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电影院汉中树洞

发表于-2009年08月04日 早上8:31评论-0条

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高考结束后,我和同宿舍的猴子、宝儿和李大全几个赖着不回家,一直在学校里呆着。我们整天睡觉、打扑克、逛大街,拿了父母的血汗钱去买烟抽,买酒喝,买西瓜吃,直到把那一点点可怜的生活费挥霍殆尽。谁也不愿意早早就回到农村老家去,我们都非常留恋这座城市,她太可爱了。当然,我们都明白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农村去的,只是希望这一天迟一点到来。城里简直太好耍了,我们在汉水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上了三年高中,基本没有逛过街,功课太紧张了,没时间逛。现在终于熬到高考结束,应该花点时间逛逛街,把以前失去的生活好好补偿一下,这也不能算什么罪过吧。我们四个通常是集体行动,说去哪就去哪。最疯狂的一次,我们骑着自行车在城里游荡了整整一晚上,居然没把城里的每一条街道都跑到。猴子激动地说,狗日的汉水市太大了,恐怕有我们十个红星公社那么大!我们经常搞些恶作剧,不是打得那些鸡狗满城乱喊叫,就是把人家放在屋檐下的花搬走,把人家的水龙头柠开,让水彻夜流……我们就像土匪一样可恶,也不知道城里人怎么得罪了我们,真是造孽啊!有一天下午,宝儿和李大全还把他们的复习资料全搬到垃圾堆上去烧,边烧边骂人,去你妈的,老子再也不学你了!他们连书本都仇恨,可见不是好学生。我和猴子就没有烧书,我们拿它们卖了废品,八分钱一斤,我居然卖了三块二毛钱。我请大家喝啤酒,每人一瓶,花了两块四毛钱,还剩八毛钱,我请他们在汉水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那时候的电影票就要两毛钱一张,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块钱,一样的贵。

我们没那么多钱买票,很多时候,我们是在混电影看,根本不用买票。这个办法还是猴子想出来的,竟然屡试不爽,他是我们四个里最聪明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我们从电影院旁边那个侧门溜进去,说是去上厕所,结果呆在里面一直不出来,等到电影开始的时候就从侧面的太平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电影院里经常坐不满,许多座位都是空着的,我们随便找四个位子坐下来,如果有人拿着票来,说那个位子是他的,我们就乖乖地站起来走了就是了,一点事也不会有的。运气好的时候可以连看三场,直到看得我们眼睛都红肿了,流泪了,一个个瞌睡不叽,呵欠连天的时候才肯出来。遇到查票的时候,我们就躲进厕所里去,等他们查完了我们又进去。那个夏天我们不知道混了人家多少电影看,有《小街》、《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庐山恋》、《芙蓉镇》等,全是爱情片,有男人和女人拥抱接吻的镜头,刺激得很。最好看的通常是些外国片,像《佐罗》、《三个火枪手》、《巴黎圣母院》等,特别经典。给我印象最深的还算是《马背上的幽灵》。我清楚地记得它是匈牙利拍的,很精彩,看得人惊心动魄。

当然,还有看电影时发生的一件事,那是我永生难忘的!

那天下午,天气特别热,电影院里五个吊扇都开着,“哗哗哗”不停地扇,就像我家门前的河水那样响亮,可我们还是不停地出汗。因为热,我和猴子隔开了一个位子,他在我左面。过了一会,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我的右面坐进了一个人。好讨厌啊,那么多的空位子不坐,偏偏要和我挤在一起。我侧过脸一看,发现是个女的。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是个女孩还是女人,只闻到一股浓郁的化妆品的香味。我那时很迟钝,分不清是哪一种,反正很香,很诱人。香味中还夹杂着一种热汗的味道,很奇特,是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女人身上的味道。看到精彩的地方,我旁边的这一位会突然出声地笑,笑声尖利,身体还跟着乱颤。真有意思,有那么好看吗?太夸张了吧!她笑的时候很好看,银幕上偶尔闪过的亮光照见了她的脸,我看见她的眸子里闪着光亮。我飞快地瞥她一下,等她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却把头举得端端的往前看。我装做看得很专心的样子,其实我的心思已经不在电影上了。

