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天真的好讨厌噢，蚊虫多，又热得要命，还时不时地打炸雷把人吓个半死，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不把它从四季中删除，莫不是老糊涂了吧？小寒一边唧唧歪歪地抱怨着，一边拿纸巾不停地擦汗。

过了马路，恰好有辆人力车停在路边，小寒赶紧跑过去，暗自庆幸今天比昨天幸运，不用等车了。可当她一只脚跨上车时才发现车里已经坐了个穿白裙的女孩儿，那条跨出去的腿立时就僵在那里了。收回来吧？不乐意。过了这村，可就不一定还有那店了，昨天她就在这炎炎烈日下暴晒了近半个小时才坐上车，那种烤鱼干的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上去吧？又挺难为情的。车是人家先坐上的，自己又不认识她，人家凭什么挪地和你挤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汗流得更猛了。

“同学，你是要去十中吧？快上来呀，我也是去那里的。”车上的女孩儿冲小寒微微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她把放在身旁的两个包包塞到座位下，又把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块空地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寒觉得这个女孩儿简直就是天使，她赶紧把另一条腿也跨上来，紧挨着女孩儿坐下。

“你的东西就这么一点啊，抱着不累吗，放到座位下面嘛。”

“不用了啦，大部分的东西昨天就已经送到寝室了，这只是一点零碎，不重的。”

“你是哪个寝室的？”

“403。”

“呀，我也是呢，昨天我怎么没看到你呢？那么，你也是高一（三）班的喽？”女孩儿的眼睛放着光。

“是啊，我是高一（三）班的易小寒。难道你也是……”

“恩，我是高一（三）班的柳清泉。”

“哇，真是太巧了。”

“耶，我们好有缘份。”

两个女孩兴奋得手舞足蹈。这可急坏了前面的人力车夫，他带着哭腔道：“两位小姑奶奶诶，拜托你们坐好了，别乱动，我这可不是汽车，弄散了架哪个赔我哟？”

小寒和清泉吐了吐舌头，安静了几秒后又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活象两只调皮的小麻雀。

[二]

同志哥，请喝一杯茶呀，请喝一杯茶，井冈山的茶叶甜又香啊，甜又香……

清晨六点半，校广播站的音乐果然准时响起。清泉象一只警觉的小鹿，立刻从床上坐起。其他同学也都陆续起床往外走，只有小寒依旧睡得香甜。

“小寒，醒醒呀，放广播了。”清泉拍拍小寒的脸。小寒哼哼两声翻了个边。

“小寒，别睡了，要下去做操了。”清泉着急地拧了一下小寒的耳朵。

“好泉泉，别闹嘛，让我再睡会，困死了。”

“做完操再回来睡嘛，昨晚开寝室会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按时出操的嘛，今天才第一天，你就想迟到受罚吗？”

“你先去嘛，我的眼皮还在打架呢，等它们打完了我就下来。”小寒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清泉一眼又闭上。

“你若是又睡着了怎么办？”清泉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啦，你以为我是猪哦。”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清泉忍不住笑了，嘴上却说：“那好吧，你记得赶紧下来哦。”

“知道了，泉罗嗦。”

清泉走了，广播里又换了一首歌：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红牡丹，朵朵花儿开得艳……

晕死，刚“喝完茶”又“编花篮”，这个放广播的八成是个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找到如此老掉牙的歌曲且放得这么孜孜不倦。小寒一把扯过枕边的纸巾揉成两个小团分别塞进耳朵眼里又倒头睡去。

[三]

清泉在食堂买了四个包子匆匆往操场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小寒正叉着腰仰天吐气。饿着肚子跑步能不难受吗？她又加快了脚步。

“泉泉……”小寒看见清泉，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上来，眼圈也红了。

“别跑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我才跑了四圈，还有四圈呢。”

“来不及了，一会就要上课了。”

