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朝东阳一个淡雅清幽的庭院湖畔,纤尘不染的白衣女子,名叫娄逞,如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舒雅自在的坐在湖边,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白衣倒映水中, 貌婉心娴,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似有烟霞轻笼。落花一瓣一瓣掠过垂着流苏的簪子,轻轻地落到卷书上,浅浅一笑,纤指拈花,夹在扉页间,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浑若无事,低头沉浸在中国围棋的精髓中。
她仿佛是那个闲云野鹤之人 ,在弥漫着淡淡泥土气息的高山上,吹着悠悠的笙乐,飘飘忽忽的,如从云中撒下。忽见幽山小径旁,参天古树下,两银豪老者,麻布青衣,手抚白须,幽园博弈,杯壶对饮,羽扇轻摇,凡尘琐事,与之何干,世事已然身外之物,凡心也以置之棋盘之外。她轻轻走到老者身旁,静自观看,全然不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方回过神,问她是否喜欢围棋,她淡淡笑着。“进与退,取与舍,攻与守,纵与收,主动权皆在于自己。攻守各有法则,守要坚固,攻则应前后呼应,上下联络,不能“唐突”,否则敌军将深入自方,杀子占地,自己的棋子就会处于上下离异、四面隔绝,围包不住、梗咽不畅的状态之中,这就很危险了。”一位老者解释道。
另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补充道:一个好棋手要有雄才大略有“苏(秦)、张(仪)之姿,固本自广”,方能使“敌人恐惧”。此外,要有全局观念,计划要周密,“有似夏禹治水之势”。否则,“一孔有阙(打破缺口)坏败不振。”在对局中,作者提出了声东击西,应此攻彼的战术,提出“曹(刿)子之威,作伏设诈,实围横行”,“田单之奇,要厄相劫,割地取偿”。在自己棋势比较孤弱时,应取守势,这样,“既有过失,能量强弱,巡逻需行,保角依旁,却自补续,虽败不之。”
她默默点头。
“姑娘,一定要记住这《十诀》: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还没来得及,请教老魏老者是谁,已绝尘而去。
独自怅惘之余,刚才的对弈让她想起《金谷九局图》的诗句:“眼病休看九局棋”,难道是王积薪与棋手冯汪?
自从那次梦境之后,她更加钻研围棋,倾慕《弈旦评》中“弈中神人” 王粲的博闻强识;佩服《三国志?陆逊传》中陆逊在军事泄露之际临危不乱下棋的性情;叹服《弈理指归?序》中施襄夏如老骥驰骋,深谋远虑的高深,正所谓盖穷向背之由于无形,而决胜负之源于布局也。欣赏周东侯之新颖,周懒予之绵密,汪汉年之超轶,黄龙士之幽远。
凉亭中的石桌上刻着纵横的19路线条。独自凝视黑白之间的玄妙。兰质慧心,纤指拈棋,感物则思,忘之空闲,玩弄游意,参悟了“弗思而应诚多败,信手频挥更鲜谋,不向静中参妙 理,纵然颖悟也虚浮。”棋之止于中止,即“静”。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实攻虚,以柔克刚,局为宪矩,棋法阴阳。沉醉在那黑白双子里,忘了时间的沙漏。
陶冶在围棋艺术中,感受着“雁行布阵众未晓,虎穴得子人皆惊”出奇制胜的棋风。眺望远山,心中掠过一丝悲悯,可怜自己是女儿身,轻吟着王维的那句“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夕阳洒满凉亭,各个角落里细尘静静飘浮,光影中,她穿越繁华,穿越喧嚣,穿越千年的时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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