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京南市场时,突然想起进去转转。目光停留在一辆带大棚的三轮摩托车前,车上叠放着好几箱鸡笼.车侧靠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上身着时髦的蓝色背心,下身穿灰蓝牛仔裤,戴副眼镜半低着头,颈项处用红线挂着一只玉佛爷。文文静静地思索着什么。有人问买鸡价,突地回过神来,商量好价钱。打开鸡笼,拎出一只鸡,把翅膀向里一撇,一拧,鸡便不会动了。左手食指扶着鸡头向后一扳,右手中的尖刀贴在鸡脖上轻轻一抹,血即涌出,断线般落入桶内。待血流尽,左手一扬把鸡投入盛满开水的锅内,搅搅,拎出,俩手交替撕落一片一片,鸡毛褪尽,粉白的鸡皮凸显。继而刀往鸡脖下方一挑,拽出一缕黄黄的东西,扔在鸡毛桶内。将鸡首尾调过,尖刀于鸡臀下方划一小口,手伸入一掏,鸡肚里内脏及浑水尽出,搁清水里,摆摆。一只被食的鸡搞定了。装袋交付客人,收钱。短短几分钟的过程,若行云流水 干净利落 。
“原来鸡这么可怜,本打算买一只,没胃口了。”循声望去,俩位四十五岁左右的村妇惊奇地自言自语。看样子便知刚从老远的村子里赶来凑热闹的,灰头土脸,衣服洗过好几水了,色调早褪得模糊不清了。姑娘靠在鸡笼旁,仍旧沉思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笼子里的鸡规规矩矩地卧着,低着头如姑娘一般静静地,他们似乎各自在盘算着 等待着。
地面上撒落的鸡毛,被开水烫过 ,湿漉漉地卷曲着,鸡赤条条地去了。这些羽毛是鸡遗落的破棉衣,最终会被丢在垃圾堆里的。还有那些鸡膛里的鸡肠小肚,记得以前人们说,做成鸡杂碎很有味道的,如今无人问津,怕是有什么忌讳吧。想起来也好笑,那件破棉衣披在鸡的身子上就能飞起来。鸡一定是有魔法的,穿起衣服其翅可飞,脱下衣服其香无比。京南市场真热,来往的人群被毒辣的阳光罩着。气都透不过来,还是去阴凉处休息一会吧。
我拐进对面被俩座高楼夹杂的狭窄街道,这里面阳光打不进来,底层门面房几乎全是歌屋 茶屋 休闲屋。大多卷闸半开着,许是没到营业的高峰期。走过一间大的休闲屋,瞥见里面有一群女子在打牌,离门口近的青年女子 能看清楚,口红涂的如强光一般鲜亮刺眼,雪白的大腿嫩的如褪毛的鸡身一样光洁,涂色的指甲极易让人想起鸡眼。每到晚上这里经常会堵车,人们总是争先恐后地出没其中。哦,想起来了。那位买鸡的人是不是也有车,他也来此停车吧。恍惚间,我又看到鸡扑棱棱得飞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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