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早晨六点闹钟叫我起床。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忽然有想去那里走走的冲动，后来选择了“茂陵历史博物馆”。

我在离博物馆1000米左右的地方下的车。那是汉武帝栖息之地——茂陵。博物馆是建在霍去病的陵上，据说那里发现的文物最多，为了保护和方便，博物馆就建在那里了。和吵闹的博物馆相比，刘彻栖息之陵显得格外的安静。除了立在陵前的墓碑之外，只有一老人坐在那。我想那应该是最后的守陵者吧。

当我走到他跟前时，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从他那惺忪的眼神可以断定他刚才已经在暖和的阳光下进入了梦乡。也难怪，在这格外宁静吗！

这里安静，我想不是帝王之尊使得人畏于接近，而是忠臣们给它弄上“铁栅栏”的缘故吧。

是的！从那陵上一道道不毛的伤痕我们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而在这现在无人光顾的当地方为什么“铁栅栏”会弄得破烂不堪呢？我想这应该归咎于人性的惯性的缘故吧，那么一天，铁栅栏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他们感觉到和以往不一样了。要上去上不去。于是他们破坏它，如果他们连再见也不知道上去干什么。哪怕没上去，破坏点或者踹上两脚也感觉到舒服。

站在那里，只要你闭上眼睛或者定一定神，我想就能在你面前浮现出哪精彩的场面；在定一定神，你就能看到当初踏上陵上的那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在赞赏汉武帝的伟大功绩，有的在打骂他的贪战穷民；有的在那纵酒，有的在那温存……

你再看，顺着你眼前的时光隧道——民国的，清朝的，明朝的，元朝的；还有宋朝、唐朝、隋朝、魏晋南北朝的人，他们都来了——在到这里感叹，在这里高歌，在这里嬉戏打闹。他们自认为无所不知，却不明白有些事情只有天知道。在他们自以为理解的踏上陵坡时已经是早已无法感受。

我们再往前看，看那下葬的长队——有死去活来的哭嚎，有故作悲伤的假泣，有脸带忧伤的欢喜……

最后让我们将目光定在那陵墓时光隧道的尽头。那五十三年的辛劳过程……别出声，将你的目光和神定在那，静静的，静静的……

在茂陵前我站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后慢慢地往博物馆走。

在我快到博物馆门口的时候，来了两个旅游团。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们跟着导游转了四个展厅中的两个。然后登山霍去病陵顶的“览胜亭”；接着到陵背后的“三窝神石”投硬币；到“柏灵山庙”拜霍公，去踩“去病石”。最后这两个地方他们玩的最开心，应该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吧。

博物馆最负盛名的石雕，他们仅仅从其中一边的旁边经过。只有个别人停下来把人凑上去抱着那石雕叫拍照，全然不管旁边标语——“请勿触摸！”。也许是他们太爱它们了，因而上去就抱着它们。如果是这样那足情可以原谅。可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的看一眼它们抱过的石雕。

我子总想原谅他们。原谅他们的无知，原谅他们的可怜。所以我在为他们拼命的找借口。我想是他们时间紧张来不及看上一眼。一位十五分钟之后他们又要向别的地方出发了。可我为他们找再多的借口也难说服自己。而那十五分钟的自由时间与其说是给他们拍照的时间，不如说是给他们放风的时间。

那两个旅游团走后，整个博物馆成了我个人的天地。我详细的看了那四个展厅。走上“览胜亭”的过程中我在想——我不管愿不愿意，我已经走进历史中不能感受的队伍中去了，尽管我此时正在感受。我问自己能不上去，我问自己为什么要上去？我自己找不到答案，除了两条腿不由的向前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陵墓的顶端。顶端的那亭子叫“览胜亭”，是用刷体字写的。写的还算工整，只是看起来不太对劲罢了。而下面的对联——转战边陲开丝路；永留高冢象祁连——就写的不敢恭维了。

当然谈到这字的好坏是格外滑稽的。因为那亭子的存在都已经很滑稽了。甚至连那陵的存在也都滑稽。据说在霍去病生前说喜欢祁连山，更喜欢祁连山上的103座寺庙。霍去病死后，他的陵就是仿祁连山的形状建成的，而103座寺庙在那小小的地方怎么可能建成呢！当时的大臣们想出了一个很颓的办法——种上一棵柏树代表100；而“灵山”则是“零三”的谐音；再建上一座庙。于是“柏灵山庙”就成了“百零三庙”。

要是霍去病在天有灵的话，那一定会格外的愤怒。只要一个人能思维，那他也会极其唾弃那样的行为。虽然他也许有一些因素是处于好意。

往陵的背面走，当我经过“三窝神石”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很热情的给我讲了那故事，然后叫我往那石坑投币。说谁可以求功名、求钱财……有求必应！他们见我笑了笑，于是有说——你也可以畏自己的朋友、亲人、父母祈求……我本不想说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这不是说那种玩法的怎样，而是去玩那东西的人有多么可怜。于是我笑着说——要是躺在下面的霍将军看到这，他一定会不高兴的。因为如果当然霍将军也是像你们这样，那他怎么能打破匈奴呢？他们也识趣，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站在那儿。

我继续往下走。到是放“去病石”的“柏灵山庙”。那里的工作人员也是很热情，一见到我就笑着脸来迎接说:“下来了”。我也笑着应答到：“恩”。他们把我领到庙离，叫我拜放在上面的霍去病的泥像。我没有拜，只是走到走到泥像面前打量着。顿时各种思绪在我脑中涌现，我有想到那可怜的人——一见到泥像就两腿发软的下跪。不问自己跪的是谁，为什么而跪，不问祈求什么……只会本能的三叩就拜。他们永远不懂什么是佛，什么是神；他们永远不懂佛是人造，神是人设的……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是的思绪——先生，到外面踩“去病石”吧。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那里陷入沉思了。我寻声望去——　一位在那边写“符”的长的不人不鬼师傅看着我说。看到那形象我心里感觉非常可笑，我想他应该有天天去踩那快石头吧，可为什么那不人不鬼那番病嘘嘘的模样呢。于是我笑着说——师傅，无病何言去？他瞪了我一眼！

走出庙门透过那高香冒出的青烟，我又看了门上的对联——拜柏灵山庙霍然去病；焚茂陵香火终身平安——我不由的笑了！又回想起“去病石”的传说——传说汉武帝一次去那里，踩着那块石头，病就全好了，于是名其“去病石”。后来人踩了它可以去百病。

最后我走向石雕临时展厅。我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我在那里几次出了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最后我发现我不是在想那艺术的古朴精美，我不是在想当时的工匠的神奇创作与精湛的技艺……甚至在我脑中没有艺术这字眼和意象。我只是感觉原来一切都可以那么简单。不！是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而复杂的人将其复杂化了，弄得最后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我在瞪往返的车时，一中年妇女走过来问我怎么坐车去西安。我告诉她我也要去西安于是我们同路。她一开始就在抱怨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她说北京故宫里面有偶那么多的东西门票踩６５元，而这什么破地方也还要４５元。她一直说在这没看到什么。于是我问她在故宫看到什么了，她只是说好多东西，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她问我看到点什么没，我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这样的地方，不管你进与不仅，关键在于你能在那感受到点什么。她连连说“是！”。但我敢肯定她没听懂，而且一辈子都不会懂。

在车上她告诉我她游了大半个中国了，我想说——白搭！可我没有开口，我不想破坏她的梦。在下车的时候我是说——祝你旅途愉快！

二零零九年四月三日

戴云山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