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由农民联想到农民工
一步之遥
打工时代的农民
他们洗脚上田
一脚就踏进城市的大门
起早摸黑
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比做一个农民更低
至少那还是自家田地的主人
他们的手永远没有空闲
做得事情比起自家的艰巨多了
有时趁着休息的瞬间
忙着吸几口自家的水烟筒
烟雾里惦记起家中的婆娘和娃儿
每每到漆黑的夜里
侧头看见窗边的残月
不禁起身多吸了几口水烟
虽然一切都在变
他们依然还是那样
起早摸黑,
为城市的建设添砖加瓦
《我一次次地写到农民》
农耕时代的农民
靠天吃饭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死后还是回到黄土垅中
工业时代的农民
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自家的田地懒得抚弄
他们喜欢背井离乡,到很远的地方去
那里叫做城市
灯红酒绿的城市
在那里
他们得到了很多称号
有勤勤勉勉随时怕主人扣钱的钟点工
有日晒雨淋随时跌落地桩坑的泥水工
有翻山越岭不怕山滑路陡的挑山工
有不怕辛苦双肩红肿的搬运工
还有起水疱的洗碗工,夜夜扫街的清洁工
还有那些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翻动垃圾桶的拾荒者
还有许许多多我写不完
永远也写不完
再后来,我翻开历史
一页写着:农民的前世与今生
多么厚重的八个字啊
我怎么也不想翻过去
《村庄》
村庄是没有城市户口的蛙
城里的人们永远不懂它内心的伤
夜幕来临的村庄
掩不住打工时代的落寞
它不在是日暮荷锄归了
一再憔悴的容颜
就像门前那条呜咽的南门河
渐渐瞧不见自己的影子
可怕的寂静,可怕的时间机器
在弯弯曲曲的石子巷
孩童清脆的脚步声稀少了
村庄唯一还有人气的小学
外面高高的围墙上青草早已漫过
朗朗的读书声也只有城里才有
更可怕的是夜里一声声狗吠
无人起身看看牛棚马棚
这样的时代
村庄不再是陶潜的世外桃源
我知道,掏空是一种可怕的毒药
它在一点一滴的忍受着难于解脱的痛
《怀乡药》
黑黝黝的人群
一站台
他们走着,坐着
像一群鱼,来回穿梭
拖着行李箱的,满脸阴郁
明天,又被打发去哪里呢?
他们不知道
沉重,涌过来
怀乡只是今夜的安眠药
当城市成为一种奢侈的字眼
土地只是渐渐失去魅力的老妇人
他们 拖儿带女
在午夜的夜行车中
靠近与城市的距离
黑黝黝的人群
一站台
列车,匆匆地驶过
明天,他们又在那安睡呢?
当村庄只剩下老弱病残时
谁又会去操心田间的农事
2009年7月于客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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