过了一会,我把右臂放在了扶手上,右手很自然地垂了下去。没想到她瞄了我一眼,身体向我这面靠了靠。我用眼睛的余光顺着我的右手望过去,结果看见了她的白皙的腿。她穿着白地碎蓝花的裙子,因为热,她不断地把裙子往上拉,我就不断地看到她的更多的肉,那比电影好看得多。要是光线再强一点,再稳定一点就更好了。她一点也不羞涩,就那样任我的余光像蚯蚓一样在她的光腿上爬行。她也不躲避,好像故意给我展示什么似的,后来的发展证明了我的这一判断。过了一会,她的左手也放在了扶手上,我们的胳膊轻轻挨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她的温热,两只胳臂越靠越紧。这时候,我什么也看不进去了,我的心在“突突”直跳,我浑身的血全冲到脑门上来了,冲得我的脑袋“嗡嗡”乱响。我的神经由于过度紧张几乎麻木了,什么知觉也没有了,浑身轻飘飘的,就像喝醉酒一般。不知不觉,我们的肩膀靠在了一起,而且越靠越紧,似乎怕冷似的依偎着对方来取暖。我不时侧过脸去看她,她也仰起脸故意让我看。我发现她是一个年轻女人,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和我嫂子翠云的年纪差不多。她的模样也很像我嫂子,是典型的吊稍眉,小鼻蛋,不过比我嫂子要白一点。城里女人嘛,没在太阳坝里暴晒过,皮肤当然白了。

看见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女人,我想起了我的嫂子翠云。到现在我心里还有一种深刻的犯罪感,那是因为我无意中看见我嫂子的屁股了。我们家的厕所没有门,只用一个草帘子隔着。上厕所的人听见外面有脚步响,就在里面咳嗽一声,外面的人就不再进去了。可是那天中午,不知道是我嫂子没听见我的脚步声呢,还是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见,或者是我的脚步声太轻了她根本没听见,总之不该发生的一幕发生了。我走近厕所,一把锨起草帘子,解开皮带刚要往出来掏,结果看见了蹲在下面的白花花的一片,像六月的阳光一样刺眼。我站在帘子里愣了几秒钟,我和我嫂子翠云的脸都“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我嫂子翠云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了一句,黄瓜,你干啥子嘛!我才意识到做了错事,赶紧拉起裤子转过身,飞一般地跑开了。那年我十七岁,上高二。那件事情发生后,好几个星期我都不敢回家,回了家我也不敢正眼看我嫂子。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总闪现出那白花花的一片,噩梦一样赶也赶不走。我承认,我对异性身体的探索欲望是从我嫂子翠云那开始的,我渴望异性的身体就像我渴望踏进大学的门槛一样强烈。那时候,我正处在青春期,我那小弟弟整天意气风发的,经常顶得裤裆隆起多高,像顶帐篷一样,我都不敢挺直了腰走路。我嫂子说我是烂黄瓜,蔫黄瓜,嫩黄瓜,弯弯黄瓜。她还问我为什么不把身子挺直了走路。哼,我倒想挺直的,可那样了露丑了。

电影还在放,周围很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我昏了头,简直要疯了,一种对异性身体的强烈渴望驱使我采取了更进一步的动作。我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她的肩膀,向她暗示。她显然感觉到了,积极响应了我,越发靠近了我。这时候,她从口袋里摸出李子让我吃,还让我发给猴子、宝儿、李大全他们每人两颗。我递给他们的时候很慌张,我不敢说是她给的,说是我背过他们买的。她的这个大胆举动把我吓坏了,我把李子捏在左手里,一直不敢吃。我在想,她对我真好,我嫂子翠云也经常给我零食吃,每个星期六下午都把饭菜给我温在锅里等我。可我又在想,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我,没有白吃的李子,她一定是在勾引我,勾引一个初涉人世的童男子。想到这,我很害怕,心都要跳出来了。可她就坐在我身边,我实在抵御不了这份摆在面前的巨大诱惑。一种欲望,一种激情,一种让人麻醉的神秘感支配着我,我浑身僵硬起来。尽管他们几个看得很入迷,而且还不时发出赞叹声,可我一点也看不进去,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空白。我只盼望着和她接触,真正的肌肤相亲。我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的左腿上,轻轻地放上去,然后一动不动。我在看她的反应,她不但不退缩,反而把腿往我这面挪了一下,伸给了我。我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腿,一种全新的刺激让我像遭了电击一样瞬间麻木了,痉挛了。我很陶醉,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眼前又是我嫂子翠云那白花花的一片。这是我的手第一次触摸女人,强烈的晕眩让我差点死过去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是在耍流氓,在犯罪,就像摸了我嫂子翠云一样罪不可赦。想到这,我极不情愿地缩回了手,没想到她又向我靠紧了。她的左手抚摩着我的右手,给我那么多鼓励,我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捏着,她也以同样的节奏捏着我的手。过了一会,我把她的手拉到我的右腿上,没想到她的手像蛇一样溜到了我的裆部,她触摸到了一顶巍峨的帐篷。她忍不住笑了,把头靠在我肩上,又把腿搭在我腿上。我把腿尽量往她的腿下拱,向她传达一种强烈的进攻的信号。一股柔情蜜意,夹杂着强烈的冲动像洪水一样在我的胸膛里泛滥、奔突、跳跃,我快要被淹死了。终于,我控制不住异常大胆地把手伸向了她的小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拉起她的裙子,我的手摸到了她的内裤。真奇怪,除了内裤里面什么也没有。按我的想象,成熟的女人应该勒个带什么的,我嫂子翠云就有一个,还是橡皮做的,我趁她不在的时候还用手摸过的——可她怎么没有?也许是例假还没来,现在她正处在情欲旺盛的那几天吧。她积极地响应了我,向我靠紧,并拉着我的手隔着内裤触摸她。我的触觉告诉我,她那里有一条幽深的峡谷,两岸芳草萋萋,一片好风光……我晕死过去了!