“可是严老师要我围着操场跑八圈，万一知道我没跑完，还不得又罚我跑个十圈八圈的？”小寒紧张地四下张望着，生怕严老师就在附近。

“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叫你别睡别睡，你偏要睡……”清泉看着小寒那怯如老鼠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泉泉，我已经够难过了，你就别再数落我了嘛。又不是我想睡，那瞌睡虫非要赖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嘛。”小寒从清泉手里接过两个包子立刻左右开弓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点吃，别噎着。你就不能斯文点吗，好象饿了几千年似的，这是公共场合呢，拜托你注意点形象。”清泉掰了一小块面皮正要往嘴里放，瞅见小寒那凶神恶煞般的吃相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人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啊，让淑女统统都见鬼去吧。”

“小寒，我没给你打稀饭呢，食堂里的人太多了，轮到我的时候稀饭已经没了。”

“哦，没关系，你请我吃包子，我正好请你喝饮料。”小寒把最后一块包子塞到嘴里，拉着清泉就往校外的小卖部走。

“有人吗？买东西呢。”小寒大声喊。

小卖部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她又大声喊了几遍。正想拉着清泉去别家，却看见一个少年从里间走出来。

“喂，给我来两瓶康师傅冰红茶。”小寒拿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

那少年呵呵傻笑着，既不收钱，也不拿茶。小寒以为他没听见，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可那少年还是无动于衷，傻笑个不停。

“泉泉，这小子八成是脑袋有病，瞧他笑的那样，怪吓人的。还是去别家吧。”

两人刚要转身，却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衣的中年妇女拿着一条湿毛巾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给那少年擦脸，一边柔声说道：“小华乖，洗白白了就吃饭哈。”

被称作“小华”的少年约莫有十三四岁，已经具备了自理能力，怎么还要他妈妈帮着洗脸呢？那女人为什么要用哄宝宝的语气哄他洗脸呢？难道他是弱智？小寒和清泉彼此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阿姨，买两瓶康师傅冰红茶。”

[四]

十中远离闹市地处郊区，池塘和菜畦放眼可见。到了黄昏，几乎听不到车鸣，只有不甘寂寞的青蛙唱着单调的歌。小寒和清泉都很喜欢这种宁静安详的氛围，两人手拉着手徜徉在校外的田间小路上，呼吸着混合了泥土味和秸杆香的清新空气，顿觉一天的疲累也随风而散。许是她们的到来惊扰了在树上歇息的鸟儿，只见几团黑影突然掠起，向远天飞去，渐成几个黑色的小点，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橘色锦缎上镶嵌的珍珠。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清泉轻轻吟道。

“哇！泉泉你真了不起，如此佳句张口即来，而且这么应时应景，真不愧是我们班的大才女噢。”小寒歪着脑袋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清泉。

“不是啦，这是宋朝诗人张耒的诗，你别这样花痴一般地看着我嘛，我又不是大帅哥。”清泉被小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浅笑。

“泉泉，徐自摩给你写过诗吧？”小寒狡黠地眨巴着眼睛。

“什么？”清泉愣住了，不知道小寒这句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一句难道不是写给你的吗？”小寒捂着嘴坏坏地笑。

“好啊，你这个坏蛋，居然取笑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清泉把手放在嘴边呵了两口气朝小寒的胳肢窝伸去。风中又添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天色突然变得昏暗，时有不大不小的雨点飘落在脸上。清泉和小寒停止了嬉闹正要往回走，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池塘里有个人影在扑腾。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过去，水里的人竟是小卖部里的那个弱智少年小华。

“救人啊！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小寒和清泉赶紧大声呼叫起来。可是因为地段偏僻，且又正值晚餐时间，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小寒只好叫泉泉返校叫人，自己留守。

清泉刚跑到校门口，看见体育委员严一飞手里拿着一把雨伞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她赶紧拦住他。

“严一飞，你会游泳吗？”

“会啊，怎么了？”严一飞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可是当他发现只有清泉一个人后那些光亮又瞬间黯淡了。

“有人落水啦……”清泉话才说了一半，严一飞就疯了一般冲出老远。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说地点呢。清泉咕哝着追了过去。

