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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人叫人散(续集)孔夫子同乡

发表于-2009年07月28日 上午10:33评论-0条

有个女人叫人散(续集)

从医院回来,男人板着脸对人散说:“都是你戳哩事,这下可好,人叫你得罪了,钱也花了三千多块,我看你改不改!”

人散哭丧着脸说:“万把句不是人揍哩,没想到她把俺揭出来,建丰他娘也不是人揍哩,俺早晚得报仇,饶不了她俩!”

男人更加气愤地说:“老实点吧,再不老实就没法在小李庄混了。都跟着你丢人!”

人散听到这里,用很不服气的眼神看了男人一眼,表面上并没说什么,但却在心里愤愤地说:“俺人散是谁?俺人散还是人散,想把俺斗败,没那么容易,走着瞧,你们让俺丢人破财,俺也不让你们过安生日子!”

由于人散的腿被狗咬伤,行动不便,同时也感到很没脸面,很少出门。就连近在咫尺的桥头也很少去,小李庄宁静多了。因为少了人散的身影有人反而感到不习惯地说:“咱庄上少了人散就不热闹了,她不出门还真不是那回事。”

另一个人开着玩笑说:“咋了,你还想她?还不嫌乱?你想她就跟她过去吧。”

刚才说话的人也开玩笑地说:“她相中俺俺还相不中她哩,你相中你去……”

大家以人散为话题开了一阵玩笑,各自回家。

常言说:“性难改,山难移。”人散更是这样的人。她在家勉强待了一个月又憋不住了,一早出了大门向桥头望去。看到建丰一个人在桥头上,还穿了一身新衣服,面前还放着一个编织袋,蹲在那里抽烟。万把句来了,对建丰说:“你这是干啥去啊?”

建丰说:“打工。”

万把句又问:“到哪里去打工啊?”

建丰答道:“青岛。”

万把句又是开着玩笑说:“你媳妇长能俊你走了能放心啊?”

建丰不顺她的话茬,却滑稽地说:“大嫂,你闻到臭气了么?”

万把句认真地闻了闻说:“没有,没闻到臭气。”

建丰嘿嘿地看着万把句笑个不停,万把句说:“小狗日哩,你看着俺笑啥?”

建丰说:“俺笑你一张嘴就刮臭风。”

万把句上去打了建丰一下说:“小狗日哩,敢玩俺!”然后又认真地说:“让你大哥也跟你去打工吧。”

建丰嬉皮笑脸地说:“他去俺不去。”

万把句瞪着眼问“为啥?”

建丰说:“他走了方便。”

万把句不解地问:“方便啥啊?”

建丰嬉皮笑脸地说:“跟你睡觉方便。”

万把句扬起手里的铁锨说:“你个熊孩子,俺拍死你,还想上俺哩床!”建丰知道是开玩笑,只是抬起了右手作了个挡的样子,万把句的铁锨也没落在他的头上。两人说笑间,七八个年轻人都来了,说说笑笑地走了。万把句跟在后面说:“建丰,回来别忘了捎点好吃哩!”

建丰回过头来又是嬉皮笑脸地说:“等着吧,给你捎个大鸡巴!”

万把句又扬起铁锨在后边撵着说:“给你娘捎一个!”

万把句刚放下铁锨,人散过来了,阴阳怪气地说:“你看你高兴哩,这些天不见你,你还是能些话,还是不改。”

万把句仍然是不依不饶地说:“别说俺了,你也改不了,话多哩顺腚淌,成天介满嘴里蹿稀。你这些天不出来,咱庄上消停多了,你这一出来,还不知道又鼓捣出啥事哩。”

人散说:“就算俺满嘴里蹿稀,你也是腚沟里夹不着热屁,你哩个b嘴还是成天介不住腔哩瞎咧咧。”

人散又说:“咱俩是好朋友,前些天您家少羊哩事,你揭了俺,俺不计较,以后可不能对不起俺。”

万把句说:“嗨!那不是揭你,那叫三口对面,不这样说不清,要不俺得背黑锅。”

人散看着建丰家的方向说:“俺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打今儿起你不揭俺就行。”

万把句说:“俺揭过谁啊?俺就是嘴快点,话多,不说憋哩难受。”

吃过早饭,万把句到地里干活。人散站在自家的地里什么也不干,嘴里还不停地嗑瓜子,两眼紧盯着不远处的建丰媳妇和一个小伙子一起有说有笑地干活。万把句凑过来说:“你看你多闲哉,啥也不用干。” 

人散说:“俺这是享福,你看看,咱庄上谁也没俺过哩润。”接着她又不怀好意地说:“俺就是啥也不干,要干就找个相好哩帮着干,你嫌累你也找个相好哩。”

万把句顿感惊奇地问:“听你哩话音像是有人找相好哩了?谁找了?”

人散把瓜子皮向建丰媳妇方向一扔说:“你看不见啊!”

万把句也顺着方向看去,嘴里说着:“不会吧,建丰媳妇挺老实哩。”

人散神秘地说:“你知道啥?现在哩女人一离开男人就像要走秧子哩老母猪,急得嗷嗷叫,三天都受不了。”

万把句自言自语地说:“也是。”

人散假装神秘地说:“你干你哩活去,别耽搁俺哩正经事!”

万把句说:“你还能有啥正经事?”

人散说:“你不走也行,就一起儿看着点。”说着两眼不离建丰媳妇和那个小伙子。

万把句说:“你干你哩正经事吧,俺干俺哩活去了。”说完转身走了,她边走边在心里说:“骚b娘们,你这回说哩再好,俺也不会上你哩当,更不会叫你当枪使。”

万把句本来就是个有话不说嘴就痒痒的人,她虽然这么嘱咐自己,但到时间还是控制不住。刚走到她家的地头上,碰上瘦大嫂,瘦大嫂问:“你给那个熊娘们又说啥了?”

万把句说:“不是俺给她说哩,是她给俺说哩,俺不信她说哩话。”

瘦大嫂问:“你不信她说哩啥了?”

万把句神秘地看了看四周说:“俺给你说了你不能给人家说。”

瘦大嫂说:“放心吧,俺不给人家说!”

万把句凑近了瘦大嫂又看了看周围指着远处的建丰媳妇和小伙子说:“听人散那个b娘们说建丰媳妇找了个相好哩,那不,在帮着干活哩。”

瘦大嫂听后赶快顺着万把句指的方向看了好长时间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就干自己的活去了。

中午到了,干活的人都要回家了,建丰媳妇和小伙子也走在回家的路上,万把句又碰上了胖二嫂,胖二嫂说:“给建丰媳妇一起走哩那是谁啊?”

万把句神秘地笑着说:“俺可不敢乱说。”

胖二嫂很纳闷地说“嗨!你咋变正经了,你真是当了b*子还想立贞洁牌坊!有啥敢不敢哩,俺还不知道你吧,还守着俺捏着半个充紧哩,你早就给人家说了!”

万把句一听感到心虚,又坚持不住了,又很神秘地对胖二嫂说:“俺给你说了,你不能给人家说。”

胖二嫂很大度地说:“嗨!看你那熊样,还信不过俺!”