突然,一种犯罪意识向我袭来。有一个人,好像是我嫂子翠云出现了,她站在云端里痛骂我,烂黄瓜,你这是在干什么,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你这不是在耍流氓,在侮辱我们广大的妇女同志吗?我赶忙缩回了手。过了一会,那个声音远去了,我的欲望之神,我心里的那个魔鬼又迅速挟持了我。我用胳膊再一次轻轻捣她的柔软的胸部,向她暗示我的渴望。我又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了她的大腿、小腹。先是隔着裙子摸她,然后慢慢地拉起了她的裙子,用手探到她身体最隐秘的部位,再拉开三角内裤,摸到了柔软的一堆肉。这时,她完全叉开了两条腿,她拉着我的手急切地寻找什么,像一个老师在引导无知的小学生似的。我的触觉再一次告诉我,那里有一条又湿又滑的隧道,隧道很深,老也望不到尽头。她那里温度很高,一瞬间点燃了我全部的激情。啊,我的天,我真受不了,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极端的享乐!这时候,我的手仿佛成了她的手,或者暂时被她借用去了,完全不听我的使唤了。我的手有力地配合着她的激情,她也情绪高昂地配合我的抚摩。渐渐地,她激动了,她喘息了,她轻轻地呻吟,她成了一摊软泥,她无力地靠在我的肩头。我听见她说了一句,我的妈呀!

突然,她拔出我的手,在我耳边急切地说,下一场带我再看,好吗?声音异常柔软,期期艾艾的,我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话刚说完,忽然眼前“刷”的一亮,窗帘拉开了,灯光打开了,电影散场了。我一直低着头,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电影院一瞬间亮如白昼,刚才的罪恶急忙逃之妖妖。万万没想到,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却是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罪恶的抚摩,见不得阳光的接触,我这不是占女人的便宜吗?可一想到她是在勾引我,她是个女流氓,我就有点心理平衡,甚至有种被伤害的恐惧了。难道不是吗?她比我大好多,她是过来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她那么老练,她就是个女流氓。一想到我被女流氓勾引坏了,我的贞操了没有了,我又羞愧,又悲愤!我真想赶快逃离这个罪恶的地方!

上过厕所后,我再一次来到电影院的门厅里。猴子买了几个雪糕,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我拿着了,但没有马上吃,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在寻找什么。我看见那个女人从下面上了台阶,她盯着我看,笑了一下,冲我点了点头,我也不由自主地向她点头,微笑。她用表情把我叫到一边,然后悄悄告诉我说,我叫红丽,你叫什么,你们是哪里的?她的大胆再一次吓着我了,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是猴子救了我。他冲我喊道,黄瓜,快点来,电影开始了。我响应猴子的号召,迅速跑开了。我和猴子他们迅速消失在渐渐黑下来的电影院中,像当年的游击对员消失在夜幕下的青纱帐。坐下来后,我悄悄对猴子说,我们赶快走吧,有个女流氓在纠缠我。猴子很夸张地转过头,睁大眼睛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你个烂黄瓜,蔫不拉叽的,竟然还有女流氓看上你?!不怕,有我们几个呢。说着就领我们换到中间那一排,又把我夹在他们中间坐,像保护大熊猫一样把我保护起来。我得承认,那个叫红丽的女人最适合搞侦察,她没费多大劲就把我们找着了。她一屁股坐在宝儿身边,把本来就胆小的宝儿吓得要哭了。猴子看事不对,就说这里太热了,要坐到后面去,我们就起身走了。可过了一会她又跟过来了,胶皮糖一样粘上我们了。这一次,猴子他们没有夹着我,她坐在我旁边。她用腿捣我,我也同样捣她,给她暗示,可我的手始终放在前面的椅背上。她给我李子吃,我不要。她向我靠过来,我赶紧错开了。我对她的警惕空前提高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看不起她。她甚至也像我一样趴在前面的椅背上,她凑在我耳边,很急切又很温柔地对我说,小伙子,我知道你叫黄瓜,黄什么?我很喜欢你,很想认识你,快告诉我好吗?我一直没有再理她,她很生气地拧了我一把。虽然很疼,大我没敢叫,好几天胳膊还是青的。也许这是我的艳遇,我如果跟了她就会得到暂时的欢娱。但最后的理智告诉我,我还年轻,我不能堕落。

