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东东怎么回忆自己的第一次都是在八九岁的时候。

那一年盛夏，八岁的林东东同村里一个叫钢子的二十二岁大男孩很是要好。一天，钢子主动表示要帮东东捉花蝴蝶。然后，他拿起捉蝴蝶的纱网，将她引进一片青纱帐一般的高粱地里。他们捉了一会儿，捉到了一只蝴蝶，钢子说走累了，于是两个人就坐下来休息。突然，气喘吁吁的钢子猛地搂住了东东，然后他们一起倒在了高粱地里，钢子顺势压在了东东身上，脱掉了她的衣服。当她一丝不挂的时候，钢子便抚摸她，扒这儿扒那儿地看她的身子。林东东记得，自己当时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开始还“咯咯”地笑来着。后来，当他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她体内颤抖的时候，东东撕裂般地疼了一下，方才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哭了，并拼命地挣扎。那一刻，东东盈满泪水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困在纱网内被捉住的那只蝴蝶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蝴蝶一样儿，是那么的可怜，无助。　

这样的经历后来林东东又经历了几次。同东东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钢子同她们一起玩“过家家”游戏，游戏到该她们生孩子了的时候，他就脱光她们，说在医院生孩子女人都得脱光。然后他让她们分开大腿，给她们细细地检查身体，摸摸这儿，抠抠那儿。到最后，他就与她们做东东经历过的事情。东东感觉她们的表情中似乎看不出有害怕，只有一个女孩大叫了一声。∮

东东记得，爸爸妈妈其实早就告诉过她，说叫钢子的这个大男孩子很有些不正常。据说，他曾经到过很远的地方打过工，被他的老板不知怎么给欺负了，回村后就一直神经兮兮的，不但言语怪异，还时常扒眼儿偷看女人上厕所。村里的大人们都说，钢子不是个好东西，早晚得进精神病院。

一两年后，东东看了些鸳鸯蝴蝶流派的风月书籍和杂志，知道自己失去了童贞。上初中时，东东的心情一直都很灰暗，心中除了痛与恨没有别的。后来，钢子就如同大人们所说的那样儿，真的神经了，一天到晚光着身子在村里头乱跑，一见到女孩就楼就抱就乱抠，没几天，他就被父母送到县里的精神病院去了。

东东记得自己是在初二开始了第一次恋爱，初三有一种献身给男朋友的冲动。东东记得自己当时把衣服都脱光了，但那个叫朗朗的男孩只是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身子，似乎很疼爱地抚摸了一遍，就让东东把衣服都穿了起来。

那时，东东看了很多言情小说，对爱情的理解是很崇高很伟大的。她那时认为，爱情与性本身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种纯粹的高尚情感。但东东还是想通过将爱做出来这种形式来使自己属于心爱的朗朗。当时，朗朗让东东把衣服穿起来，她很是不情愿的，很有一些遗憾。当时，东东或许更多想的还是爱情，认为做一场肉体的爱是伟大的精神爱恋的最好见证。

幼年就失去[ch*]女之身的性经历，对东东的影响很大。一方面，是她认为自己很傻，稀里糊涂地就失去了女人最可宝贵的东西；另一方面，是她对性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是努力去寻找与性有关的东西。初中时，她就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少女之心》，就为这个，还被她妈妈狠狠地抽过耳光。

东东记得，在她初中要毕业的时候，常去一位四十几岁的胡老师家去看杂志，他家有很多好看的电影杂志。那时，胡老师刚刚第二次结婚，娶了一个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漂亮妻子。可是，只要是他新婚的妻子稍出去一会儿，胡老师马上就楼她亲她，摸她胸部和下面儿。东东当时感觉这特别恶心，觉得不应该这样儿。她也不理解，为什么他有那么漂亮的新婚的妻子，还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到市里念重点高中时，林东东是班长，也是一朵很佳人惊鸿的校花儿。东东记得，有一个叫大宝的高她一年级的男生，是落后青年，曾几度被学校勒令退学，东东认识他时，他正闲散在家。后来，她又通过大宝认识了二贝，他们都是老师口中标准的“街痞流氓”，是一些无可救药的社会渣滓。