严一飞心急如焚地跑着，脑海里出现的全是易小寒在水中无助挣扎的样子。他好后悔啊，如果自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怪老天爷，好端端的下什么雨呀，他担心小寒淋着雨了会加重感冒，所以才回去拿伞。小寒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五]

泉泉怎么还不来呀？小寒焦急地向路口张望着，回过头来却发现一直在水里挣扎的小华不见了。是不是沉下去了？这可怎么办呀？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呆呆地望着水面。突然，小华的身体从水里冒了出来，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难道小华已经死了？她又怕又急，觉得自己如果再这么无动于衷就和见死不救没什么两样，于是选了一处距离小华最近的地方跳了下去。到了水里，她感到身体并没有一沉到底而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举起来，借着这股力量，参照自己的记忆库里储存的游泳姿势，她依葫芦画瓢地手脚并用，竟然成功地游到了小华的身边。

“小华！”她着急地大喊。这一喊就糟了，水立刻漫进她的嘴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后，身体开始下沉。完了，人没救着，倒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据说被淹死的人尸体就跟个充气气球似的，一定很难看吧？呜呜，拜托老天爷看在我舍己救人的份上让我死得好看一点吧！小寒绝望地闭上眼睛。

“小寒……”迷迷糊糊中小寒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眼皮好沉，怎么用力也撑不开。难道我真的死了？嘴唇突然触到一片柔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立刻在周身游走，似痒非痒，似麻非麻。看来我真的死了，蚂蝗都开始噬咬我的身体了。小寒想象着无数条蚂蝗在她体内恣意爬行的恐怖情形，竟吓得睁开眼了。可是，她又看见更恐怖的一幕，一张嘴正在距离她的嘴零点几厘米的地方，且越来越近，两唇相接的一瞬间，她又有了先前被蚂蝗噬咬的那种酥痒的感觉。她猛然清醒了，这哪里是什么蚂蝗，分明是有人在偷吻她。

“流氓！”随着小寒的一声怒喝，严一飞的左脸上立刻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抓流氓！抓流氓！”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小寒一跳。转身一看，竟是小华。“他……他不是死了吗？”她分明看见小华的“尸体”浮在水面上，此刻怎么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

清泉捂住小华的嘴，轻声哄道：“小华乖，别喊了，哥哥不是流氓，他是在救姐姐，不然的话，姐姐就醒不过来了。”

严一飞神情尴尬地站在一边，不时偷偷地瞄小寒一眼。听见小寒提问，赶紧接话道：“小华六岁就会游泳了，别说是这小小的池塘，就算把他扔到湘江里，他也能毫发无损地游回来。”

原来如此。那么先前他在水里折腾都是伪装的喽？这哪里是弱智嘛，简直就是人小鬼大。小寒凶巴巴地冲小华做了个敲头的动作。

“小寒，你误会严一飞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把你救上来给你做人工呼吸，你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该谢谢他。”清泉微笑着，眼角还有残余的泪迹。

小寒飞快地瞄了严一飞一眼，发现他正红着脸儿望着自己，她的心突然“砰砰”狂跳起来，眼前又浮现出刚才和他嘴对嘴的一幕，顿时羞臊难耐，一跺脚竟跑了。

[六]

“通知：第三届青春之歌校园歌手大赛即将开幕，请各班的参赛选手速到副教学楼的梯形会议室集合。”广播声象一枚炸弹打破了图书室的宁静，埋头看书的学生们纷纷起身离开。

清泉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糟糕，过点了，估计又要被小寒“爱”个死去活来了。爱是骂的意思，小寒说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就用“亲”和“爱”字取代了“打”和“骂”字。美其名曰“即使打骂也亲爱，不伤彼此感情。”

她匆忙往副教学楼的方向跑，经过足球场时，她发现一个用红色颜料写着“11”的白色圆形纸片半掩在草丛里。会不会是哪个参赛选手遗失的号码牌呀？她拾起那张纸片加快了脚步。

