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如注,不由让我想起去年的那一幕。
也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公司接了一个重达420吨,出口加纳的搅拌楼项目。因吨位庞大,产品部件太多,公司一时生产不出来,不得不把一部分交给外协加工厂制作。
外协加工厂的产品早已生产出来,只等待着包装和发运。
我被公司派到外协加工厂负责包装与发运。公司派车送来了角铁,丝杠,螺栓,螺母,铁丝,橡胶皮等包装材料。我开着吊车把每张都达2吨以上的钢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然后拿包装材料进行捆扎包装。
毒辣辣的太阳晒的我头皮发麻,汗水早已把我全身湿透。我一个人在此孤军奋战,中午不休息,进行一天12小时的牛马般的劳作,没有人帮忙,没有人安慰,没有人交流……
在唛头上写上包装物的名称,长短尺寸及重量,最后贴在包装物上,才算包装完毕。
唛头刚刚贴好,公司就派了三辆斯太尔来拉货。货物需先运到上海港口,再上货轮,飘洋过海运到非洲国家加纳。
每车都装到了30吨,三个车装完,已是晚上九点。我已累的筋疲力尽,但还需去厂外找打字复印店,打印货单。正在这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这个厂在郑州三环内的淮河路旁。这里居住人口众多,繁华异常。最出名的有汝淮小区,桐淮小区居住点。我掂着包,在黑夜与雨幕中飞奔,黄色的雨水霎时积流成河,淹没我的双脚,从我腿间流过……
当我到达打字复印店的时候,店里漆黑一片,早已关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打货单,货车到了上海港口,接货人就没法接货,我肯定得挨领导批评。一时间,疲劳,委屈,无奈,不知所措一齐向我涌来,眼里已有湿湿的感觉。
我已过而立之年,怎么还会有眼泪?
我噙着将要掉下来的泪花,咬着牙,再次冲进雨幕,去找第二家打字复印店。当我到达伏牛路与淮河路交叉口的时候,那里的积水已超过我的膝盖,水以极快的速度流淌着。当我抬起一条腿准备向前迈进的时候,另一只脚竟没有站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半米多深的雨水中。我本能的用两手撑地,嘴里鼻里早已灌进浑浊的雨水。我被呛住了,一时竟呼吸不上来。我的眼镜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看不清,而在这慌乱的摔倒间,又不知掉到了那里。我急着想在雨水中挣扎而起,又急着双手去摸眼镜,没有摸到眼镜,却摸到了人行道上的电线杆,我扶着电线杆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一时间,我再也忍不住,泪水交织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站了起来,继续在雨中穿梭,看到街道上有一家热干面餐馆,便走了进去。
这家餐馆的老板娘心肠十分的好,待我一走进去,就十分急切的说道“兄弟啊!下这么大的雨你也不蔽蔽,这样会感冒发烧的!回家赶快沏碗酸姜汤喝!”我自我解嘲道:“谢谢大姐,我皮糙肉厚,夏天这点雨,没事!”
突然,我饥肠辘辘,食欲大增,便要了一碗热干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偶尔抬头,看到餐馆上的钟表已过10点钟,我知道,没有哪一家打字复印店现在还开着门,我只好给三个司机打电话,让他们先走。这时的雨小了,马路上的积水已有1米多深,淹着了轿车的玻璃,轿车面包车都亮着灯,像蜗牛一样的行驶,有的车甚至一动不动。我吃完热干面,又要了一瓶汽水,一口气喝完,便走出了小吃店,站在街上,静静地看着这既熟悉又奇怪的夜幕雨景,不由思绪万千……
在电视上看到,欧洲国家的下水道是十分宽敞的,有的下水道甚至能过铲车,而我国的下水道呢?大至上海,广东这样的大都市,小至我们这里的县级市,哪一个不是一下暴雨就积水,一积水就堵车,一堵车就容易出交通事故?
我们国家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高楼大厦,技术水平并不逊于外国,为什么在下水道的设计上,水平会如此的低劣呢?还是我们的政府部门在规划城市的时候就缺乏这样的远见卓识?我不得而知。我认为下水道设计成1米左右深,半米左右宽的格局早已应该改变,应该向那些欧洲国家学习,用铲车来清理下水道,不要人下去,佝偻着身躯,一锨一锨的往外挖。这也应该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工程的一部分,不可缺的一部分。把能过铲车的下水道修好后,造福亿万市民,其意义逊于建设高速铁路吗?
也许,痛苦是记忆的源泉。多少狂风暴雨都忘记了,唯独去年的那一夜的暴雨情景我没有忘记。又是一年暴雨时,城市的街道还有积水吗?这种情景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作于09年7月12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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