东东记得自己当时特别热衷于去帮助大宝，觉得挽救一个失足青年是很光荣的事情，起码报纸上是总这么说的。她曾想让他重返学校，不要再在街上瞎逛胡混了。东东永远也忘不了，大宝曾告诉过她，不要去二贝的住处，他说所有去过二贝那儿的女孩子都是哭着出来的。但是东东觉得自己早已见识过这些了，没信那个邪，还是固执地去了。或许，她主要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儿哭着出来。在二贝那儿，东东果然遭遇了他的强行求欢，她挣扎了很久，一直在试图说服他，最后东东终于胜利了，他放弃了性要求。后来东东想，当时，或许不是自己说服了他，而是由于长时间的反抗，他没有力气了，性欲随之烟消云散了。

后来，东东通过二贝还认识了一个叫贺占魁的大混混，不知不觉就与这些人混熟了，时常同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就这样儿，她开始旷课了，经常和这些人在一起，直到后来被贺占魁强行奸污。

当时，林东东在重点高中住校，贺占魁、大宝和二贝经常让人带口信约东东出来，同寝的女孩们并不知道。这时，有一个叫晓风男孩子也在追求东东。于是东东同晓风、贺占魁、大宝、二贝四人同时交往，但晓风由于社交圈子的不同，不会与他们撞在一起。那三个人有时候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因为他们都很喜欢去大排档喝酒，但他们永远也碰不上晓风。晓风是个年轻的白领，几乎不去那种地方。

后来，二贝知道了贺占魁强*东东的事儿，拿着一把大砍刀来到了学校找东东，要和她一起去找贺占魁报仇。东东吓傻了，没命地跑，原本就喝多了的二贝见东东躲他，就恼了，拿着刀大叫着追她，追了一个晚上。夜里一两点钟，东东跑回学校宿舍，门卫将气红了眼的二贝给拦下了。第二天东东就离校出走了，躲到晓风家里，对晓风二贝说要砍她，说自己不想上学了。于是晓风就报了警，二贝被抓了起来，东东心又软了，便去派出所替二贝求情，说他是喝醉了酒，并没有伤害到自己。但二贝在拘留所里气不过，扬言出去后一定活劈了晓风。于是，东东就让晓风带自己出去旅游旅游，顺便也避避风头儿。他们一起跑到了黄山，大酒店爆满住不上，就住小旅馆。在黄山看日出的时候，他们第一次拥吻了，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几天后，她为他献上了自己依然鲜活的身体。后来，他们在小旅馆做爱时，女服务员也不讲究，推门就进，看到床上不雅的造型，就愤怒地谴责一下。东东那时，脸已经不红了。

半年后，晓风的父亲到找到黄山来，把他们给劝说了回去。晓风的父亲人很厚道，对东东很照顾，说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东东心头一热，就跪在地上磕头，认他做了义父。虽说，有了义父的劝说，但东东的心境依然激情荡漾，两周后，东东又跑了出来，晓风也紧随她而去。这在他们那个小小的县级市，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满城尽传他们的爱情与私奔。当他们再度被找回来的时候，东东感觉自己若是再回学校，实在是太丢人了，于是就自作主张地向学校申请退学了。闻讯赶来的父母拧不过她，也就默认了。她被接回家去了，只说自己再也不想上学了，父母什么也没有再问。就这样儿，东东结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后来，东东在家呆不住，南下打工，这样便于与晓风分开了，两人再没见面，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就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东东在一个饭馆打工时，认识了一个姓苟的水务局长。苟局长的单位离饭馆很近，常来吃饭。他要了东东的电话，后来他约东东到他的办公室做爱。他喜欢东东，东东也喜欢他。东东后来对朋友提起这件事儿时说，如果我们有恋爱的感觉，可能也就是短短几天吧。因为我们的社会地位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我是打工妹，他是局长。我有一点儿喜欢他，但我也很清楚他只是利用我的身体，我们都清楚不可能真的谈一场恋爱。后来他再也没有来找我，因为是有怕影响，饭馆与他的单位离得那么近。

