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在细雨中呼喊》

人生的偶然事件，有时会严重地影响一个人的成长。

小男孩孙光林经常一个人坐在池塘旁，在过去的时间里风尘仆仆。他独自的微笑和眼泪汪汪，使村里人万分惊讶。小男孩孙光林这种孤僻怪异的性格，是在那一次被他爸爸和哥哥惩罚过以后骤然之间形成的。因为普遍的多子会穷困，孙光林六岁的时候被他爸送了人，领养他的是县武装部干事王立强。倒霉的王立强五年后就死了，他那弱不禁风的老婆李秀英也回了娘家，于是，十一岁的孙光林只好又回到南门他原来的那个家。和那个年代的许多家庭一样，孙光林的家境很糟糕，忽然多出一张嘴，这让本来就暴躁的父亲孙广才更加愁眉不展。

不知为什么，哥哥孙光平用镰刀砍破了孙光林的脑袋，孙光林流了一脸的血。他走向正在给蔬菜浇粪的孙广才，并告诉他说是哥哥打的。本以为孙广才会惩罚哥哥的，却没想到孙广才把他绑在树上殴打。村里孩子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他的两个兄弟神气十足地维持秩序。原来，孙光林去向父亲告状时，他哥哥又用镰刀在弟弟孙光明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事实就变成了孙光林先用镰刀砍了弟弟，然后他哥哥才使他满脸是血。这件事以后，孙光林在作业本上记录下他父兄的每一次殴打，并发誓长大后要报仇——尽管他后来并没有这样做。

国庆是孙光林寄人篱下时的同学，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国庆九岁那年的一天早上，父亲搬出去住了，为一个和他相好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的身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国庆的父亲不能带他过去。混帐男人在留下了十元钱和二十斤粮票后离开了国庆，国庆从此成了孤儿。国庆母亲生前的八个兄妹在接到国庆的来信后，齐齐的赶来声讨那个混帐男人，可最终也改变不了他的孤儿的命运。后来国庆早早地辍学了，靠给人挑煤送成了“富翁”。

再后来，王立强死了，李秀英走了，孙光林没人管了。刘小青先是自作主张地邀请同学孙光林去他家住，在遭到他的家人的反对后，孙光林只好决定回到自己在南门的家去。在筹措不到路费的情况下，刘小青给他出主意，让他向国庆借钱。国庆很慷慨地给了孙光林一些钱，并且和刘小青一道将他送上了回家的轮船。

再次回到南门的时候，孙光林已经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仿佛宿命一样，那时对他来说已经面目全非的爷爷跟在他身后。他以为老人在向他乞讨，便转过身向他喊叫，让他别跟着，他家很穷，养不起他。这时候，雨点下来了，孙光林赶紧往前奔跑过去。他看见了远处突然升起的一片火光——那是他家的茅屋在燃烧。孙光林的无赖父亲赤luo着上身，眼睛里滚出了泪水，他凄凉地笑了笑说，壮观是真壮观，只是代价太大了。

在孙广才看来，孙光林和他爷爷都是吃闲饭的，都是扫把星，一小一老早不回家晚不回家，一回家房子就着火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一小一老受尽虐待。孙光林在疼痛中成长，历经饥饿暴虐等磨难，最终考上了大学，远走高飞。留在家里的爷爷，却被他父亲虐待死了。

这是又一个悲情浓重的成长故事，却被叙事者余华先生举重若轻地讲了出来。惊奇变成了幽默，恐惧变成了甜蜜，曾经的疼痛和忧伤多少年后都成了亲切的回忆。比起罗伟章的《我们的成长》，《在细雨中呼喊》显得更加深沉含蓄，那是我所喜欢的风格。

2009年5月23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