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　waits的最后一曲留给了自己。无尽的绝望，当时代拖着它疲惫不堪的身躯，以至于即使是音乐都无法再次撼动它的时候，你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充满着无限的愤怒与激情。你没有了呐喊，也没有了希望——你平静地唱起了夜晚的颂歌。当时代，当它即将迈入它的死亡。你连最后一次提醒的愿望也已丧失。你在音乐之中无限的倾注了你的悲伤和对这世界因弥漫的颓废与衰败而绝望——你平静的唱起了生命的挽歌。对人的全部的爱，你无声地沉醉在音乐之中。或者，他使你更加的悲伤，与意识到那即将来临的，不可避免的毁灭。当亚伯拉罕听从神的指示，要亲手把自己的唯一的孩子献给神之时；当安提戈捏为了埋葬自己的哥哥，而违背国王的命令之时；当亚伯拉罕拿出刀子试图杀掉他的孩子之时；当安提戈涅最后自杀在那活死人的墓中之时——让我们为他们唱一支颂歌！我们知道，在他们的内心之中，他们的颂歌已经响起。再多的悲伤也不能得到抚慰，因为他是在上帝面前；再多的苦闷也不能得到释怀，因为他是在无言之中。保持沉默吧。你们这些伟大的人啊！和他们一起保持沉默吧。沉默是唯一的理解，唯一的慰藉。

就像tom　waits把最后一曲留给他自己。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到底有多悲伤，没有人可以明白他的悲伤在那里。他在时代的破败之中，畅饮了全部的绝望；他在时代的颓废之中，吃尽了全部的腐败！像那伟大的亚伯拉罕，把你的苦闷隐匿起来，把你的沉默收藏起来，把你的无限悲痛压制下去。勇敢地拿起你手中的刀，决绝地刺向你的孩子吧；像那伟大的安提戈涅，女子之中的女子，把你的秘密隐匿起来，让他们的羞辱全盘的倾注在你的身上，最后，勇敢地使自己迈向死亡吧——你们，都是属于神的！其他的任何力量都无法把你们从永恒之中腐蚀。

灯光暗淡了，时间停止了，所有的黑暗都将不复存在。你的孤独，你的孤独，你的孤独在已流逝的时光之中，被完整的保留着。它们在那里列着完美的对形，倾听着你在那些衰败的时光之中的吟唱。呵！游吟诗人们都在沉睡，他们何时醒来？他们何时再次开始他们的激情？他们何时开始给这些沉闷的时代注入新鲜的血液？

你在这里。你还停留在这里！夜晚的颂歌是属于他们的。当你无声的回忆起历史，当你沉默地再次坠入途中，当你的心灵已经不再充溢。你在黑暗之中，终于看见了你自己。丑陋的时代，贫乏的你将在何处畅饮？你在这独居的岁月里，你在黑夜的光明之中。你睁着巨大的双眼，却看不见方向；你举起自己的手，拍打着四周的空气，试图证明你自己的存在。你被隐匿了！孤独的岁月，孤独的岁月是年轻的岁月。年轻的岁月里，我们充满着多少激情？我们对于生命充满着多少的渴望？我们在一个个被荒废的日子里，我们占据了多少神灵的心灵？我们获得了他们多少的爱护啊！你还在这里，挽歌该被持续。当生命不再充满激情，当时代无力再次充满热血。呵！所有的人们啊，我们该平静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只是让我们一起来歌唱吧。所有的情感都汇聚到一起来，所有的悲痛都将过去，因为它将被遗忘。在这瞬间之中，我们获得了神的眷顾。因为，我们累了。

我们渴望的太久，以至于忘记了渴望；我们爱恋了太久，以至于无法回忆起对方；我们孤独了太久，以至于我们仿佛处于喧嚣之中。孤独，一个人的孤独是喧闹——当你回忆起历史。你数落着一些名字。你的朋友，你唯一的爱，你的渴望在那里像早晨的花一样重新展开？你在自己的书架上寻觅你的足迹，你在那里认识了他们？获得了他们的垂青？你被迫坠入了时代的深渊，你被迫找到了一些庇护，你被迫把自己交出来，你被迫直接面对孤独，你被迫把自己囚禁在时间之中，你被迫选择了战斗——最后，你被迫选择了歌唱。在某个夜晚，忘记渴望的心。开始绝望。平静的绝望。不再有回忆，波德莱尔早就沉睡了，这个时代是如此的苦闷；不再有诺瓦利斯，无聊的生活逼的我们近乎疯狂；不再有任何的激情，你唯一的朋友只是你的回声——你的回声沉闷，你的回声让你更加地悲伤与孤独。