在餐馆打工的那段日子里，东东感觉餐馆的黄老板也很喜欢自己，但她一开始就拒绝了他，弄得黄老板很难堪，于是就怀恨在心了。有一次，老板叫东东到包间里去陪一位叫方言的客人喝酒，东东清楚，这是他存心要报复自己。谁曾想，这个方姓客人后来成了东东一辈子的孽缘。

当时东东的心情十分乱，挫败感、报复自己，这些心情都有。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发现自己的人生轨道没法再回到正常的原轨上去了，这使东东对自己很失望，自己狗屁都不是。于是绝望的东东去推门就进了方言的包间里，喝了一阵子酒后，就与他发生了性关系，她好像是在用这种自暴自弃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从那以后，方言经常来看东东。东东从小就特别爱走极端，做不成最好的就破罐子破摔。后来她发现方言心地其实很好，就又与他发生了性关系。饭馆里的人都知道她与客人有性关系，但东东无所顾忌，用她自己当时的话说，就是不要脸了。后来，东东辞掉了那家饭店的工作，方言为她租了一间小房子，把东东带走了。那时，东东感觉自己对性的理解最深刻的部分就是来自于方言，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以前所有的感情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东东认识方言的时候他很潦倒，经济上也很紧张，但她还是很爱他。这真挚的爱，让东东很痛苦，她早已经不想再爱什么人了。于是她故意和别人发生性关系，甚至还找那个饭店黄老板发生性关系，她这样糟踏自己的的身子其实是想糟蹋自己的爱情，想以此来离开他。她不想背叛自己的爱情，但她想为自己可怜的爱找一个出路。

那时，想离开方言的东东特别想嫁人，甚至被谁包养也行。后来她写信对父母说，有一个水务局长是单身，我和他开始正式谈恋爱了，走的是常规的手续。东东一次次约见苟局长，强迫自己爱上他，说如果他愿意，就给他做情人。当她主动提出性要求的时候，发现他竟不行了，怎么弄那儿都软塌塌的，这让她很失望，但她还是与他同居了。与他同居后，东东就更加知道自己不可能克制自己对方言的爱。没办法，她只好将这一切说给了局长，虽然苟局长听了很愤怒，但后来他还是很照顾东东的。后来，东东还是与苟局长分手了。

一次，东东去一家饭馆吃饭。这家饭馆的章老板是一位作家，两人就聊了起来。东东一向很爱才，喜欢有才华的男人。章老板当时请东东帮自己经营饭店。于是他们有性关系，她当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的性能力，更多是爱他的才华，也因为她当时没其他男人。那时，东东已很少能够见到方言了，但是，东东一生都在刻骨铭心地思念他。

这个章老板只给东东不多一点儿工资，也没有给过她其他的帮助，但他将自己的饭店全部都交给她管理。在这个饭馆的时候，大家都喊东东老板娘，老板有的权力她都有了，别人也都很怵她，不敢招惹她，这使东东很有成就感。虽然东东能隐约地感觉到别人的负面评价，不外乎是说她通过性关系来换取利益。但当时东东感觉很兴奋，心里说，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东东还同章老板介绍来的另一个江作家一起出去玩，有过几次性经历，章老板得知后很嫉妒。那时东东开始喜欢性了，因为方言使她学会了把性当作一种享受。后来东东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江作家还是章老板，接着饭馆也倒闭，她没有钱，只好向章老板要，他给了她一笔钱，但那钱却被江作家给骗走了。她再求助于章老板，他气哼哼地拒绝了她，而且带着恶意报复地说：“听见了吗？我在火车上，回家探亲看媳妇去！”

东东就要生了，但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了，这时她想起一个老男人曾追求过自己，就去找到他，把自己嫁给了他。那个男人叫老饕，也很穷，但他这次救了东东。他们同居，东东给他性，他照顾她。因为东东同方言分开之后，身体本来就很不好的，再加上怀孕，就更差了。

