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文学的葬礼90后张斌

发表于-2009年07月15日 凌晨1:59评论-1条

夜里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就容易回想往事,记忆里我还是一个初中生,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读课本写作业,而是我们几个自称文学青年的学生在一起写东西的时候。

这一回想,就已经是五年的时光了。

五年间变化很大,尤其是在改革春风吹满地,祖国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比如说我,我除了身高没什么变化以外,其他的地方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年前我刚上初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迷恋文字。说实话这是一个很无奈的迷恋,因为与“文字”相比,电脑游戏的魅力似乎更大一些。但是无奈老师与家长达成默契,洒下天罗地网,所以只好忍痛割爱放弃了对游戏的迷恋。但是人生在世总得找个精神上的寄托,以用来证明自己活着的意义不至于跳楼自杀。但是当时我作为一个小初中生,身体还没有发育到可以对一个姑娘产生“迷恋”的程度;你更不要指望我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产生什么精神上的寄托……无奈,所以我只好选则文字。

我记得上初一的时候,小杰姐是我最好的兄弟。别看当时我们只有初一的年纪,小杰姐的脸上已经是盘虬卧龙了。有一次小杰姐边照镜子边感慨:“我越长越像林肯了。”于是造成了我们集体喷饭的重大事故。

小杰姐除了照镜子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读书。我们学校曾经发生过一次影响深远的“焚书”事件。起因是校长经常在厕所里发现少儿不宜的教科书,但是校长考虑到这种教科书可能对自己有用,于是下令突然袭击。

这是一次惨痛的意外,由于事先没有通知,同学们都还没有准备,所以老师突袭的时候连往裤裆里藏得机会都没有。很对同学被当场拿下,血本无归。据不完全统计,光是小杰姐一间宿舍就翻出了两麻袋之多。后来校长干脆叫来一辆拖拉机,直接运往附近的废品收购站。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正在老师和校长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纹丝不动,躺在床上悠闲的读书。这个人正是小杰姐。

校长一气之下,一把夺过那本书,说:“好大胆子,竟然还在看书!”

小杰姐一脸茫然,连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校长愤怒的摇着手中的书,“刺啦”一声书封破裂。校长定睛一看冷汗直流,因为书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毛泽东选集》,而刚才那一声刚好把封面上的人头一分为二。

接下来校长又从小杰姐的床底下翻出一本诗集,叫《海子的诗》,虽然校长不知道海子是何许人,但是“诗”字,还是认识的,所以没敢没收。

又翻出一本博尔赫斯的《交叉小径的花园》,本想没收,但是校长这回多长了个心眼,翻开看了看简介,虽然没看懂,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也不能没收。

然后又接连翻出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查尔斯?狄更斯的《双城记》;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鲁迅的《狂人日记》;米哈依尔?亚历山大?萧洛霍夫《静静的顿河》……校长边看边流汗,这些虽然除了鲁迅谁都不认识,但是又谁都不敢碰,只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这件事在一段时间内引起了轰动,小杰姐也成了当红名人,一时间名声鹊起。

当时小杰姐不但爱读书,更爱写书。外面的这些呼声他一概不理,经过几天的研究,一篇几千字的文章大功告成。语文老师闻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来,说要亲自指教。几个老师看后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一个老师偷偷的将其文章投到报社之中,指导老师偷偷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由此可见此老师的脸皮可以用来铺地。

这篇文章投出去后不日发表,报社写信给此老师说教育有方,中国之文学创作后继有人矣!

小杰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以笔做刀枪,针砭时弊,击恶扬善。

但是好景不长,这种状况之持续了一年,到了初二的时候,小杰姐就转学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这个地方生活太累,又太多琐事,不利于他写作事业的发展。小杰姐走后从此音讯全无。

初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老师闲极无聊,自费印刷校刊,口号是“振兴校园文艺创作”,后来又觉得“振兴”不太好,给人一种还没有“兴起”的感觉,于是又改成“发扬校园文艺创作”。

当时我在文学的道路上刚刚出道,便在投稿的时候又认识了一哥们叫东哥。东哥继承了余秋雨的优良传统,写起散文来沉重的跟泰山分不清界限。时不时的穿插着几句“几年前我在xx的时候”或者“我曾经读过一本xx写的《xxxxx》的书,我觉得里面有一句说得非常好……”写小说的时候往往欧?亨利和米兰?昆德拉灵魂附体,无论是从结尾还是艺术风格,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不过这都不是他最拿手的,他最拿手的还是写诗。他写过一首诗叫《大山里的孩子》,里面有几句名句大意是他从大山里来,风灌满了他的长袍……给杂志社寄去后,不久便收到一封信,编辑说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乡土文学作品,决定发表。发表了不久之后,又收到一封信,说是这首诗获了奖,决定收录《乡土文学精选》一书,于是又收到了第二次稿费。

从此之后东哥落一后遗症,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高兴了,都要拿出他写的《大山里的孩子》一诗,声情并茂的当众朗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

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初中毕业后我去了一所最差的高中上学,初中使我养成的习惯就是不断的读课外书,不断的写东西。于是在高中这段时间,课程没学多少,讲故事与犟嘴本领大有长进。

在高中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于是我又想念起初中时候的文友们,我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直到我多方打听之后,终于在另一个同学的手中拿到一个电话号码。是小杰姐的。我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小杰姐的声音。小杰姐一听说是我,马上滔滔不绝的讲他这几年的经历。他说经过几年的刻苦努力与学习,在“黄、赌、毒”等领域皆有建树。已经谈过数不清的女朋友,最多的时候是一天挂三个;打牌抽老千从来没有被发现过;更厉害的是各种香烟的品牌,差不多只抽一根就知道真假,所以以后有烟的时候先给与他一根鉴定一下。

那天我们聊的很开心,尤其是小杰姐,让我有点插不上话。我找了一个空隙,把我关心已久的话题说了出来,我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小杰姐在那边嘻嘻哈哈的说:“还有什么,这些就够我忙的了。”

我说:“你还写不写东西?”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然后又听到小杰姐断断续续的嘻哈声:“这个……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近几年似乎没有什么作品问世,你呢?”

最后我根据学校地址,给他邮过去了一本上海的《少年文艺》杂志,上面有我的一篇文章。我在信上写道:你记住,你欠我一本杂志,我要你的文章在上面的才行。

再后来,就在几天前,我在ktv里有意外见到了一起写东西的东哥,就是那个动不动就“从大山里走来”的东哥。当时他正在点烟,ktv里人声嘈杂灯光昏暗。不过我仍然一眼认出了他。在这个地方碰到他让我又惊又喜,我连忙跑过去跟我打招呼,他也很热情的向我走来……然后跟我后面的那个人握手。

我旁边一哥们说:“怎么,你也认识他,他在我们那片混得很好。”

现在我转到一所技校读书,多年前一起写东西的朋友们现在都纷纷转行。有的上了两个高一,有的吆五喝六昼伏夜出……

现在又有谁还记得我们曾经为了写一篇好的文章,不惜用笔一字一字的改一遍一遍的抄?还会有谁记得我们曾经共同的理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写字?

我们心中文学死了,今夜是它的葬礼,我们共同的文学葬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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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罗军琳
☆ 编辑点评 ☆
罗军琳点评:

文字死与不死,归根结缔在于人
你说你对它的心死了,那么它就死在你的心中
文学不死,能死的只是某些人的文学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薰衣草纯净深长的气息送你,柠檬静谧可人的气息送你,紫苏婉转流畅的气息送你,把季节最清凉的风送你,愿你拥有清爽一夏!at:2009年07月15日 中午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