刚到楼梯口，就见一片银光晃过，一团黑影冲她直撞过来，她本能地闪身避过。再看时，却只见到一个背影，那片银光不过是他那银色外套上的亮片闪耀的光。

赶着去救火吗？大热的天还穿外套，捂痱子呀？清泉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眼睛突然瞅到手里的号码牌，突然想到这牌子会不会是他落下的呢？所以他才急着去找。穿成那样也是为了比赛时扮酷吧。她赶紧追了出去。他果然低着头在路上找着什么。

“喂，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抬起头，皱着的眉在看到她手里的号码牌后立即舒展开来。

“11号，没错，是我的，就是我的。”他一把抢过号码牌，飞也似地朝副教学楼跑去。

晕死，这是什么人啊，连句道谢的话也不会说，难道她是专门替他找东西的丫鬟吗？切，真是太没礼貌了，真希望他能拿第一，倒数第一。清泉气得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清泉赶到梯形会议室的时候，校长刚好发言完毕，掌声雷动。小寒一边鼓掌，一边却不忘“爱”清泉，好在清泉早有准备，剥了一根阿尔卑斯蓝莓棒棒糖塞到小寒嘴里。

第一个选手是个女孩，唱的是《隐形的翅膀》，刚唱了一段，小寒就嘀咕开了：“就这水平也敢上台，咳，咳，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这人啊，咳，咳，自信不可少，可是自信过了头可就成了不自量力了。咳，咳。”

清泉悄悄掐了小寒一下，轻声地说：“比赛重在参与，人家参与了就勇气可嘉，即使她唱得不好，可她尽力了。你不爱听就别听，干嘛要在背后说风凉话呢？换位思考，若是站在台上的是你，别人那样说你，你心里好受吗？”

“咳，咳，我不是咳嗽唱不了吗？若是我在台上，一定唱得比她好，好得让人无话可说。咳，咳，泉泉，你什么意思啊？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咳，咳，这个还给你，你拿去给那女孩吃吧。哼！”小寒气呼呼地把嘴里的棒棒糖拔出来递给清泉。

“你……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呢？好话就照单全收，别人说你几句不好的，你就恼了不高兴了？忠言利耳，你仔细想想，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清泉看着把嘴撅得可以悬壶的小寒真是哭笑不得。

小寒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刻薄了些，可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泉泉突然这么不留情面的数落她，让她觉得很不是味儿。她恨恨地把棒棒糖塞回嘴里，不再说话。

陆续又有几个选手登台，小寒依旧沉默着。清泉知她仍在生气，心有不忍，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机会来打破僵局才好，正在此时，严一飞出场了。

“别生气了嘛，你的救命恩人还等着你给他花呢。”清泉笑着说。

“好你个死泉臭泉，说好了不再提那件事的你又提，看我今晚不把你的嘴给缝上，哼！”小寒狠狠地瞪了清泉一眼。

清泉重重地拍了一记脑门，这什么鬼记性啊，小寒确实是有讲过以后不许再提严一飞救她那件事，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幸好自己的那根棒棒糖还没吃，只好忍痛割爱了。

严一飞穿着粉红色衬衫，白色休闲裤，显得很阳光，用“白马王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还未开唱，台下就掌声一片了。严一飞唱的是《有谁共鸣》，他一边深情款款地演唱，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小寒的身影。若是她不来，那么这首歌就失去了意义。他知道小寒是张国荣的粉丝，所以才特意苦练这首歌的。

小寒一直低着头，自从那次人工呼吸事件后，她一直躲着他，实在躲不过了就低头一笑而过。总之，她尽量避免和他对视，尤其不敢看他的嘴唇，生怕看一眼就会历史重演。

她虽然不往台上看，可是他的歌声还是一丝不漏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孤单中颤抖，可知我实在难受，问谁愿意失去了自由？想退后，心里知足我拥有，前去亦全力去寻求。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这真的是他唱的吗？怎么感觉象是原音重现一般？她忍不住抬头，却正好遇上严一飞含情脉脉的目光，吓得她赶紧又把头低下。

呼！严一飞终于退场了，小寒抬起头来夸张地吐了口气。可是当她看到台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孩时，眼球竟象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再也无法转动。天啊，他太象太象张国荣了。

