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琐记
文/王小军
少年时,读了杨朔先生的《茶花赋》,心中不由地对茶花产生了一种向往,可茶花是什么样子,我却不知道。
我第一次相识茶花是在“文革”的一个四月。这天,我到父亲他们单位食堂吃早饭,忽见食堂门边那棵其貌不扬的树开了一朵粉红色的花,这花是五瓣的,有拳头般大,在纷披的绿叶中显得格外耀眼。我感到好生奇怪:这是什么树?开出这样好看的花?父亲见我望着那花出神,便说:“这是茶花。”我惊喜地问:“就是《茶花赋》里所写的茶花?”父亲答道:“是的,这些年这树被糟蹋的不成样了,因而花也开的少了。”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棵其貌不扬,主干被剃的光溜溜,只剩顶端蓬蓬松松的长了一些绿叶的树,就是茶花树。但这朵茶花给我感悟最深的不是他花形的绚丽,而是他在遭受如此磨难的情况下,仍竭尽全力把自己最灿烂最美丽的一面呈现给世间的精神。父亲见我发呆,又道:“要看茶花,有机会到离堆公园去看,那里的茶花才开的盛。”
父亲所说的“盛”是指“多”还是指“好”,我不甚明白。但真正去离堆公园赏茶花却是粉碎“四人帮”后。那年的春天,离堆公园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牡丹、月季、桂花,但这些总是留不住游人,唯有茶花最让人心驰神往。你看那一树树的茶花,花瓣有五瓣的、有九瓣的,花色有红的,有粉红的、有白的、还有刚培育出的月黄色的、还有红白相间的。那花一簇簇一朵朵的,层层叠叠,从树的根部半尺多高一直到树冠,全开满了花,真是“千朵万朵压枝低”每朵花都尽情地怒放着,每朵花都在春风中诉说着改革的大好时光。是啊!百业凋零的时代过去了,百花齐放的春天到来了。花喜人亦喜,花笑人亦笑。你看,哪个游人的脸上不是挂满笑容。在这千树万树茶花中,还有不少树,一树开几种颜色的茶花。大家围着这些茶花,有的人伫足观赏,有的人便伸手牵过一枝花来仔细端详,末了,放在鼻子一闻,再闻。人们面对“如钱塘潮夜澎湃”的茶花,只有咂咂称赞的份。此时,我也明白了父亲所说的“盛”,不仅是指“多”而且还包括好。
事隔境迁,三十年后的今年三月,我在学校图书馆又见到了一片红云连天的茶花。伫立在“漫天锦绣连云开”的茶花前,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此时的我不由地想起杨朔先生在《茶花赋》里写的:那一群群孩子多像这一朵朵茶花啊!可那时被喻为茶花的孩子现在都是年近五、六十岁的人了,当他们面对这万紫千红的茶花又用什么来比喻呢?我苦思幂想,忽觉这繁盛的茶花多像我欣欣向荣的祖国!
地址:湖南邵阳学院江北分院
邮编:422001
-全文完-
▷ 进入我要走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