第二场放的还是一部外国片,名字叫什么我早已忘光了。我那时担心得要命,根本没心思看电影。电影快完时,猴子发现后面有人开门,以为是查票的来了,就叫我们赶快出去。我们“哄”的一声跑开了,那个女人这才被我们甩掉了。我们照例到厕所里蹲着。过了一会,果然各处的门都关了。我们继续蹲在厕所里,忍受着熏人的臊臭,好不容易熬到散场,我就拉着猴子飞一样地逃跑了。我害怕那个女人,害怕她那双贪婪的眼睛,在再一次的诱惑面前我终于挺住了。这件事让我懂得了,男儿也有自己的贞操和气节,千万不能丢。一但委身于女人,干些越轨的事,后果不堪设想。不管你们现在怎么看我这个人,我当时真是这样想的。

当天晚上,猴子他们非要让我说说那个女流氓,他们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怎样勾引我的,他们都想被女人勾引一次,可惜没有我这样的艳福。我们非常好的兄弟关系使我不能不说,但又不能说得太具体,我就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大意是那个女人摸我的腿,往我身上靠。就这几句他们都受不了。在对女人的想象和渴望中,他们几个很快就幸福地睡着了。我却一直睡不着,很厉害地失眠了。在宿舍的板床上,在无边的黑暗中,我就那样睁大了眼睛,残酷地醒着,我的脑子里全是红丽的影子,全是那白花花的一片。我的手指头还是滑腻腻的,我把它们放到嘴边闻,好象还残留着她的味道,那种腥味。其实什么也没有,我从电影院逃回宿舍后用肥皂反反复复地洗了手,现在闻见的只是肥皂味。我想她了,是强烈的想。奇怪,在电影院的时候怎么那么害怕,现在却那样渴望。在对红丽的渴望和对我嫂子翠云的思念中,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我决定再去一趟电影院,去找我的红丽。

第二天,我头昏闹胀。我借口自己不舒服,要去看病,就一个人去了电影院。这一次我是买了票,从大门口进去的,我一个人根本没有胆量去混电影看。坐在电影院里,还是我昨天坐的那个位子上,我魂不守舍、东张西望。看见每一个单独坐的女人,我都要用犀利的目光仔细辨别。我希望红丽也在电影院,也在一样地寻找我。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找着她了,我就跟她走。她让我跟她结婚,我就跟她结婚,只要她爱我,我也爱她,什么也不用管了,甚至大学也可以不上。要知道我是我们那个班里学习最好的一个,考大学很有希望的。可是,我是多么需要一个女人啊!我非常后悔昨天下午对红丽的冷淡,鬼把脑壳摸了,我怎么会认为她是个女流氓呢?她对我那么好,还给我李子吃,她对我完全不设防,她一定是爱的。一但找到她,我要跟她接吻,像《庐山恋》里郭凯敏和张瑜那样激情甜蜜地接吻,我还要最热烈的拥抱她,我要跟她做爱,跟她生娃……漫无边际的情欲把我折磨得不像人了。我苦苦寻觅我的红丽,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我不相信我的记忆了,难道那只是一个梦?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找借口去电影院,可一直没有再遇见红丽。我整天茶饭不思,萎靡不振的,他们都以为我真的得了什么病。他们哪里知道,那是相思病啊!直到我接连看了八场电影,直到我把以看病的名义向猴子他们借来的钱全部花光,红丽的影子一直没有出现。说起来就像聊斋里的故事一样神奇,难道红丽是狐仙?

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我嫂子翠云到学校来接我。那是她第一次到我们学校来,走路来的,找了大半天才找到我。当时天很热,她满头满脸都是汗,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她说我那么长时间不回家,家里人不知道怎么了,都以为我出什么事了,让她来看看我。我嫂子给了我五块钱的生活费,问我还得多久才回家。我不好再说什么,就很听话地跟她回家了。我骑着加重自行车,我嫂子坐在我身后,一路有风吹。走到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我嫂子怕掉下来,紧紧抓住我的裤子,她说,黄瓜,慢一点。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期待中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猴子他们几个都没考上,他们过来向我表示祝贺。他们又说起那次看电影的事,说起那个女流氓,说我真是个有福之人,命太好了。

怀揣着对红丽的思念,我踏进了大学的门槛。我应该感谢她,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些生动的细节点亮了我的每一个夜晚,喂养了我漫长寂寞的青春年华。直到现在,我不喜欢在家看电影,我会到电影去寻找她,寻找那份心跳的感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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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张鲁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