清泉的吃惊程度丝毫也不亚于小寒，台上的人一身银色劲装打扮，点缀在外套上的亮片宛如无数颗星星熠熠生光，使得他整个人都似乎成了发光体，光彩夺目，别在腰间的号码牌也随着他的舞动而左右摇摆，不是那11号又会是谁？

小寒和清泉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各怀心事。小寒想的是，他怎么不唱张国荣的歌呢？若是《有谁共鸣》由他来唱，估计会轰动全场。他是哪个班的呢？怎么此前不曾见过他呢？好想好想认识他啊！清泉想的却是，这个11号长得还真不赖，歌唱得好，舞也跳得不错，可是为什么那么没礼貌呢？看来想让他拿倒数第一是不可能了。真的好失望噢。

[七]

“泉泉！泉泉！”小寒人未到，声先行。

“什么事啊？看把你兴奋的。”清泉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寒，真的很好奇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快乐。

“泉泉，我刚去宣传栏看过了，有我的名字呢。我被校广播站录取了，负责每周一三五的播音。也！我好幸福噢！”小寒拉着清泉的手自我陶醉地转了一圈。

“这也叫幸福？应该是辛苦才对。你傻了吧？”

“每周有三天可以和他在一起，看着他，听他说话，这难道还不叫幸福？”

“他？哪个他？”

“程谦君呀。”

“陈千军是谁？”

“晕死，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但你怎么可以不知道程谦君是谁呢？”

“呵，这就奇怪了，我凭什么非得知道他是谁呢？管他陈千军还是陈万马，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不稀罕知道。”

“不是千军万马的千军，是谦谦君子的谦君，就是上回歌手大赛的冠军呀，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清泉这下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小寒说的“他”就是那个11号。还谦谦君子呢？切，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名字。可是小寒怎么一说到他就如此风含情水含笑呢？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那么严一飞咋办呀？他对小寒可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若是小寒真的喜欢上别人，那么严一飞还不得伤心死了？

严一飞伤心与否本不关她柳清泉的事，可是自从那节体育课后他的事就是她的事了。那节课是跳高测验，女生必须越过一米三才能及格。一米三的高度在别人眼里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在身材娇小的清泉看来，那可是望之怯步的“海拔”呀。在小寒的一番言传身教后，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目标冲去。人是过去了，却不是从竿上越过去而是从竿下钻过去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臊得她脸都成了猪肝色且一直红到脖子根。这时，体育委员严一飞说话了，他对老师说，杆的高度不合理，应该根据人的身高比例做出相应的调整。老师觉得他说的有理，就叫他把杆子降低10厘米，可他却偷偷地降低了20厘米。清泉终于顺利过关。此后，她就把严一飞当作哥们了。

“小寒，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程谦君？”

“是啊，就算你不问，我也打算告诉你的。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泉泉，你说他也会喜欢我吗？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不自信过，感觉真的很奇妙。”

“小寒，他又不是我们班的，你对他了解多少啊？你怎么能只凭外表就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呢？再说了，我觉得他还不如严一飞帅，而且严一飞对你……”

“停，停，停。你觉得严一飞帅是吧？那就让给你好了。我就是喜欢程谦君。”

清泉无语，她知道再说也是多余，小寒现在着了魔，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另等机会了，她一定不会坐视哥们严一飞的伤心不理，也一定不会让那个没有礼貌的小子有伤害小寒的机会。

[八]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看着老师远去的背影，小寒急不可耐地掀掉盖在言情小说上的政治书，堂而皇之地看起来。正看得起劲，眼前的书被一只修长的手拿起。不会是老师去而复返吧？她慌乱地抬头，却见严一飞轻轻地念道：“对不起，我爱你。”明知他念的是书名，可是看着他深邃的眸，她仍然止不住意乱情迷。面红耳赤地夺回他手中的书，一把扔进抽屉里，不再看他。