万把句压低声音说:“听人散那个b娘们说是建丰媳妇找哩相好哩,来帮着干活,反正俺不信。”胖二嫂听后两眼直直地盯着建丰媳妇和小伙子的背影说了一句:“人长哩俊了就是好,帮忙哩也好找。”

万把句又见了三嫂子说:“……”又见了二大娘说:“……”又见了……

过了两天,万把句下地干活又遇上了建丰媳妇,却没看到那小伙子,万把句问:“就你自个儿干活去,你那个帮忙哩咋没来啊?”

建丰媳妇不在乎地说:“剩哩活不多了,不用帮忙了。”

万把句上下打量着建丰媳妇说:“可别累着了,还是找个帮忙哩好。”

建丰媳妇还是没在意地说:“俺不给你说话了,俺干活去了。”

从此,建丰媳妇感觉到,大家都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一盯就是老半天,让她感到全身不舒服。万把句又碰上建丰他娘说:“婶子,建丰不在家,他媳妇很勤哩,别累坏了,累坏了建丰回来给你闹。”

建丰娘也不在乎地说:“俺知道。”

万把句说:“那个给建丰媳妇帮忙干活哩小青年不孬,让他勤来着点,帮帮她哩忙。”

建丰他娘还是不在乎地说:“俺知道。”

建丰娘也同样感到,全庄的人都在躲着她,好像又在背后议论着什么,她也没放在心上。

几天之后,建丰媳妇走娘家,娘家的娘看到她唉声叹气地说:“闺女,建丰不在家,干啥事都得小心,不能让人家说闲话,别给娘家丢人。”

建丰媳妇说:“娘,你说啥?俺给您丢啥人了?”

娘家的娘说:“人家都说,有个男人帮你干活,说哩很难听……”

建丰媳妇听后气得脸色都变了,连饭也没吃,急忙回到婆家。见了婆婆就是大哭,建丰娘感到奇怪地问:“你这是咋了?遇见鬼了,还是中了邪了,还是谁欺负咱了,快给娘说,俺去找她,你娘自从嫁到小李庄还没怕过谁!”

建丰媳妇哭的更厉害了,建丰娘更是着急了说:“俺哩小姑奶奶,你哭啥?你想急死俺啊!”

过了好长时间,建丰媳妇才不哭了,两眼含泪地说:“打今儿起地里哩活俺自己干,别找帮忙哩了。”

建丰娘说:“找不找帮忙哩是俺哩事,谁还能管着了!”

建丰媳妇委屈地说:“娘,俺知道你对俺好,怕俺累着了,可人家说哩很难听。”

建丰娘不理解地大声问道:“都说啥了!”

建丰媳妇又是哭着说:“俺没法说,反正很难听。”

建丰娘气得混身发抖,她回忆这些天了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像过去了,又想到万把句说的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又是人散造谣,万把句四处传播,于是猛地站起来说:“俺找她去!”

建丰娘怒气冲冲地来到万把句家。万把句正在做饭,看到建丰娘满脸铁青,吓得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又要倒霉,也不敢吭气。建丰娘指着她的眉头气愤地说:“你今儿不给俺说清楚,俺这就撕烂你哩b嘴,看你还敢不敢各处哩放臭屁!”

万把句还想抵赖地说:“婶子,啥事啊?”

建丰娘上去抓住她的手说:“啥事!你别装糊涂,你咋说俺儿媳妇了,走!你给大家伙说清楚,说不清俺饶不了你!”说完就往外拉。万把句知道躲不过去,底气不足地说:“婶子,不是俺说哩,俺是听人散说哩……”

建丰娘追问道:“你敢当证家不!”

万把句说:“你还是听她自家说吧。”

建丰娘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问道:“咋法听她自家说?”

万把句说:“……”

建丰娘仍很气愤地说:“行!你这就给她打电话。”

万把句还站在那里迟疑,建丰娘瞪着眼说:“打!快打!”

万把句很无奈地拨通了人散家的电话说:“明天上午来俺家打麻将,别忘了。”

只听人散在电话里既谝能又慢条斯理地说:“知道了,俺就知道你们还得请俺。”

万把句刚放下电话,建丰娘又气哼哼地拿起了电话说:“岸是你大姐,娘家侄,放屁哩人,有人欺负咱了,你和孩子带着媳妇明儿上午都来俺家!”

接电话的女人说:“大姐,啥事啊?”

建丰娘说:“问啥问,叫你们来就是有事!”

第二天,人散一早吃了饭,又打扮了一番,但没有马上去万把句家,她心里想:“那个熊娘们夜儿就打了一回电话喊俺打麻将,俺不能马上去,还得叫她请一回,这样才显哩有身份。”于是她心急火燎地坐在家里等电话。万把句那边人都到齐了,还没见人散过来,万把句急,建丰娘更急,万把句嘟囔着说:“狗日哩熊娘们架子还大起来了,还得老娘再请一回。”说完她拿起了电话说:“熊娘们,还不快来,又和你男人上床了……”

人散来了,万把句比原来热情多了,赶快让座。人散刚坐下就谝能地说:“咱是有话说在前头,要打就打大哩,一把一块。”

万把句说:“行,你说咋打就咋打,今儿俺是豁出房子豁出地也敢陪着你。”

人散喜滋滋地说:“这还像个人话。”

两圈下来,人散很轻松地赢了。

万把句故意吹捧地说:“还是人家是高手。”

人散得意忘形地说:“给俺打,还得学二年!”

万把句突然若无其事地改变了话题问:“人散,给建丰媳妇帮忙干活哩男人这两天咋不来了?”

人散马上神秘地说:“你知道啥?学精了,由地上变成地下了,明哩变成暗哩了,建丰那个狗日哩前脚走他媳妇后脚就给他戴上绿帽子了!。”

建丰娘听到这里,猛然从里间屋窜了出来,上去抓住人散的头发,接着就是两个耳光。人散被突如其来的情形弄懵了,只感到两眼冒金花,好半天才醒过神来说:“你咋打俺?”

建丰娘气愤地说:“老娘明人不做暗事,在这里打不算本事,走!咱到大街上去,让全村老少爷们都看看你是个啥骚b货!”说完,拉着人散要向桥头去。人散向后撤,建丰娘边拉边骂着说:“有种哩就去,不去就是狗日哩,不去不是人揍哩,俺当着全庄老少爷们撕烂你哩b嘴!”

万把句一看这种阵势,不想跟着去,建丰娘命令似地大吼道:“你也去!”万把句不敢不去,也跟在后面。建丰娘拉着人散一出万把句家的大门,就喊了起来:“老少爷们都看看,这个骚b娘们,满嘴里喷粪,俺守着大伙说说,俺儿媳妇是那样哩人不……”她不停地走一路喊一路,凡是听到的人都跟在后面向桥头跑去。

这时桥头已有了几十个人。人群中有一个小伙子也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个漂亮的媳妇挎着他,表现的十分亲昵,两个年轻人的身边还有个外村的中年妇女。到了桥头,建丰娘还是死死地抓住人散不放,大声骂道:“狗日哩!说!俺儿媳妇和谁相好了!”

