,我一定会远走他乡,远离你,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学会把你遗忘……
但我一定会记得这一天你在暮色中等我……
【一个漂泊女孩的心累,有谁能懂,一个女孩心里的忧伤有谁能怜,生的累,爱的痛,有谁能解其中滋味,但她知道她要往前走,因为她心中有梦。】
1995年11月5日写于沈阳
2009年夏天于北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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