看着小寒娇羞无限的模样，严一飞痴了。那书名不正是他欲说还休的心事吗？

“小寒，你报的什么？”清泉笑嘻嘻地走过来。

“啊？什么报的什么？”小寒心不在焉。

“校运会报名啊，难道你们两个不是在说这个事？”清泉莫名其妙地看看小寒，又看看严一飞。发现这两人的神色不太自然，而且脸都微微泛红，瞬间心领神会，呵呵笑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讨厌鬼，再笑得这么邪里邪气我就拿锤子敲掉你的牙。”小寒伸出粉拳擂了清泉一下。

“哎哟！”清泉一边揉着被“揍”的地方，一边故作委屈状，说：“小寒，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严一飞低眉顺眼的，对我却拳脚相向呢？”

“你还说？”小寒又挥起了粉拳。清泉赶紧躲到严一飞身后。

严一飞有些不好意思了，拿出报名表道：“你们报哪两项？”

“你问她吧，她报什么我就报什么。”清泉朝小寒弩弩嘴。

“只报一项行不？”小寒接过报名表边看边问。

“不行，班干部至少得报两项，这样才能调动其他同学的积极性。”

“报那么多干吗，多而不精，拿不到名次，报了也是白报。”小寒撅着嘴说。

“哦，照你这么说，谁都不用报名了，校运会也甭开了。运动会的宗旨是团结、友谊、进步，拿不拿名次不重要，参与了就是好样的。”

“老生常谈。你说话的语气和你老爸简直如出一辙。”清泉白了严一飞一眼。

“你认识他老爸？”小寒奇怪地望着清泉。

“不光我认识，你也认识呀，就是你最烦最讨厌的那个人。”

“我最烦最讨厌的人？”小寒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阎王爷？”

“阎王爷”就是专管住宿生的严老师，因为姓严，而且人又特别严肃，训起人来凶得很，所以学生们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话一出口，小寒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哪能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叫他老子的外号呢？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严一飞了。偷偷地瞄他一眼，只见他绷着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应该是生气了吧？再看泉泉，她居然笑得东倒西歪的。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要不是她故意卖关子，她又怎么会说漏了嘴？

“恩哼，我一会就要把报名表交上去了，你们到底报哪两项呀？”严一飞假装不在意的转移话题。

小寒又看着表格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填上了自己和清泉要报的项目。

[九]

“go，go，go，ale，ale，ale……”激情飞扬的音乐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同学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地走向赛场，誓为自己的班级争光添彩。可是无论是这催人奋进的音乐还是那激动人心的竞技场面都无法让清泉振作起来，她在看到铅球、铁饼场地上那些虎背熊腰四肢发达的竞争对手后，立即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小寒，你真的会投铅球和铁饼吗？”她把小寒拉到一边小声地问。

“不会，它们投我还差不多，嘻嘻。”

“那你还报？还拉着我和你一起丢人现眼？唉，真是被你害惨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可是一心为你着想才报的这两项呢。跳高你就钻竿，跳远你就躺沙，跑步嘛，你又说什么豕突狼奔的有损你的淑女形象，我可是绞尽了脑汁才想到这么个法子，铅球和铁饼是冷门，看的人少，你只要学着前面那些选手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就ok了，既交了差又不用担心破坏自己的形象，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居然还说我害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气死我了。”小寒嘟着嘴把脸别过一边。

清泉听小寒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连忙拉着小寒的手笑道：“小寒的脑袋瓜就是好使，我就算把脑袋削尖了也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能有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好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别再生气了哈，是我不识好歹，一会请你吃冰淇淋当是赔罪啦。”

小寒其实也没真的生气，不过是觉得有点委屈罢了，见清泉这般软言安抚自己，也就展颜一笑，多云转晴了。

两人完成了各自的比赛项目正要往小卖部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回头，严一飞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叫我们什么事呀？”清泉问。

“陈老师叫你们俩参加4*100的接力赛，你跑第一棒，小寒跑第四棒。”

“oh　my　god！”清泉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看来自己努力维护的淑女形象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有没搞错？我们已经按规定参加了两项比赛，怎么还要去接力哦？”小寒也急了。

