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二十四小时我都在办公室,弹着钢琴,听着模拟的雨声。
琴声永远在倾诉,就像酒,再绵长也要有一点儿度数,只是这倾诉,是一曲孤光灯下的独舞。外间,是我特别助理兰惠心的红尘,接着永远听不完的电话,调度着她最后的班底 —— 董事会秘书处。整幢大楼,过了午夜也是灯火通明的,楼里所有人的脸,却都失去了所有往日的灿烂与明媚。
毛爸爸的病情一天天沉重起来,毛德在浅水湾寸步不离的陪着已一百五十多天了,明明姐昨天也回到了毛爸爸的身边,这让我更加感觉不祥。这期间,我飞了几次浅水湾,毛爸爸的气色让我心中没底,不知他老人家能否熬过这个漫长还在后面儿的夏季。
毛爸爸酷爱看武侠小说,喜欢古龙不喜欢金庸。我说,毛爸爸,你喜欢的这可都是些假古龙呀。毛爸爸笑着说,肥仔,我还能辩不出真假?可假古龙就是比真古龙好看啊!我知道,假古龙里有香艳描写,这是老爷子喜欢的根本。每到这时毛爸爸就会说,你小子答应献给我九十岁的寿礼 —— 一本你写的香艳小说,动笔没?你有这素质,开什么狗屁公司,浪费大好才华!就写成你在我书上做的那些眉批那样儿,我在香港给你出版,畅销不死它?你那眉批撩拔的,我老人家看得都一个劲儿地想十九的啊!∮
很久都没有看到明明姐了。明明姐是毛德的孪生姐姐,是毛爸爸与毛妈妈同看香艳小说后的云雨结晶。我和毛德是一天出生的,我早上,他晚上,明明姐比我早出来半个时辰,毛德却一直在母体里面憨厚地潜伏着,硬是到了午夜上了手术台,才肯从毛妈妈体内出来,结果把脑袋给憋大了。
明明姐叫毛明,他们姐弟俩的名字明显是取自《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明姐极有姐姐样儿,从小就是我和毛德的首脑,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仪态从容的不行。我和明明姐都发育的比较早,毛德都十几岁了,还对女孩没什么反应,到了大学猛地牛气冲天,蓦然拉出一根实体粗大的长阳,才把女孩们都给睡疯狂了,天天呻吟呢喃毛德,大呼小叫不止。
那年夏天,我们仨去野浴,在路上,我一不留神发现明明姐胸部一下子高出了两大块,于是我就坚决要求明明姐把连衣裙上面解开,让我看看里面藏的是什么东东?
明明姐惊鸿一笑,一指我的制服短裤,说,你那里直杵杵的藏的是什么呀?没想到,就让明明姐这纤纤玉指一点化,那见了漂亮女孩就直杵杵的东东后来竟长到了破二十厘米,还让一个三十五岁的东洋妇人拿走了它的chu夜,演绎出了几许爱断情伤的撕心裂肺,令我至今耳不能听东国。
明明姐和我互看了之后还做了许多事情,但还没有激情成彼此献身的这类事儿,也许是毛德总傻傻地跟着,客观上阻碍了这事儿的发生。要不是后来毛德坚决要求我做他的姐夫,说不定明明姐还真就成了我的老婆了。但有了毛德的要求,就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我可不愿意把毛德变成我的小舅子,他只能是我弟弟,任何别的什么关系都显得那么滑稽,于是,我只能历史的投入到了我的日本老师千媚百代的怀抱中,毛德也就宿命般地一辈子咒骂日本人了。
明明姐的气质优雅得摄人魂魄,就连自视甚高,游刃于各种大气高雅场面博得一片惊艳之叹的兰惠心,也从不与明明姐并列于一处,她说,与她站在一起,我分明就是个小丫鬟嘛。我从不肯陪女人逛街的,但明明姐是个例外,挽着她走在街上,我能得意地感觉到所有男人喷火地目光在我背上燃烧的灼热,那感觉随着明明姐恰到好处地小鸟依人,妩媚得更是无以复加。