人散十分胆怯地说:“俺没说。”

建丰娘气愤地打了人散两个耳光,又把她推倒在地,上去骑在她身上说:“还嘴硬,你刚才咋说哩,不承认俺撕烂你哩b嘴!”于是边撕人散的嘴边咬牙切齿地说:“俺叫你嘴硬!俺叫你嘴硬!俺叫你嘴硬!……”人散趟在地上挺了几挺想起来,但是都被建丰娘死死地压在下边,她的头只是摆来摆去躲避建封娘一双有力的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建丰娘可能是累了,一把提起人散说:“起来!”人散也随着站了起来。建丰娘指着人群中的小伙子大吼道:“你说哩是不是他!”

人散看了看说:“是他。”

建丰娘又指着万把句说:“你也看准了!是不是他!”

万把句说:“是人散说哩,就是他。”

建丰娘又重重地打了人散两个耳光对小伙子说:“小,站高点,让大伙看看!”

小伙子很听话地站在桥头的台子上,身边的媳妇也跟着站在上边。建丰娘指着人散说:“睁开你哩瞎b眼看看,他是谁?他是俺娘家侄,还有俺侄媳妇,来帮着干活是俺叫哩!”

然后又对那中年妇女说:“兄哩媳妇,你也过来,也让这个b娘们看看!”然后又对大伙说:“这是俺娘家兄哩媳妇……”

正在大闹的时候,人散家的弟弟来了,对建丰娘说:“嫂子,别闹了,给兄哩留个面子,有话给俺说吧。”

建丰娘松开了人散说:“兄哩,这个熊娘们不是人,要不是你来,俺得撕烂她。”

弟弟瞪了人散一眼说:“滚!回家……”弟弟又转过身来给建丰娘说:“嫂子,有啥事说吧。”

建丰娘余怒未消地说:“兄哩,俺给你好好哩说说,俺建丰不是打工去了,地里哩活忙不过来。俺娘家侄比建丰小两岁,从小就在一堆玩,他大学毕业在上海工作,这不,请了半个月哩假带着媳妇回家看看,他闲着也没事,俺叫他帮了几天哩忙。你看看,叫这个熊娘们戳了一股子,真不是个人揍哩……” 

人散赶快灰溜溜地走了,她的身后还跟了一群小孩,有的孩子还捡起了地上砖头投她。她满身都是土,头发上粘满了杂草,鼻青脸肿的回了家,男人气愤地说:“有本事别回来!你咋不死在外边,让你弄哩俺也抬不起头来,都跟着你丢人,真不是人揍哩……”

人散不服气地说:“你老婆在外边叫人家欺负了,你还说这!”

男人仍然铁青着脸说:“你个狗日哩娘们,你一点人味也没有,你弄哩人家不得安生,还说人家欺负你?要是换了俺非得揍死你!打今儿起,不许出门,再出去就砸断你哩狗腿!”

人散在男人的约束下,好歹在家憋了半个月,又忍不住了,她想:“都说俺是人散,大伙看见俺就散,打今儿起,俺要全村哩人都得围着俺转,让大伙都到俺家来,都得看俺哩脸色。”于是她到商店买了糖块、橘子、方便面、火腿肠等等,然后一路张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遇上了万把句,人散故意在万把句面前摇晃着手里的东西说:“都是好吃哩,你想吃就到俺家来。”说着从塑料袋里拿了两个橘子递给了万把句。万把句也不客气地接过去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你原先是有名哩铁公鸡,一毛不拔,今儿咋了,出血了,买了能些好吃哩。“说着又把手伸到人散提着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糖说:“见见面分一半,俺才抓一把,别心疼。”

人散又故意显摆地说:“你说哩啥话,俺啥时候心疼过东西,你也不看看,在咱庄上谁比俺过哩好?你给大伙说声,来俺家玩哩保准还有好吃哩。”

万把句说:“真不孬,管玩还有好吃哩,俺给大伙说说,有空过来。”

人散高兴地说:“打今儿你就是俺哩召集人,也算俺哩传令兵,表现好了还有个别奖励。”

万把句看了她一眼,嘴上说:“行!”但心里骂道:“骚b娘们,还是能劲不改,还把老娘当成你哩兵了,要是成了你哩兵,俺就是万把句加人散,大伙还不把俺掐死?”

人散回到家,男人不耐烦地问:“你卖这些东西干啥?”

人散说:“不干啥,打今儿起,俺得让那些狗日哩都围着咱转,看还有人说俺是人散不,谁来咱家玩就好吃好喝好招待。”

男人不高兴地说:“你这不是倒贴啊!”

人散说:“该贴就得贴,偷鸡还得搭把米哩。就像打麻将一样,不能老是点子背,原先都敢欺负俺,打今儿起俺也该翻翻身了,看谁还敢不把俺放在眼里……”

万把句回家以后又想到:“她不是个好东西,喊大伙到她家去玩,还有好吃哩,一准得图点啥,不该答应给她召集人。”但是又一想:“也没啥,不就是喊几个人去打麻将吗,还给吃给喝,去,看这个熊娘们能坚持多久。她把自己当领导,把我当成小兵,她拿大架我也得摆摆谱,先不给她召集,等她再催催。”想到这里万把句自认为有了万全之策,高高兴兴地开始做饭。

人散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认为时来运转的机会到了,从不干活的她,又是扫院子又是擦屋里,像迎接贵宾一样忙得不亦乐乎。男人没好气地说:“看你忙哩那个熊样,还不知道人家来不来哩!”

人散很有把握地说:“来,一准来!”

男人说:“人家要是不来呢,你还有啥法子?” 

人散得意地说:“让万把句传令这是头一计。”

男人又问道;“她要是不传呢?”

万把句摇头晃脑地说:“还有第二计第三计,俺一准把他们都搦在俺哩手心里。”

人散打扫好卫生,心急火燎地等着大家到来,等了一天没人来,等了两天没人来,等了三天还是没人来。她坚持不住了,想找万把句问问,但又一想:“不能去,不能放下架子,跑腿哩事得让万把句去干,要是催哩急了,她很可能要摆谱,得稳住。”

一直等了一个星期,还没消息,人散坚持不住了,再看看买的橘子也开始烂了。她急得团团转,自言自语地骂道:“万把句,你个狗日哩,连个回话也没有,来不来也该汇报一声,等大伙都围着俺转哩时候,你别想进俺哩家门……”她一边骂着一边向桥头走去,几个路过的人看见她都装着没看见,她心里说:“现在你们不把俺放在眼里也没啥,总有一天你们都得呆着脸看俺。”就在这个时候万把句抗着锄头过来了。她赶快笑眯眯地迎上去说:“下地啊,大家都干啥去了?咋一个人也看不见啊?”

万把句说:“大伙见你就躲,就显得没人。”

人散赶快说:“别说没用哩了,你召集哩人咋样了?”

万把句假装糊涂故意地问:“召集啥啊?”

人散着急地说:“嗨!你忘了,就是叫大伙来俺家打麻将,俺还给你了两个橘子,你还抓了俺一把糖哩。”

万把句说:“嗨!不就是两个橘子一把糖啊,俺都忘了,你还想着,你还是个铁公鸡,拔了两根毛到现在还疼?俺都说了,人家不来!”

人散赶快说:“为啥不来?你没说还有好吃哩?”

万把句故意为难地说:“说了,都说了,人家就是不来,俺也没法!”

人散听到这里赶快把她拉到家,又把她按在沙发上说:“你先坐着,俺给你一个好衣裳。”说完跑到里间屋去了。”万把句偷偷地笑了,她心里说:“你再能,也能不过俺,俺不能老老实实听你哩……”万把句还在偷笑,人散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咱说话算数,该奖励就得奖励,虽说你今儿没召集起了,也得奖励,俺送你一个好衣裳,表现好了,还有!”