“你们俩刚才那叫比赛吗？拿着铅球和铁饼就那么轻轻一扔，象是怕砸死蚂蚁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滥竽充数鱼目混珠，这难道就是你们作为班干部应有的觉悟？”

小寒和清泉被严一飞说中了心思，赶紧齐刷刷地把头低下。

“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们了，去不去是你们的事，但是希望你们以集体利益为重。”严一飞撂下话转身就走。

清泉和小寒撇着嘴对望一眼，可怜兮兮地跟在严一飞身后来到田径场。

清泉站在起跑线上，忐忑难安。她真怀疑全校的人此刻都云集在跑道两旁了，难道接力赛就这么好看？一想到自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膀子跑，她的脸上就跟撒了辣椒粉似的，麻一阵，辣一阵。好想做个逃兵啊，可是严一飞的话铿锵在耳，让她惭愧不已。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为了集体荣誉，就牺牲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吧。

发令枪响了，清泉摒弃一切杂念往前冲去，耳朵被风灌得嗡嗡作响，两条腿似乎不是她自己的了，飞也似地往前跨。她发现前面没有其他选手，难道自己目前处于领先位置？这个发现让她好似打了一针兴奋剂，脚下顿时象装了两个轮子一般转得飞快。可是，就在距离接棒的同学咫尺之遥的时候，令她吐血的一幕出现了，她的发卡居然掉了，头发没了约束，在风中乱舞着，成了骇人的梅超风。她依稀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笑声，立刻就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迟缓了脚步。交接棒后，她也顾不上帮小寒加油打气了，捂着快要燃烧的脸匆匆逃往宿舍。

[十]

小寒木桩似的杵在座位上，看着老师的嘴一张一合，又看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可是老师说的什么写的什么她却浑然不知，脑袋里象被灌满了浆糊，一片混沌。

中午在播音室，程谦君悄悄交给小寒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小寒心头一阵窃喜，脸倏地就红了，没想到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浪漫情景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她觉得自己好象一片云，身子轻飘飘的，直往上升。可是，刚升到一半，她就重重地跌落下来。他说那礼盒不是给她的，而是要她转交给清泉的。她蒙了，原来，从天堂坠下地狱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她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可她知道无论里面是什么那都是他的心。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这一切其实早有征兆，只是她未曾留意，播音时他常选清泉的稿子念，说清泉的散文清新婉约回味悠长，还时常旁敲侧击地向她打听清泉的兴趣爱好……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爱屋及乌。现在才知道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真是天下最笨的蛋，最傻的瓜。他们都发展到送礼物的程度了，那么泉泉应该早就知道他心意了，可是泉泉为什么每每在她花痴般地提到他的时候却故意装作一副对他不感冒的样子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他是她的要她死了这条心呢？那样虽然有些尴尬，可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啊。是的，她现在很伤心，有失恋的痛苦，还有被愚弄的愤怒。

下课铃一响，她就迅速地离开了教室。她暂时不想见到清泉的脸，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所以要在她来找她之前逃得远远的。可她又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走，行尸走肉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圈，她的脚又酸又痛，可她不想停下来，如果身体的痛可以缓解心里的痛，她愿意继续走下去。

那个球是何时飞过来的，是从哪个角度飞过来的，自己又怎么会坐在地上，她完全不知。可是当严一飞对着她的伤处轻轻地吹气并紧张地问她疼不疼时，她哭了，很大声很大声的哭了。

“小寒，是不是很疼？我扶你到医务室去吧？”

为什么眼前的人不是程谦君？小寒哭得更厉害了。

“不能走吗？那我背你。”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搭到他背上。

他的背好温暖，好舒服，让她联想到《蓝色生死恋》里的俊熙背着恩熙在海边走的情景，若是背着她的人是程谦君，那么她愿意象恩熙一样无憾的死去。

校医说只是皮外伤，对伤口消毒后粘上了纱布。严一飞说小寒的脚也伤了，走不了路。校医又检查了小寒的脚，并没有发现问题，嘱她回去泡个热水脚就没事了。

严一飞又把身子弓下，小寒却死活不肯让他背了，她的脚仍然酸痛，可那校医都说没问题，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他背呢？而且让别人看见他背她回宿舍，一定会讲闲话的。

