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在自由市场摆摊卖菜,我买菜时见到她,她还是那么豪爽,塞给我一捆豆角,说什么也不收钱。琼才四十岁,风吹雨淋使原本白嫩的她变得黑不溜秋,看起来像五十岁的农妇。
我认识她是在十年前,那时她是国棉厂的职工,白嫩漂亮,穿得十分得体大方。但国营企业破产,她下岗了,领300元的工资,当时说养老保险、医保都由县财政解决。但只领了两年便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在自由市场摆摊卖起了蔬菜维持生活。她总是说:“我们这群姐们老了可怎么办?只好让儿子养活,成了儿子的累赘了。”
“你可以自己交养老保险啊?”我说。
“每年三千多元呐,交不起啊!”她无奈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是一群国有企业的下岗工人,他们曾经是豪迈的工人阶级。不容易啊。
瑶是我的另一朋友,四十多岁,有两个孩子,现在民营企业轴承厂上班,每月600元的工资,民营企业是不给交任何保险的,只有这点工资,而且还不及时发放。
她原来是在县集体企业上班,是合同制的。后来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工人们都走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单位,厂长自己包了场子出租,据说发了大财。而工人们只有自寻生路了。瑶就是那时出来混的,摆过水果摊,跑过保险推销员,没有挣到钱,后来到这轴承厂上班。
“这几百块钱只够生活费用,勉强过吧。”瑶说。
“你什么保险都没有,以后干不动了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呐?哪敢想以后啊?!”瑶苦涩的说。
这是一群国有或集体企业因改制效益不好而走向社会的工人,他们有单位,但没工作,好名词叫“失业”,游走在社会上,没有养老等保险,努力维持着生计。不容易啊。
强本是县城郊区的棉农,地地道道的农民。招商引资,开发商占了他们的土地,在领到补偿款之后,他便失去土地成了市民。年轻人出去打工,五十岁的他只好在县城打打零工挣点小钱。
“咱没技术,又没钱做买卖,会种地但地没了。没得法子呀。”光着黑油油膀子的强说。
“不是有补偿款吗?”
“那能吃几年啊?以后老了咋办?只能由儿子养了。”
这是一群因各种原因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失去了土地,但没有获得养老的保障。走入城市的边缘。不容易啊。
小阳大专毕业了,没有工作。他背起行囊闯荡江湖,三年里。走了两个大城市。在北京给私人公司打工一年,没有保险。在济南也是给民营企业打工,没有保险。回到老家县城还是给民营企业打工,依然没有保险。
“流浪,流浪,打工者没有保障。”小阳沮丧地说。
这是一群走向社会的青年(包括大学生),在严峻的就业形势面前,在私企、民营里游走的群体,他们没有生活的保障。不容易啊。
这几个群体生活在社会的夹缝中,他们努力的拼搏着,为了微薄的收入。
他们不是农民,是所谓的城市市民,但他们没有最后赖以生存的土地。
他们不是农民,是所谓的城市市民,但他们没有城市市民该有的养老金。
当然,这里没有发财的老板,这里没有私企民营的企业家,这里没有垄断企业的经理及员工,更没有吃国家饭的公务员及事业人员。
但我们必须关注,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是社会的底层,他们生活在夹缝中,他们不容易啊!改革30年了,我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也造就了贫富的异常差距,把这些群体挤入社会的夹缝中,他们不抱怨,努力生存着。但一个成熟的社会是应该和必须伸出手拉他们一把的!
我们有良好的政策,高高在上的《劳动法》为什么得不到好的贯彻?为什么只考虑企业主的利益而忽视了民生?我们应该思考,我们必须思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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