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当时,她俏俏地站在床的旁边,柔柔地微笑着,淡雅而又嫣然。这样的她,让我想起一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我只是痴痴地望着她,全然未觉自己的目光灼灼,已超脱了一个陌生人所不应有的唐突和冒眛。她仿佛也感觉到我的注视,一抬头,两人的目光穿越重重的帘幕鬓影与绰约繁花,在那一瞬间相遇。我是不是,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眼神? 我觉得自己的心重重一震,早已波澜不惊的心居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是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眸,藏在这双眼眸之后那股若有若无的幽怨,令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曾为其中的澄澈悸动过。
明明只一弹指,却像已过了千百年。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狂乱的内心,痴痴地站在那里,灵魂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她先别开眼,脸上微微红了起来,带着温暖的笑容说“来了”, 我怔怔地点了下头,心却不觉又狂跳起来。
望着镜中她那俏丽略带疲惫的脸庞,隐约地感觉到心中有某种悸动,脸上不觉发热,有种呼吸很困难的感觉……和她在一起,时间过的飞快。当我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和怅然,且无言以喻。踟躇在门口,希望再看她一眼,因为下一次相遇,又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但始终没有勇气再回过头去。“那个周身散发着如月华般清纯婉约的女子,不是我这种人所可以接近的”,浮起淡淡苦涩的笑容,我自嘲地想着,慢慢徜徉回自己的小屋。
多少次,只要一闭上眼,那个轻盈艳丽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让我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想,不可以想的,奈何,心不由己。或许,自从见到她,自己便早已不是自己了。已经失落了心的人,又如何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呢?若是每个人命中注定有一天劫,也许,便是情劫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岂止是雁,岂止是人。情之一字,太过于玄妙,置身红尘,又如何能够参得透呢?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年花开又一年。
转眼间又是一年,我知道自己的心底,始终停驻着一个身影。一定要再见她一面,这个念头一浮起,便再也沉不下去了。那天考试回来,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和冲动,就在她那儿下了车。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恍如隔世一般。眼前的她风采依然、清纯依旧,她柔柔地笑着,尤如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莫名的心乱和慌恐始终伴随着我,想和她说话,但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声音,微叹了口气,按捺住情怯,笑着说“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她愣了一下,微微笑着对我说:“可以呀!现在忙着呢,等会儿吧!”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她忙碌着,心里感觉挺美。“时间如果停下来该有多好呵,能够一直这么近看着她,该有多幸福呵!”我在那儿惬意地yy着。
等她快忙完的时候,回过头平静的对我说,“要不你自己去吧!那会儿我才吃完,还不饿的”。“哦,没关系的,我再等会儿好了”,我笑着答道。她见我没有走,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不太好吧,一会儿,我对象就过来了”。啊?她有对象了?疑惑中,我的心一下子像掉进了冰冷的水里,酸楚、心痛、苦涩一下子向我袭来,心情复杂的像一团乱麻。
“别傻了,她怎么会没有对象呢?”我开始悔恨起自己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关系的,正好大家一起去吧,或许……”,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又有顾客进了门,她专心的忙碌起来,不再理我。我尴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自己为了那惊鸿一瞥,相思成灾,如今,却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向她说,造化如此弄人,叫我情何以堪?而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路人。意识到这个事实,心底针刺般的痛终至泛滥。
“别再痴心妄想了,她根本不是你要找寻的那个人!” 这样想着,心又便莫名地痛了起来。唉!默默地哀叹一声,缓缓转过身,踉跄地走了出去。茫然地走在街上,看着身旁的行人和车流,突然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既已成灰,还剩下什么?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阵阵痉挛般的痛楚最后皆化作长长的叹息,终至无言,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奈何天不从人愿,奈何造化弄人,奈何……我与她无缘……
“阿杰,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好久没有回家的姐姐看到我说,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你眼花了罢,我怎么会消瘦呢”,摸摸脸庞,笑着敷衍道。
“是啊,该死心了”,轻声对自己说道。背后,风乍起,吹皱一池绿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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