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学毕业那年(九五年),她的对象就把她接到了深圳,对象比华大五、六岁,与华家相距几百里的路程,是华的小姨介绍给华的,因为华的小姨与对象的母亲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那年,华刚满二十一岁,一米六二的个子,正是如花的年纪,纤细苗条的身材,配上一张白晰椭圆的脸蛋,一双狭长的眼睛外面,戴了一副博士伦近视眼镜,说话走路斯斯文文,见过她的人没有不说她气质不好的。
刚去深圳的时候,因为没有工作经验,华也曾到一家工厂去做了一段时间的工人,熟悉了环境,有些经验后,她就应聘到一家进出口公司,做了这家公司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从此脱下蓝领的衣服,住进了高级的白领公寓。
两年以后,对象攒了些钱,在深圳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请人装修一新,华就和对象顺理成章地举办了这对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一桩幸福美满的婚姻。
婚后第二年,丈夫的表哥也跟着他们从内地来闯深圳,表哥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熟识表哥的人都说表哥的大话能把一头牛活活吹死,虽然华一开始就不喜欢丈夫的这个表哥,只因是亲戚关系,华只好忍了。
在丈夫的帮助下,表哥进了一家大型的汽车公司做汽车保险业务员,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竟也把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很快就做到了公司高层的位置上,过了四年,也在深圳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把老婆孩子从内地接到了深圳。
表哥的老婆叫雅,一米六五的个子,不瘦也不胖,身材很好,皮肤白晰,尤其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长得像电影里的那个某某某,常常让表哥引以为傲。
雅在内地的单位被买断了,跟着别人在做服装生意,来到深圳,一时没有适合的事做,就在家管孩子,做了专职太太。
打工积攒了一些资本后,两兄弟就商量着与其长期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当老板来得自由自在,两下一合计,双双辞去工作,合伙开了一个汽车配件公司。凭着二人多年的人际关系,他们的生意倒也做得一帆风顺。
不久,表哥就看上了公司里一个来自山东名叫玉的女孩,表哥喜欢玉的年轻漂亮,玉则爱上了表哥鼓鼓的钱包,两人各有所图,形影不离,很快就混到了一起。
消息传到雅的耳朵里,雅怒不可竭,提出离婚,可又担心离婚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自己以后回到老家无脸见人,商量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二人协议离婚,雅和孩子每月的生活费由表哥负责,如果老家有什么事了,二人还是伪装得好好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公司开了三年,在一次著名的“非典”袭击下,生意慢慢走向了萧条,腰里没了钱,那个叫玉的女孩也跑得没了踪影,雅拒绝让表哥回家,表家成了孤家寡人,无家可归,四处飘荡,像一朵风中飘着的雨做的云。
离婚十年来,雅也过得不快乐,她一直没有成家,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当孩子考上大学去了外地,雅在家中感觉更是孤单与寂寞,婚姻的失败,让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抱着这种心态,也让她十来年没有交到一个心心相印的朋友,无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躺在大大的沙发里靠喝酒、抽烟来解闷。
长年的空虚与寂寞,加上对生活没有了目标与追求,使她的身心显得相当的颓废与荒芜:原本洁白的牙齿,因为过度的抽烟变成了满口的焦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笔直的背脊弯了下去,做什么事都没有信心。
华曾试图说服雅鼓起勇气,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崭新天地,可是雅说,在这个移民的大都市里,像她这样一个年近中年,毫无一技之长的女人,想要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无异于徒步登天。
华还在为雅的处境悲哀,没想到十年后这样的悲剧再一次落到了她自己身上,和雅一样,她与丈夫也是协议离婚,房子和孩子归了华,丈夫负责孩子每月的生活费,直到孩子大学毕业为止。
华不像雅,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朋友,能力也不比丈夫差,走到这个地步,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会和她的表哥一样,要与她来个协议离婚,她到底又错在哪儿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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