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沉醉？

所有的人都从那里开始？

所有的人都在那里结束？

所有的人把他自己交付在那个角落？他们在那个黑暗的角落独自哭泣？他们抚慰自己脆弱的心灵。他们挖开他们自己的灵魂，他们喝，一点一点的喝掉自己的血液，他们在时间之中被埋葬，他们在活着的时候被埋葬。可是，我们伟大的女子之中的女子安提戈涅啊，只有她才配得上这永恒的荣誉。因为，也只有她才承受得起这巨大的悲痛。我们只是喝着自己的血，我们在夜晚沉睡。你把自己掩埋了温暖的被窝之中，忘记黑暗，忘记危险，忘记你的存在，忘记孤独，忘记时代是如何将你腐蚀，忘记时代是如何把你坠入深渊。好吧！你在这一刻是自由的。你将获得遗忘的权力，你将在这一刻把时间和历史遗忘。你不用再为整个明天忧虑，你也不用再为整个昨天感伤。像那百合和飞鸟一样，平静的等待，沉默地等待。百合会开出绚丽的花朵，飞鸟依然会充满激情地飞翔。

黑夜，像白天一样。永恒的黑夜，漫长的白天。

你坐在黑夜里独自梦想。你站在白昼里，睁开自己的双眼，仔细的查看了世界的存在。最后一曲结束了，最后一本诗集也读完了，最后一张碟也被你阅尽——抽起你的最后一支烟吧。在烟雾之中，我们都知道——你这尘世之中茫然的人啊！我们都知道，在这烟雾之中有叹息。你轻轻的拔开这些烟雾，看到时代疲惫不堪地拖着他那腐败的躯体，艰难地的割着自己的肉，一点一点的割——直到所有的血液被流尽，直到所有的肉被割掉！你的烟还在继续燃烧，你的梦还在继续进行。你将为自己播放另一支曲子，呵！当黑夜过去，明天有明天的颂歌；你将为自己买另外一本诗集，呵！所有的诗集都是一瓶镇静剂，它使你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的病和渴望；你将为自己偷另外一张碟，在电影里，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我们在哪里？是不是黑暗久了，我们丧失掉了渴望的能力？是不是沉默久了，我们遗忘了曾经歌唱过？是不是孤独久了，你过去的情人全部都暗淡了？我们在哪里？在所有的白昼之中，在所有的黑夜之中，在时间的流逝之中。你在哪里？你在孤独之中！你到历史之中寻找你的朋友，呵！你的朋友们是如此的固执。他们不愿意聆听你对这个时代的困惑。难道说，这个时代的困惑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吗？你这伟大的苏格拉底，带我走吧。我宁愿做那些时代的小书童，也不愿在这个时代绝望！就像早晨的酒，我们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所有的日子，我们都在喝。我们喝，我们喝。我们喝掉自己的悲伤，我们喝掉自己的苦闷，我们喝掉你时代的纷乱和茫然。我们举起自己的手，试图敲打它，我们又放下自己的手，只是放上一张唱片。歌唱吧！

没有生活。

文字不是生活。我们古老的祖先们都是怎样的活生生的人啊！他们在过去的岁月里爱，恨。在那里，他们悲痛与孤独；在那里，他们举起刀来，杀掉自己唯一的孩子；在那里，他们敢于和上帝争论；在那里，他们敢于违抗；在那里，他们活着；在那里，他们有罪——

如果音乐再次响起；如果另外一本诗集被我发现；如果另外一张碟能够带我走。我该沉默了。就像我不属于这里。你这美妙的文字！在音乐之中被粉碎，所有的渴望。

最后，我只是想起一支曲子。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印象与记忆*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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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会友　探索写作技艺　思索人生智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