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并不是人人都热衷的事。
说起来,清明祭祖是一种传统之礼。孔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见清明祭祖,乃习俗常礼。
然而,曾几何时,大姓旺族,清明祭祖,成了一种炫耀。改革开放,不论城乡,经济条件都明显好转了。于是,不仅修墓成风,而且祭祖也隆重起来。不过,在这热闹背后,却暗藏着传统观念的“杀机”。因为旺族大姓,清明祭祖,皆有组织。“大支”、“小支”选出“头人”,一家一户地收取“大股”、“小股”的祭祀费用。没有“小股”可收的人家,心里总是“疙瘩”得很。
为什么呢?
其所谓“大股”,就是凑钱到坟山上祭祖之后,吃喝一顿的人。钱自然多凑。“小股”指只凑“香火钱”的孩子。既然是“香火钱”,自然是有男孩的人家才按人头出。这样一来,有男孩的人家,出钱出得高高兴兴。那些双女结扎户,以及因为有工作而只有一个女孩的人家,每到清明,多会找出这样哪样的理由,或推说工作忙碌而拒绝到祖坟上祭扫。对于这样的人,一年一度的清明,成了一年一度的心理“磨难”。因为这是一种重男轻女的带有歧视性的“族规”。
笔者有位亲戚,常称其“三哥”。有一年清明,他回老家祭祖,因为天气不好,派人上山祭祀一番,行了烧香、化纸、叩首之礼后,鸣炮而回,在家中摆事实开桌子吃喝。我这位“三哥”在与族中弟兄划拳喝酒时,他的一位堂兄酒喝得满面通红,七分醉意的时候,我三哥劝他少喝点,他说哪怕他喝得走不动了,他的四个儿子抬都会把他抬回家去。这时,那位三嫂把碗放下,心像被什么深深刺了一下,在一旁暗自落泪。而我这位性格好强的三哥,见到妻子落泪,本来就有想法的他,随即将酒碗一砸,猛然站起身来。知道他脾气的年轻一点的人随之离席,准备劝他已来不及。他那位堂哥好像还在沉醉在洋洋得意之中,看到我三哥砸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三哥把桌子一掀,掀得他一身酒菜,满怀尴尬,张开的嘴还来不及合扰,自己却变成了一个皮球,在地上承受着雨点般的脚尖与拳头,喊爹叫娘之声不断,直到奄奄一息。
事后,我那位三嫂含泪对我说:“唉!只有你们家运气好,一生就生了个大儿子,不像我们这样受人欺,就不了句硬气话!”我想了想对她说:“不必计较,农村人眼界窄,不会想事。你想,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就算在农村,虽然像你家那位堂哥,六十来岁的人,能多有几个娃娃,但往后,谁又能保证他家子孙都如他的意?俗话说:“生儿子是名气,生姑娘是福气”。姑娘长大有出息,成家了,对父母的体贴还要诚心点。其实,作为子女,不论姑娘儿子,对父母来说,有了子女,就多有一种家庭气氛而已。更何况,这世上人人都想生儿子,人人都能如愿的话,就不成世界、不成社会了。人活一辈子,关键是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活出点精神来。
我费了半天口舌,三嫂静静地听完后,却还是心有不平地说:“你家有了儿子,当然会说。如果我是你,转过来,这样的话,我也会说”。
后来,像我这位三哥一样的人,想方设法的赚上大把的钱,然后趁着育龄期,采取“瞒天过海”或“暗渡陈仓”,或假以离婚再婚,或“借腹产子”等之类的方法,以金钱开路,利用现代科技,悄悄地完成心理支撑他们心理的“夙愿”。寄养“内己”人家。他们虽然不敢公开自己有儿子的事实,但每年清明上坟祭祖,不但积极,而且满面春风。只有知情人才知道低频中原因。
可见,我们有些传统习俗,不但在无意中不知伤害了多少人的心,而且暗地里也助长了违反计划生育的不良风气。
在一些家族中,在外工作,有姑娘的人家,对清明祭扫祖墓,多不在心。这多与收“小股”香火钱密切相关。为此,多年前,我在家族中提议,凡是黄姓族中先祖子孙,不论男女,都应收取香火钱。因为计划生育是国策,就算在农村,人们慢慢地都会想,人活一辈子,为儿为女,苦磨苦奔,无论如何也划不着。更何况,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的强大,对农村遵守计划生育政策的家庭,就算仅做农业,各项扶持政策会越来越多,老有所养的政策会越来越好。这样一来,生姑娘生儿子都会无所谓。
从此,黄家上大众坟、小支坟,在收取“香火钱”的时候,子孙不论男女,一律一视同仁。这样一来,每年上坟的人,都比以往积极了。
不过,生了儿子的人家,抱大公鸡祭祖、发红鸡蛋的事还在延续。只不过比以前低调了。为此我曾提出,在大众坟上,不必如此。但族中长者说,这个人家愿意,谁也没办法阻止。我说,抱公鸡祭祖,悄悄地做,到没哪样。发红蛋的事,最好还是取销。因为这样会对有些人在无意中产生刺激。
其实,搞计划生育,除了政策上的宣传,扶助到位,服务到位外,如果在民风民俗上不重视移风易俗,这项工作要想深入人心,还真不易。可是,在我们的国家,有谁通过对民风民俗的深入研究来推动计划生育工作呢?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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