万把句赶快接过来衣服说:“放心,后天一准来!”

万把句喜滋滋地回到家。急忙打开衣服一看,是一件背心,粉红色的,前后还有字。就赶紧穿上对着镜子前后左右地照个没完,她兴奋地欣赏着自己的体型。特别是她那两个丰满的ru*房,她自己都看不够,更何况曾引来过很多男人的目光。她又故意挺了挺胸脯,两个ru*房把衣服高高地撑起,前面的三个小字更显得非常突出,也更加明显,她满意地对着自己笑了。她在欣赏自己体型的同时,也没忘记人散叫给她的任务,于是赶快去召集人。刚到街上,遇见了本家刚出五服的二弟。她二弟看到她之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只是哧哧地笑,万把句不理解地骂道:“熊孩子,俺穿个新衣裳你笑啥!”

二弟还是笑着说:“打今儿起,咱庄上哩男人都爱你。”

万把句认真地说:“瞎说,爱俺干啥!”

二弟又说:“你衣裳上写着哩。”

万把句说:“写哩啥?俺没看就穿上了。”

二弟说:“后边哩三个大字是‘人人爱’,前面哩三个小字是‘鲜牛奶’。鲜牛奶三个字还正好摊在你哩大奶子上,打今儿起,想喝牛奶哩不用再买了,吃你哩奶就行了。”

万把句说:“吃你娘哩奶!”

二弟又说:“嫂子,你知道这个背心是谁穿哩不?”

万把句说:“不知道。”

二弟说:“这是卖牛奶哩人穿哩,是做广告用哩,‘人人爱’是一个牛奶哩牌子,买一箱奶赠送一件……”

万把句说:“俺这是人家奖哩,不是送哩。俺还有急事,不搭理你个熊孩子了。”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隔了一天,正好老天下雨,又不能下地干活,一帮人都跟着万把句到人散家打麻将。人散一看大家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赶快招待说:“请坐,请坐!”又对男人说:“大伙都来了,快倒茶,把俺买哩好吃哩都拿来!”

男人没说什么,听她的指挥。

万把句说:“你看你过哩多好,男人啥都听你哩,叫他干啥就干啥。”

人散得意地说:“这是俺多年哩规矩,俺这是享福。”

男人听到这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男人的眼色正好让瘦大嫂看到,瘦大嫂心里骂道:“熊娘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俺走了你男人还不知道咋收拾你!”

聊了一阵,胖二嫂说:“不是来打麻将啊,开始吧。”

人散赶快说:“不急,不急,说说话也不孬。”

胖二嫂又说:“有啥好说哩,不打俺走了!”

人散赶快说:“打!打!”说着拿出了麻将。

一圈下来,人散赢了,她得意地说:“俺今儿手气好,俺打哩也好,等没事哩时候俺好好教教大伙。”

瘦大嫂听到这里看着胖二嫂神秘地笑了笑。又是几圈下来,人散又赢了,但万把句老是输,万把句说:“俺咋能倒霉,就是不来好牌。”

人散鼓励她说:“别急,心急喝不了热糊涂,慢慢哩就赢了。”

又是几圈,万把句还是输,她说:“人散,快拿根火腿肠,可能是没吃早饭,浑身没劲。”人散听到之后赶快拿了两根递给她。万把句接过火腿肠拨开了外皮衔在嘴里,却没有吃,两手忙着洗牌。他二弟在一旁看着她哧哧地笑,她衔着火腿肠呜呜噜噜地说:“你个熊孩子,笑俺干啥?”二弟指着她说:“你看你嘴里就像插个大鸡巴。”大家一看都笑了,万把句一听,从嘴里拿出了火腿肠砸向他二弟说:“俺今儿手气不好,都是你这个熊孩子哩事。”说完,她又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打她二弟并骂道:“滚!”她二弟赶快跑了,又回头说:“俺走了你也赢不了!

还真让她二弟说中了,一天下来,万把句输的最多,人散赢的最多。她得意忘形地给男人说:“这买卖能干,一天下来赢了一百多。”

男人不冷不热地说:“你花钱买哩好吃哩不算钱了!”

人散高兴地说:“算,俺算了,那才花了五十,还赚五十多哩。”

男人还是板着脸说:“你赚吧,盼着你天天赚!”说完看电视去了。

一连三天人散都是赢。

早饭后人散来到桥头,有人很热情地给她招呼,她更加兴奋了,心里说:“这些人就这点出息,俺吃了点小亏捡了个大便宜,还都高兴哩不得了。”

打牌的又来了,人散手气不好,打了一天,不但没赢,除了白送吃的,还输了二十多,她不高兴了。

又一天一上场,万把句又赢了,她高兴地说:“快拿好吃哩。”人散听到,很不情愿地拿了一个糖块给她。万把句说:“熊娘们,就这点出息,才给了一块!”

又是一天下来,人散又输了,男人说:“你不是很有本事啊,咋又输了!”人散无语。她一连输了几天,由高兴变为心烦。吃得东西拿出的也越来越少,就是有,糖没有原来的甜,火腿肠也没原来的好吃了,万把句说:“你买哩都是假哩吧,没好吃哩,明儿不来了!”

人散赶快说:“来!来!来!,好吃哩有哩是。”

万把句的手气很好,接二连三地赢,正在兴头上,她的小儿子和胖二嫂的儿子来了,一进人散家的门两个孩子就喊:“娘,揍饭去,吃了饭还得上学!”万把句听到儿子的喊声,头也不抬地说:“嗨!人散,还不快给孩子拿好吃哩,快让他们吃了走,别耽搁咱哩事!”人散听后到里间屋拿了两盒酸奶和两包方便面分给了两个孩子。万把句的儿子接过了酸奶就喝,刚喝了一口,就咧着嘴说:“娘,不好喝!”

万把句不耐烦地训斥孩子说:“你咋能些事,吃了快走!”

她又问人散说:“你买哩酸奶是假哩吧?”

人散说:“不是,是真哩,在镇上超市王大力那里买哩。”

两个孩子走了,他们还在打麻将。过了一个多小时,人散的婆婆进来嚷道:“你们就知道打麻将,孩子病了也不管,都在桥头上躺着哩,快去看看吧!”

大家跑到桥头,万把句和胖二嫂看到自己的孩子又吐又拉,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于是赶快送到了镇医院。大夫问都是吃了些什么,两个大人想了想说:“没吃什么,就是喝了一盒酸奶还吃了一包方便面。”

大夫十分肯定地说:“又是酸奶惹得祸,酸奶是假哩。”万把句一听赶快给胖二嫂说:“你看着孩子,俺找他去!”

万把句愤怒地赶到超市,看到王大力就骂:“您娘哩个b,你卖给人散哩酸奶是假哩,俺儿子喝了住院了,你得拿看病哩钱!”王大力一听火了,跺着脚发誓道:“哪个狗日哩卖给她假哩了!谁像她?净干缺德事,俺就是不做生意也不会像她一样,俺找她去!”说完,骑上摩托车跑到人散家。

……

万把句从医院回来,急急忙忙地从家里拿出了人散送给她的衣服骂骂咧咧地跑到她家,把衣服往地上一摔并骂道:“狗日哩,给你哩衣裳,不干好事,俺孩子要有个好歹,俺日您八辈!”