东东和老饕是在她经营餐馆时认识的。他用很传统的方式追她。他是很传统很正规的那种男人，当然早就提出过要同她结婚。一开始，东东根本就不同意，她只是想要身边有一个男人伺候自己照顾自己，从没想过真与谁结婚。后来，她一再非常严肃地告诉老饕，他们的婚姻其实就是一种交易，他也接受了。她和他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他们在一起过了整整两年，老饕的父母也来看过他们。对外界，他们已经公开了这种关系。

东东一直都不爱老饕，与他结婚就是因为她当时难关难过。老饕家是农村的，他大她十岁，早就已经是大龄青年了。他以前曾多次提出过同东东结婚，但她一直都在拒绝，一开始似乎是想耍戏报复男人，然后就是很极端很变态的心理。婚后，他对她一直都很好，他是特别简单的那种人，一方面她不爱他，一方面又被他感动了，后来她觉得她也不想再放纵自己了。结婚以后的东东对男人的爱情其实早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对性有兴趣，剩下就是对钱、对工作了。

性的问题上，老饕远远不如方言，东东不是很满意。结婚三年后，东东开始闹离婚，为什么呢？因为她还有些不甘心她的生活就这么结束了。老饕不愿意离婚，哭得要死要活的。东东的心情特别苦闷，变得特别消瘦。后来，她与他分居，自己搬出去住了。在他们分居期间，东东和几个男人有过一夜性。

东东后来工作那家公司的老板同她是忘年交，那老板姓冷，先是她很熟的朋友，后来她才到他的公司里工作。冷老板对她很信任，几乎无话不谈，就连找小姐这种事儿也都同她说。他的老婆手术后性无能，东东出于同情曾和他做过一次，做得很机密，同事们都不知道。

东东后来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老板发生关系的事儿如果让同事知道了，是很不好的，别人会认为老板会对自己特别关照，从而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样的事例听的、见的是在是太多了。员工和上司有性关系，在任何公司都是相当忌讳的事情，人们会问，为什么多给了她几百块钱，仅仅是因为她有能力吗?本来同事们都是平等的关系，有了这种事儿，就太受影响了。大家若知道你背后和老板在一起做那事儿，会说你巴结老板，背地里骂你，人言可畏啊。

东东有一个客户米先生，也同她一样，也是因为闹离婚闹得特别烦。他家在海口，他在这儿有个红颜知己。他跟东东的老公老饕是一个属相，但是大了她老公一轮。有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东东的情绪特别低落，饭后，她就告诉他，这单生意我不跟你做了，你有两种选择，一是你海口老家，二是你跟我走，东东当时说这些就是一种特别奇怪的阴暗心理。然后，他就跟她走了，接着他们在一起做了爱，再然后他就经常来找东东，觉得东东就是他的情人了，几乎忘了自己在为红颜知己闹离婚。

东东跟这个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他们常常在一起吃饭，过情人节或庆祝认识一周年二周年什么的。就这样儿，东东总是带着要谈恋爱的目的去的，实际上是想玩场游戏，事实上她谁也不爱，但看起来他们配合得很好，作了一场爱情秀，大家都扮纯情：我很爱你呀！东东从没有想通过性与男人们来换取什么，她是因为有其他目的，比如好奇，比如同情，比如性　……　

在被大混混贺占魁强*之前，东东很重感情，不想乱来。身边看到有退学女孩子和男孩子鬼混，绝对鄙视他们；在被他强*之后，东东似乎开始刻意地放纵自己了，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做到完美了，而且是不管是因为谁的原因，可结果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儿的。她也曾经疯狂地想过，有一天她要回到老家，杀光所有强迫她有性关系的人，尤其是那个夺去了她童真的疯子！可现在，她早已平静了。她如今与男人发生性关系只是娱人娱己，他快乐，她也跟着没心没肺地快乐，正所谓“他好我也好”那种，再也上升不到情感这个高度了。

有时，在一个烟雨濛濛的子夜，东东还会想到一个叫朗朗的俊朗男孩，他那颤抖的手指可真温柔啊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