只要是我出席重要晚宴,必让明明姐依偎在我的身边儿,那时,就是她在天边,也得给我飞回来。我们一进入宴会厅,明明姐淡扫娥眉,还未明眸流媚,就已经是艳光四射了。
在千媚百代回国我失恋失得失魂落魄的那些日子里,明明姐的拥抱给了我很多的慰籍。她只要来到我的老家,见过了我红颜奶奶和我的祖上,拍拍一直伴着我的毛德的肩膀后,剩下的时间就在我的卧室里抱着我,就那么一直抱着,一天一天的,以致我直到如今都很喜欢和女孩在房间里腻着,一宿一宿的。
我所见过的女人,在大气上,唯一可与明明姐抗衡的只有圣姐。但圣姐口语如李敖,不免掩去了些许女性的柔情与妩媚,也使她的大气里少了那么一丝难以言传的娴静与雅致。
我从未将千媚百代与明明姐做过比较,不知为什么,就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千媚百代回国的那一天,几乎她的所有上级、同事和学生都到机场为她送行,我,最后一个到了。她,和服盛装,美艳得决非人类。在登机的最后一刻,她花颜金踱碎碎步,行至我的面前,缓缓曲身,跪下,一字一顿地说,妾,与夫君别过。
这一刻,整个安检大厅静得听得见心跳。那一天的机场日志,忠实地记录了这个让我九死一生的瞬间。
《冬日倾诉》、《春之祭》、《秋天的絮语》和《仲夏雨夜》是我喜欢弹奏的曲子。我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已不知明天是个什么样子。三年多的拼命苦撑,直坐得坐骨神经痛的无尽会议 …… 我累了,很累很累,我和毛德的小岛,已离我俩越来越远了 ……
许多年前,在创业伊始,我和毛德勾画未来,讨论我们将聚起的巨大财富的归宿问题。当时,我提出三个方案:一、捐希望工程;二、用于到黄河边植树和内蒙治沙;三、到海外买一个无人小岛,我俩在那儿了结余生。
毛德说,向希望工程捐款也用不着等到最后呀,可以边干边捐,就像我俩昨天每人捐了一万元那样儿,钱少少捐,钱多多捐;至于植树治沙,我知道你是看日本人年年都去这两个地方那么干,所以也起了这个不想让他们看扁了的念头。没事儿,哥,这咱也可以一边赚钱一边做着治沙植树的事儿;哥呀,我看咱还是最终买一小岛吧!这个方案最好啦哥!
最后,我俩敲定,五十岁时,买岛!
本来,这些年来,捐款,植树,治沙都陆续做了,公司也早已做大了,小岛的具体方位都由经纪人谈妥,就剩下进行实质性谈判了。如今,一切都灰飞湮灭了。我和毛德,看来又得重来一遍。五十岁,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年了 ……
上个月,从康桥见千媚百代回来,一直心烦意乱,前天,终于没忍住,又飞往康桥,但在出机场时,猛地想起我已答应毛德永远不再见她了,就断然砸停自己的脚步,咬牙回身,登机,又失魂落魄地飞了回来。
刚才,我收到了明明姐的一条短信:我已决定嫁给他。我知道,那个有地位的老男人向明明姐求了许多年的婚了,明明姐一直都嫌他太老了,更不喜欢他,爱,就连谈都谈不上了。
如今,我和毛德的这个狗屁公司的事儿,还有我与有关部门和关键人物的永不妥协,终于累及到了我的明明姐,她要以嫁人的方式出面来为我们解决危机了。我回短信:姐若嫁,我先抠了自己的一双眸子,然后从东方明珠上纵身一跃!
过一会儿,明明姐回:弟要难死自己吗?
我回:姐姐,抱抱我!
明明姐回:抱弟!
我回:弟很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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