万把句骂了个痛快走了,人散垂头丧气。

男人铁青着脸说:“你是光腚推磨,丢人一圈,俺看你打今儿咋出门!”

几年过去了,人散的外甥好几岁了,但人散的处世为人并没有改,就像她自己说的:“俺人散还是人散。”她不论在外边还是在家里,总是得弄出一件缺德的事。

早晨,人散出了家门,看到男人正在蹑手蹑脚地向门口的柴草垛看着什么。人散问:“你看哩啥?”男人做了个不让她说话的手势。人散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又问:“有啥啊?”男人手指着柴草垛一个隐蔽处说:“一个鸟窝。”人散一看:“一只十分漂亮的小鸟,全身的羽毛五颜六色,红红的喙,圆圆的小眼睛,正爬在那里孵化小鸟。男人说:“别给外甥说,别让他毁坏了。”人散听后只是用无所谓的表情笑了笑,没说什么。

中午,男人干活回来,看到外甥手里拿着鸟蛋。他急忙到鸟窝一看,鸟窝没有了,老鸟在树上表现得十分焦躁,看着柴草垛唧唧喳喳地叫。男人断定肯定是外甥干的,于是没好气地训斥道:“你咋知道这里有个鸟窝!”外甥哭着说:“姥姥给说哩。”男人气急败坏地又问人散:“是你给外甥说哩鸟窝!”

人散强硬地说:“俺说哩又咋了,外甥闹,俺哄他,就给他说了!”

男人更加生气地说:“你不是人,连小鸟都让你搅和哩不得安生,再这样下去,外甥也跟你学坏了!”

人散慢条斯理地说:“外甥在这里住着,只有养哩权利,没有教育哩权利,谁哩孩子谁管,咱不该管。

男人说:“你胡说!在那里都得管!”

男人喘着粗气停了一会又说:“以后有了孙子,一天也不能让你看!”

人散瞥嘴说:“我想看就看,不想看谁也请不去,谁敢管我!”

男人说:“看你那熊样,这会儿你不用谝能,到时间你想看都看不上……”

就这样,外甥跟人散不到三个月,什么脏话都学会了,什么坏事都会干了。原本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弄得人见人烦,不高兴地时候竟敢骂人散“狗日哩。”人散说:“你骂别人,别骂姥姥。”

外甥说:“为啥不能骂?我就骂!”

男人板着脸说:“就该骂你,这就是报应!”

人散看到婆婆门口的小轿车,知道又是小姑来看老人了,她不怀好意地给外甥说:“今儿又有好吃哩了,咱不揍饭了,吃公中哩饭,到你老姥姥家很吃,吃到嘴里就是赚哩。”

外甥瞪着眼问:“啥是公中啊?”

人散解释说:“公中就是公家哩,也是大伙哩。”

外甥又问:“为啥老姥姥家是公中啊?”

人散又说:“给你说你也不懂,你记住,你老姥姥家哩东西都是公中哩,见啥拿啥,是好吃哩就吃。”

人散估计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拉着外甥说:“走,吃公中里饭去。”于是她关上了大门向婆婆家走去,刚出门她又想到:“空着手去不太好吧,多少也得拿点东西。”她又返回来,拿了两棵大葱摇摆着去了婆婆家。婆婆看到人散和外甥半真不假地说:“你俩来干啥?”

外甥说:“来吃公中哩饭。”

婆婆说:“胡说,一年到头看不到你们一分钱哩东西,这不是公中,走吧!”

外甥说:“您家就是公中,见啥拿啥,见好吃哩就吃。”

人散赶快制止外甥说:“谁教给你哩?”

外甥说:“你刚说哩!”

婆婆指着人散说:“就你这样教孩子,长大了也不会是个好啥!”

人散狡辩说:“娘,俺没教他。”

婆婆说:“你是个啥人俺知道,可别把孩子教坏了……”人散听后无语。

吃饭的时候,人散谁也不顾,狼吞虎咽地光羊肉就吃了两大碗。

该吃晚饭了,外甥又跑到婆婆家说:“俺姥姥病了,不做饭了,跟你吃饭。”

婆婆问:“啥病?晌午饭还吃了两碗肉,看看去!”

婆婆看到人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床前还吐了一摊,婆婆说:“没出息,又是吃多了,撑哩!”

瘦大嫂的小叔子要结婚了,李庄不大,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拿了喜礼,人散也拿了。吃喜酒的那天,人散也去了,她看到没人理她,就主动地和别人打招呼。她想和大家坐在一起,但是,不管他坐在哪里别人都找各种理由离开了。她感到无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婆婆看到说:“还是给俺这些老太太坐一堆吧。”她顺着婆婆给的台阶,总算有了位置,坐在了婆婆身边。吃饭的时候,她假装孝顺,不停的给各位老太太敬酒,更是给婆婆敬。二奶奶用讽刺的口气说人散:“你变哩咋能孝顺了。”人散赶快说:“就是,从俺到了李庄,都是这样。”婆婆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其他的老太太听后个个撇嘴。

人散表现得十分殷勤,一杯又一杯的给婆婆倒酒,可以说是硬灌,二奶奶说:“你娘年龄大了,别叫她喝了。”

人散说:“没事,俺知道俺娘哩酒量,喝不了一斤也能喝半斤。”不出半个小时,婆婆醉得不能站立。人散把遥遥惶惶地婆婆送到家推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喝死你!”然后扬场而去。刚出屋门,正好遇上弟弟进来,她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弟弟感到可疑,问道:“你慌张什么?”

人散更加慌张地说:“没啥。”然后夺门而走。弟弟到屋里一看,老母亲躺在床上,喊了几声都不答应,又一闻,满身酒味。赶快出门追上人散问道:“你咋叫咱娘喝能些酒,她年龄大了你不知道!”

人散说:“俺没让她喝,是她要喝哩!”

弟弟生气地说:“你不会不让她喝!”

人散不服气地说:“她要喝俺有啥法!”

弟弟说:“你不用嘴硬,俺弄清情况再找你算账。”经过了解,老太太们都说愿人散,弟弟气愤地在桥头找到人散说:“俺问了,都愿你!”

人散反驳说:“愿俺又咋了,你还能把俺咋着!”

弟弟说:“你等着,咱娘要出点事就找你算账!”

人散说:“她出事活该,给俺有啥关系!”

弟弟说:“你还硬上了,真是给你留脸不要脸!”

人散凑向弟弟喊道:“俺就是不要脸了,你咋着吧!。”说完用头抵向弟弟,弟弟气愤至极,还没等她靠近向外一推,人散躺在了地上大喊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看热闹的人都说:“搅家星的女人,搅和了外边再搅和家里,该死!死了活该!”

人散躺在地上撒泼,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她感到无法下台,于是突然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俺到俺娘家搬兵去,回来揍死你!”

