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能写点东西的我,却很少为父亲写点什么,真的很遗憾。
其实,父亲就是这样个人,一生都默默无闻,就像现在他躺在病床上一样,一声也不吭,他从不喜欢张扬自己。尽管他的病情很严重,严重到了随时有生命的危险;尽管他很痛苦,痛苦到比敌人的枪弹打在肉里还疼的程度。
蹲在父亲的病床前,凝视已经83岁的父亲,苍老的额头,满是皱纹的脸,塌陷的眼睛,眼前的一切均令我心痛,很痛,很痛。
父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目,即便是疼,也只能在他的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他不哼,也不叫。平时就少言寡语的父亲,此时的话就更少了,如果不问,他是不会主动说有任何的不舒服。
父亲已经住院一个月了,如果不是我的极力劝导,他依然不会来医院检查身体的,更不会发现他有如此严重的疾病。当医生拿着诊断报告,告诉我可怕的双肾萎缩坏死的结果时,心里特别酸楚,这么恶劣的病怎么让我的父亲得上了,不敢想象的事实却残酷地让我面对。
刚住院的时候,我问父亲,等你的病好了,你还想活几年?他伸出了五个手指,我说,是还想活五年吗?他点点头,笑了。从他的微笑中,我感受到了父亲对生命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看到父亲的微笑,我也笑了,可我的笑声里更多的是泪水。
今年春节回老家的时候,凑到年迈的父母身旁,我还曾经欣慰过,年过五十的人,父母都健在,我仍然可以依偎在他们的身边,亲热地叫他们爸爸和妈妈,这是十分幸福的。我知道,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再活五年的愿望只是一个梦想,很难实现了。我曾经荣幸过,还有一位慈祥的父亲健在,还可以叫他几声爸爸,而现在,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8月8日那天上午,父亲突然说,我已经住一个月的院了。父亲很想回家,他说回到家就能多吃点饭,病也就慢慢好了。是啊,一个月了,父亲的病情没有好转。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弟弟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的病情加重了,真的不知道他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
亲爱的父亲,我真的再想多叫您一年爸爸!
2009年8月12日上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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