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题记
脚下的土地,是一片寂静的清冷,如重返故乡的陌生与熟悉交织。
树下曾开得明艳的野花,如今已不知去向。若留有一瓣花瓣,他至少还有伤感的权利——而眼下,树前的五彩斑斓已不再华丽地招摇,那让人眼醉的华美,竟如云雾般消散,仿佛不曾出现在任何人的生命里——不,不——他曾见到过这样的景象——童年么?他也不知道。有关记忆中的那丛野花,他不愿过多地追绛。他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漂泊,就不能有丝毫的流连。
旖旎的花光,擦擦眼睛,只留下一片贞静。在路上,他见多了岩石、沙砾,见多了被踏伤的枯草和从中间被劈倒的树,灰蒙已成为他生活的主色调。眼前的贞静,似乎倒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沉浸在这远天与近地之间的静谧中,却不知哪里来了声响——是燕,拨动着天空的旋律。耳朵里仿佛听得一曲古琴来,霎时,他感到人间竟如此清灵。那只燕并没有停留,因此他看不清它的模样。他小时并未见过燕,但今天,他却如经历了漫漫无期的等待。他的心激动不已地想要沉静下来,宛如孩子,再欢腾也会为钟情的事物端正心灵。
有句诗写到:“最羡归飞燕,年年在故乡。”诗人羡慕飞燕,而他羡慕它们年年都可以回到故乡。
顿时惶惑了。漂泊的途中,他只有一个信念——向前,再向前。他低着头,一味地向前走。去哪?他自己也说不清。而今天,在这片土地上,那熟悉的气息,竟让他想要流连了。一时间,他茫然。
身边的古树却波澜不惊,只因它见证了不知多少花开又落,仰望了多少燕过又归吧。
他似乎有些憬悟了。漂泊有时不一定能观赏到美妙的风景,守候往往却是一场每一刻都全新的旅行。大树自扎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等待,目的或许已经忘了,但等待本身,也许就是一段漫长的期待罢。
他抚摸着树皮上的纹理——那纹理不是他曾触摸过的,这棵树并不是小时的那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方土地,并不是故乡——那又如何?这陌生而又让他似曾相识的地方,或许便是他最好的归属。因为故乡的燕总有一天会飞到这里,故乡的花即使无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这方土地是他漂泊的终点,也将是另一段漂泊的起点。
他打算留下了。不为别的,就为那曾绚烂、而又将绽放的花,那年年飞过、又年年归来的燕。那风景看似雷同,却是永不褪色的画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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