人散到了娘家,一进哥哥的门就大呼小叫地说:“哥,俺在婆家受欺负了,多去些人很揍他,给俺出气去!不能让他们看着俺娘家没人……”哥哥知道妹妹是个多事的主,于是问道:“谁又欺负你了?咋欺负哩你,为啥啊?……”问了半天也不说给她出气的事。嫂子白了她一眼说:“都是十里八村哩,和李庄哩人俺是常见面,你在婆婆家为哩啥样俺都知道,就是给你出气也得出在理上!你想住俺不撵你,但不能在这里搅和是非,不想住就走,给你出气没门……”人散一听哥、嫂不打算给自己出气,感到失望。这时,侄子来了,她上前一把抓住侄子说:“你得给姑姑出气,俺就靠你了!”侄子说:“姑,这样哩气俺没法给你出,李庄给俺打电话了,人家还要上门说理哩,让你弄得俺也没面子……”

人散听说弟弟家要盖房子,心里又犯起了嘀咕,想了想这么多年全庄的人都躲着她,还经常挨揍。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快三十了,虽说在外混了多年,也是一事无成,到现在还没媳妇。又看到弟弟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想:“是不是自家哩风水不好,弟弟家盖房子,对自己的家是凶是吉不知道,得请人看看。”于是她给闺女打电话说:“你回来一趟……”

人散的女儿见了风水先生,先生上下打量了她女儿一下说:“闺女,你是算娘家还是算婆家,是算财还是算运,是算吉还是算凶?”女儿说:“算娘家,算宅子。”风水先生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摇头晃脑,还不停地数着手指头,突然说:“不好,你娘家哩宅子不好,阴气太盛,五鬼不出,主凶不主吉。你娘心术不正,喜欢搬弄是非,将来肯定是婆媳不和,你娘家完了……”女儿一听心中不悦地说:“你咋这样说,俺弟弟还没结婚,你咋知道今后婆媳不和?”

先生说:“闺女,你别不相信,到时间你就知道了。”

女儿说:“知道啥啊?”

先生说:“到时间她们肯定是矛盾重重,经常干仗,没好日子过,不离婚就不错了……”

人散的儿子结婚了,七拼八凑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她认为更是高人一等,于是十分得意地给男人说:“咱庄上像咱这样好哩还没第二家,闺女嫁到城里了,是城里人了,儿子也在城里买了楼,也是城里人了,人家都得眼谗咱。”

男人不冷不热地说:“是城里人有啥了不起,现在不是过去,谁想去城里都能去。”

人散仍然得意地说:“话不能这么说,那些人啥本事都没有,到城里还不得饿死?”

男人不耐烦地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给儿子买房子都是借哩钱,早晚都得还,有啥好谝哩!”

人散用了一个洋名词并给了男人一个白眼说:“和你沟通真难,真烦人!”说完出了大门,来到桥头。

她在桥头遇上了万把句笑眯眯地主动打招呼说:“还生我哩气不?”

万把句也是嘻嘻哈哈地说:“你死皮赖脸,脸皮厚哩像蚂蚁窝墙,不知道脸腚,俺不把你当人看,才不生气哩。”

人散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递给万把句说:“这是俺儿结婚哩喜糖,俺给你留哩。”

万把句一边接过来糖一边说:“这糖不是假哩吧?”

人散说:“你是哪把壶不开就提哪把壶,俺好心给你留哩,还说原先哩事。”

万把句笑着说:“你是哪把壶都不开,你能有好心眼就是公鸡会下蛋。你又是给糖又是打招呼一准是有话说。”

人散得意地说:“也没啥说哩,俺儿在城里买楼了,来接了好几回了,叫俺去,俺就是不想去。”

万把句用挖苦的口气说:“嗨!你咋又多了个本事,咋又学会说反话了,不是你不想去,是你想去不让去!”

人散认真地说:“你净说些俺不想听哩话,是真哩,俺快走了。”

万把句也认真地说:“是真是假俺不管,你去了住多长时间?”

人散说:“没准,少说也得半年吧。”

万把句说:“你去了千万要注意,别让儿媳妇撵回来了……”

人散还没到儿子家,就动起了坏心眼,在心里想道:“儿媳妇不是自己生哩,不是闺女,是外人,你给她近她也不会给你近,上来就得制服她,不然将来不好办。”

人散到了儿子家,看到儿子做饭,心中不悦,她慢条斯理地发话了:“这会儿啥都变了,变的男人揍饭女人闲着,我一看就烦。”

媳妇想了想说:“妈,我看见都是我爸做饭,你啥也不干。”

人散得意地说:“你算是看准了,你不能跟俺比,俺命好,天生就是享福哩命。”

儿媳妇一听差点没吐出来,心里说:“一个农村的熊娘们还说什么命好,你和要饭的比去吧!”

人散又用教训地口气说:“你看你姐啥都会干,你得跟她学着点!”

媳妇说:“前些天去姐姐家,都是姐夫做饭,姐姐只会等着吃。”

人散又是恬不知耻地说:“你姐姐跟俺一样,命也好,人啥都能争,就是不能跟命争,该啥命就是啥命。”

儿媳妇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心里说:“一个下岗职工,都快成了叫化子了,还谈什么命好,你去和捡垃圾的比去吧!”

儿媳妇说:“妈,你看我是啥命?”

人散加重了语气说:“你天生就是干活哩命,打今儿起,多干些活!”

媳妇一听心里半烦。

饭菜上齐了,人散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不动。儿子说:“娘,你咋不吃饭?”

人散说:“俺不想吃你揍哩饭,想吃儿媳妇揍哩饭。”

儿子说:“这一顿你就凑合着吃吧,下一顿让她做。”

人散板着脸说:“从今儿起得立个规矩,你揍哩饭俺不吃,就吃她揍哩!”

儿子一边给媳妇使眼色一边问人散:“你想吃啥?她给你做。”

人散心里说:“一上来俺就得难住她,听说炸酱面好吃,俺还没吃过,看她会不会。”于是说:“炸酱面!”

媳妇虽不高兴,但为了面子还是去厨房做饭,儿子也跟着去了。人散喊儿子道:“你咋也去了,俺是叫她揍不是让你揍,你给俺出来!”

媳妇在厨房做饭,儿子出来了。

人散教训儿子说:“你的媳妇你得管着点,你是有本事哩人,你干你哩大事,家里活都叫她干。她守着俺就敢让你揍饭,俺不在她就敢骑在你哩头上。”

儿子说:“娘,她也上班,也有工作,谁有空谁做,都这样。”

人散说:“你是俺生哩俺养哩,俺关心哩是你……”

人散还在教训儿子,媳妇端上了炸酱面说:“妈,我不会做饭,做的不好,你尝尝。”说完递上了筷子。她端起碗一闻,香得很,狠不得一口吞下去。但又一想:“不行,不能让媳妇看着没出息,得装着点。”想到这里她忍着快要流出的口水,用筷子在碗里翻了半天才吃了一口,嘴还不住地咋吧咋吧响,品尝了一番之后心里说:“这媳妇真行,做得真好吃,但不能说好吃,没毛病也得说有毛病。”于是又慢条斯理地拉着长腔说:“太——咸——了,给俺拿——咸——菜——来。”

儿子尝了一口说:“挺好吃,你嫌咸还要咸菜干啥?”

