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燕子死了

静静地睡在路边——黑色的丧服

纯白的衬衫——他的眼阖着

没有生命的肉体僵直

瘦小

惶惑的魂灵似乎还在找寻——死亡的痛楚

与对世界残存的牵挂

让无奈的哀伤

像条漫延的溪

在血管中替代血液流淌——没有伤口

燕子就这样静静地睡着

把一切舍弃

不再飞翔、鸣叫——这是只雄燕吧

初夏时节

雌燕正在巢中孵化雏燕

也许

她正焦急的等待着迟迟不归的伴侣

空间中萦回着哀伤的呼唤

在共同垒起的巢里

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只燕子飞来了

她不停地飞着、叫着、转着

似乎让痛苦在疯狂中宣泄

也许是累了

她轻轻栖落

痴痴地望着……

以往

雄燕就是这样站在燕巢旁

痴痴地望着

望着雌燕和雏燕

“看，一只燕子。”

一群孩子跑到雄燕的旁边

“多可怜，我们把它埋了吧。”

孩子们拿来纸盒

郑重的把他放进去

用小木棍费劲地挖出浅浅的坑

就这样

雄燕带着哀伤回到了醇厚的土地……

雌燕还在痴痴地望着

望着古怪的仪式

与消失的伴侣

她也许不会明白仪式的含义

却感受到孩子善良的心……

夕阳

悄悄在山的边沿勾画如血嫣红

微风

轻送着缕缕炊烟

婆娑低语的树木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月亮

像块浑圆的白色云朵徐徐升空——夜晚就要降临

雌燕要回巢了

走前

她依恋的在埋葬伴侣的地方飞着

叫着、转着

无奈的哀伤

像条漫延的溪

正在她的血管中替代血液流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