人散瞪着大眼说:“俺不是凡人,和人家不一样,俺就是越咸越吃咸菜。”

儿媳妇坐在一旁心里说:“你不是凡人难道是神仙?一天三顿离不开咸菜,真是个土老帽。”

人散又在心里说:“俺不能让她看不起俺,更不能让她说俺啥也不懂,俺得给她说点吃饭哩学问。”于是又说:“肉放哩也太多了,现在哩人不缺营养,吃哩肉多了好得高血压、心脏病。”

媳妇说:“妈,听说你在奶奶家一顿吃了两大碗羊肉,撑得三天没吃饭,你就不怕得高血压、心脏病了?”

人散一听面红耳赤,一时无语,憋得说不出话来。

媳妇掩面偷笑。

看了一会电视,人散要睡觉,小两口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媳妇赶快关上门说:“你妈是个能种,都说她是人散,住得时间长了咱也得散。”

儿子说:“我知道,其实我也看不惯她的做法,但也没办法,你知道就行了。”

小两口正在亲密间,人散喊道:“过来!快过来!”儿子听到喊声赶快起来过去问:“娘,啥事?”

人散板着脸说:“俺没叫你来,叫她来!”

儿子说:“她睡了,有事给我说吧。”

人散一瞪眼说:“咋了,你心疼了,俺就叫她过来!”

儿子也有些不高兴地说:“啥事啊?你说吧。”

人散伸出一双臭脚说:“洗脚,端洗脚水!”

儿子说:“不就是打西脚水吗,我端。”

人散说:“不行,就让她端!”

儿子无奈,回到房间给媳妇说:“你把洗脚水给她送去。媳妇作了个鬼脸说:“你娘还真拿起婆婆的架子来了,行,给她送去,看她还有啥话说。”

人散还没等媳妇端来洗脚水就自言自语地骂道:“俺就不信指使不动你个狗日哩。”

媳妇听到了,但假装没听到,洗脚水也送来了。

人散用教育的口气说:“本来想叫你给俺洗脚哩,不让你洗了,俺自个洗,你要知道,儿媳妇就该给婆婆洗脚。”

媳妇说:“我咋听说你从来不管奶奶的事。”

人散听后无语但在心里骂道:“小熊媳妇子,光揭俺哩短!”

第二天很晚了,儿子才下班,媳妇还没下班,儿子要去做饭。人散慢条斯理地说:“你咋记不住啊,让她做饭。”

儿子说:“我反正没事,谁做都一样。”

人散说:“不一样,俺得让她敬着俺,要让她知道儿哩家就是俺哩家,在这个家里得我说了算……”

媳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一进门问儿子:“你做饭了吗?”

人散接过来说:“不用问,做饭就是你哩事!”

媳妇说:“行,我做,想吃啥吧。”

人散没忘了炸酱面好吃,赶快说:“炸酱面!”

媳妇说:“我做得炸酱面不好吃,你说咸,肉也多,老年人吃了好得高血压、心脏病,为了你能健康长寿,今后不再做了。”人散无奈,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

又要休息了,人散给儿子说:“那个狗日哩光弄俺难看,俺想吃炸酱她就是不做!”

媳妇听到了,又假装没听见。

儿子说:“都怪你,本来好吃你扁说不好吃。”

人散说:“你懂啥,在她面前没事也得找点事,啥时候都得让她知道俺哩厉害。”

人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赶快自己做了饭吃了个大饱,然后坐下来看电视。她听到楼梯响动知道小两口回来了,赶快躺在床上。儿子和媳妇回到家,看到人散躺在床上便问道:“妈,你怎么了?病了?”人散呻吟了几声说:“俺难受不吃饭了。”

小两口关心一番走了,十点了,小两口又过去关心一番。人散又是呻吟了几声说:“没事,睡去吧。”小两口刚钻进了被窝,人散拉着长腔喊道:“俺——饿——了,揍——点——吃——哩。”

还没等媳妇过来人散骂道:“小b媳妇子,没听见啊?”她骂音没落,媳妇已到了面前,媳妇又听到了,还是假装没听见。

媳妇送上了面条,人散尝了一口把筷子一摔说:“不好吃,不吃了!”

媳妇回到房间哭着说:“你娘没事找事,没法和她相处。”儿子也对人散的做法很不满,也在气头上,不耐烦地说:“你还想把她杀了!”

媳妇哭着说:“谁要杀她了!我说她找事!”

儿子气愤地说:“你不找事!”

媳妇说:“你说!我咋找事了!“说着用枕头砸他。

儿子也不示弱,就打了起来。人散听到了,赶快爬起来给儿子助威道:“小,打!很打,打出来哩媳妇揉出来哩面,打哩多了就听话了!”两人打了一阵之后,媳妇哭着穿上衣服,离开了本来温暖的家。人散在后边骂道:“咋找了个这么个玩意儿,狗日哩!滚!走了别再回来!”

第二天,人散十分得意地给女儿打电话炫耀了一番几天来的“战绩”最后说“……我不信管不了她?”接着女儿又是一番鼓励。

人散放下电话很是兴奋,不自主地在客厅里扭了两圈,又拍了两下巴掌。这一扭,她突然想起城里人跳的扇子舞,于是自言自语地说:“今后俺也是城里人了,城里人会的俺也得会。”于是马上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没有扇子就拿报纸当扇子,然后就摇来摆去地学跳扇子舞。正在她高兴的时候,媳妇突然满脸怒气的回来了,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跑到了她的房间并反锁上门,不一会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她感到不对,赶快到自己的房间一看,床上光溜溜,橱子里空荡荡,又爬到地上一看,床下的鞋子也没有了。再一看窗子是开着的,她赶快爬在窗口向楼下看,看到她的东西全在地上。顿时,她由高兴变得六神无主,嘟囔了一声:“我哩娘哎。”接着,瞪起了两个大眼——傻了。

她还没醒过神来,电话响了,她拿起了电话,只听到男人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狗日哩娘们,我日你娘!给我滚回来……”

人散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她本想偷偷摸摸地不想让别人知道,没想到桥头上站着很多人,万把句也在,她想躲又来不及了。离很远万把句就大呼小叫并用嘲笑的口气开腔了:“哎——呀——,大伙都看看,那是谁啊?那不是人散啊。你不是城里人了?咋不在城里住了?你走哩时候不是说要住半年啊,咋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咋又回到这个小乡庄子上来了,又是让儿媳妇撵回来哩吧……”

人散听到无地自容,瞪了万把句一眼,狠不得上去堵上她的嘴。

人散回到家,男人先是两眼怒不可揭地瞪着她,紧接着就是两个重重地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又跺了一脚并骂道:“你这个万人揍哩,你到哪里都搅和的不得安生,滚!”人散爬起来说:“俺叫那个小熊媳妇子欺负了,你不替俺出气,还打俺,给你拼了!”说完,想拿铁锨打男人,男人抢先一步已把铁锨拿在手里。她又想拿扫把,男人上前一脚,又把扫把踢出去十几米远,人散跑过去捡扫把,男人在后面又是一脚,人散爬在了地上。人散一看不是对手,不敢恋战。怕起来跑到婆婆家,对婆婆哭诉着说:“娘,俺一进门你儿就打俺!”

婆婆说:“打谁了?”

人散说:“打俺了。”

婆婆说:“你不是去你儿家了,他咋捞着打你了?”

人散说:“俺回来了。”

婆婆说:“你咋回来了?”

人散说:“俺住不惯。”

婆婆说:“别给自个儿戴花了,你跑哩再快也没电话快,俺啥都知道了……”

人散被男人打肿的脸还没消,又在家呆不住了,于是出了门。她出门看到了万把句,本想对她添油加醋夸耀一番城里的见闻。但是,还没等她开腔,万把句几乎是爬在她的脸看了又看,然后用挖苦的腔调说:“你在你儿家都是吃理啥好啥?咋光胖脸啊,啥秘方啊,别保密,快给俺说说……”

人散恬不知耻地说:“你见都没见过,俺儿媳妇对俺可好了,她揍哩炸酱面可好吃了,天天给俺揍。”

万把句嘻嘻哈哈地说:“不就给你揍了一回炸酱面啊,你第二顿再要人家就不给你揍了,还有脸谝。”

人散赶快问:“你咋知道哩?”

万把句:“俺知道哩多了,你还没到家俺啥都知道了。”

人散听到这里,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改了话题说:“你还没当婆婆,你不知道,现在的媳妇真难管,你一管就给你个难看哩脸。”

万把句说:“你别看俺哩话多,可俺哩事不多。俺要当了婆婆,一准比你当哩好。到时间俺才不管他们哩,服好务就行。俺会把儿媳妇当闺女看,疼她,疼她也是疼儿子,谁像你?就知道找人家哩麻烦!”

人散还想说,万把句赶快说:“现在哩年轻人,比咱懂哩多,咱在他们面前没啥好谝哩。只要他们过哩好就行……”

人散让男人揍了一顿,让婆婆说了一顿,又让万把句连挖苦带教训地说了一顿,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是,她仍不思悔改,反而更恨起了儿媳妇,心里骂道:“你个狗日哩,把俺撵出来,弄俺哩难看,俺也不叫你安生。”于是她拨通了儿子家的电话说:“小,你哩个小熊媳妇子不是人,给俺很揍,不行就给她离婚……”她儿子刚放下电话,媳妇从房间出来说:“咱俩啥时间去离婚啊?”

儿子问:“你咋知道哩。”

媳妇说:“你娘哩话我一句都没少听,你别忘了有个分机。”

儿子说:“你不用理她,咱过咱理。”

媳妇说:“恐怕今后没好日子过了……”

过了两天,人散又想到:“她把俺撵出来,是不是她娘家爹娘想去啊,不行,不能让他们去,儿里家也是俺哩家,不让俺住,俺也不能让他们住。”

早上起来,儿子正想做饭,客厅里电话响了,儿子拿起了电话,妻子也拿起了卧室的分机。人散在电话里咬牙切地齿地说:“俺是你娘,你里个小媳妇子她爹娘要去哩话,叫他们出去赁房子,不能跟你们住。”

媳妇一听气愤地说:“你今后来了咋办!也出去租房子!”

人散一听,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电话说:“我,我,我……”

媳妇说:“我啥我,说啊!说啊!快啊!快说啊!”

人散还是说不出话来,媳妇“嘭”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人散还拿着电话发呆,好长时间自言自语地说:“弄哩俺窝脖,堵哩俺喘不过气来,你先别能,等您有了孩子,还得求俺看孩子,到时间俺再收拾你。”

半年之后,儿媳妇生了个男孩,人散高兴的不得了,四处张扬着说:“俺儿多能,上来就生了个胖小子!”但只字不提儿媳妇。

万把句用打抱不平的口气说:“人散,说话可得凭良心,你也是个女人,你也生过孩子,这生孩子的事你不是不知道,男人就是好受那一会儿就完了,咱可得难受十个月啊。孩子明明是儿媳妇生哩咋成你儿生哩了?”

人散还想说什么,万把句又先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还要说啥!”

人散说:“你知道俺要说啥?”

万把句说:“你要说你儿媳妇请你去看孩子,你又是城里人了!”

人散说:“就是。”

万把句说:“你要想去呀,你就听俺哩,老老实实,啥也不说,只是看好孩子,你要是不听俺哩,怕是去都去不成!”

万把句又说:“请你去看孩子,是你想哩吧,现在还没请你吧。”

人散说:“快了。”

万把句说:“快了也是你想哩,你能不能去,得你儿媳妇说了算!”

儿子和媳妇商量说:“有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别人又不能来,干脆叫俺娘来吧。”一开始,儿子不论怎么说,媳妇就是不同意。最后媳妇说:“她来可以,但不能找事!”

儿子一听媳妇表了态,高兴地给娘打了电话,人散在电话中给儿子说:“俺就知道你哩个小熊媳妇子得请俺,到了城里她啥都得听俺哩……”

一大早,人散站在桥头,也不管别人理不理她见人就说:“俺儿媳妇求俺了,今儿请俺到城里看孩子……”她尽管说,但还是没人理她,还是万把句说了话:“别高兴哩太早了,能去不能去还得两说着。”

人散说:“都来电话了,车这就来了。”

车来了,儿子和媳妇从车上下来,人散看到儿子表现的即关心又亲切,却用敌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媳妇一番,没怎么搭理,媳妇心里很烦。休息片刻,都忙着向车上装东西,东西老是装不完。儿子说:“娘,咋带这么多东西。”

人散嘟囔着说:“多带些,俺去了就不来了,俺原先哩东西都叫你哩小熊媳妇子给扔了,她这会儿又用着俺了,还有脸来请俺!”

人散话音未落,媳妇一听大怒,边哭边爬到了车上,把装上了东西又都扔了下来。还不停地喊叫着说:“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让你去!你倚老卖老!你原来骂我我都没在乎。让你去看孩子是给你留面子,你又胡说八道,真是给你留脸你不要脸……”人散一看,拿了一根棍子一边打一边骂道:“狗日哩,敢骂俺,俺不信还管不了你!”媳妇也拿起了铁锨。儿子一看不好,赶快抱住了媳妇,人散丢掉了棍子,上去劈头盖脸地边打媳妇边骂道:“你个狗日哩,俺儿咋找了你这个熊玩意儿。”媳妇急了,在儿子的手上咬了一口,儿子“哎呀”一声松开了手。媳妇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又冲了出来,双手紧握,怒目而视,并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妈哩个b,谁敢上,我给你们拼了!”人散还想动,被男人一脚踢倒。媳妇丢下菜刀上前拉住儿子喊道:“走!不走就离婚!”又愤怒地对人散喊道:“我永远不会搭理你!你别想再进我的家!”

小两口上车走了,人散赶到桥头,瞪着两个大眼看着远去的车站在那里发呆,发直。万把句在人群中又用嘲笑的口气说:“车走了,你咋没跟着走啊,叫俺说准了吧,人家不搭理你吧……”人散听到万把句的声音,瞪着两眼向人群走去,大家“哗”的一下散开了,她向四周看看,就连话多的万把句也走了,只孤单的剩她一人。但是,她并没有回家,她在桥头站着,站着,站着……,一直站到天黑,又站到天亮。从此,她在桥头一站就是一天,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句话:“永远不搭理俺,永远不搭理俺,……”大家发现人散疯了,也都不愿再去桥头了,热闹了不知多少年的桥头,除了人散,再也没人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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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雪飘舞在2006点评:

流畅风趣的文笔,把一个喜欢多事喜欢显摆的农家妇女形象刻画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不错的小说,推荐了,期待朋友更多佳作。有时间的朋友可去对照《有个女人叫人散》去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