小寒强忍着痛，坚持走到了宿舍楼下，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楼梯，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人影突然从她身后窜到前面，背着她就走，惊魂未定的她发现竟然又是他，严一飞。他竟一直跟着她吗？是怕她跌倒吗？她的心里漾起一丝甜蜜，她不是不知他的心意，只是她已将情丝系在程谦君的身上，注定要辜负他了。

“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了，一路上我可都看到了，走平地你都三步一歇脚，何况还是楼梯？”

“我，我……总之不要你背嘛。”

“别乱动，一会摔在一起可有笑话看了。”

“你以为现在这样就不会有人笑话了？”

“哦，我懂了。你等会，我去叫清泉。”严一飞小心地把小寒放下，飞快地跑上楼。

小寒心里矛盾极了，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清泉的准备，昔日的好姐妹居然成了自己的头号情敌。她真的无法适应这种转变。

[十一]

清泉明显地察觉到了小寒的反常，先前还以为她是因为受伤难受不想和她说话，可是现在伤完全好了，她为什么还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呢？打饭、散步、打开水、洗澡，以前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情现在都只剩她一个人来做，这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已经习惯了小寒的闹，这么突然的静下来，她还真是无所适从了。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呢，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小寒在播音室门前徘徊着，这里曾是她快乐的天堂，这里有她的天使，她喜欢在他播音时偷偷看他的侧脸，喜欢听他那具有磁性和魔力的声音，若是他偶尔对她一笑，她会开心一整天。可是现在，她却迟迟不愿进去。天堂不是她的，天使也不是她的。

“嗨，你总算来了，我正想去你班上找你呢。”程谦君站在门口。

若在往常听他这样说，她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她却很难过，她觉得他其实特希望她迟到，让他正好有借口去她班上看望泉泉了。

“小寒，我，我……”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她有些奇怪，从没见他说话这么别扭过。

“我，我上个礼拜让你转交给清泉的东西你给她了吗？”

小寒猛地一颤，她只顾着伤心压根就不记得那事了。偷偷看他，他居然还会脸红。他果然是喜欢清泉的，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有这种羞涩的表情。她的心有如针扎。

“给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撒谎。

“她打开看了吗？”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吧。我要看稿子了。”小寒突然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把她当什么了？《西厢记》里的红娘？切，想得美。

程谦君觉得小寒有些一反常态，平时对他可不是这么冷冰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可他现在无暇理会这些，心里乱纷纷的，自己分明将时间地点都写在卡片上了，而小寒也说把东西交给清泉了，可是昨晚她为什么没去赴约呢？是没打开盒子吗？还是压根就不想理他？满脑子的问号搅得他坐立不安。唉，是不是丘比特嫉妒他比他帅，所以向他射冷箭，用爱情的魔咒来折磨他？这该死的爱情。

晚自习后，清泉拉着小寒不许她走。

“小寒，我有得罪你吗？”

小寒只是咬着下唇，并不回答。

“小寒，你一向快人快语大方直爽，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可是现在为何这般矫情起来？”

小寒依然不语，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礼盒。

“是给我的吗？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呀。”清泉接过盒子莫名其妙。

“是程谦君托我转交给你的。”

那个11号？晕死，她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她呀？是不是弄错了？清泉看看小寒，她丝毫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她只好拆掉包装打开盒子。

“这不是你的发卡吗？怎么会在他那？你们，你们……”一直盯着那盒子的小寒哇啦哇啦叫开了，心里醋涛汹涌。

清泉完全怔住了。这是她的发卡没错，可是她参加接力赛时已经掉了呀，怎么现在却躺在这盒子里呢？发卡下还压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了她想要的答案。原来，那日他捡到她的发卡，想要还给她，却发现发卡已经坏了。他走了好几家卖发卡的店子，终于找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发卡……

[十二]

“大家好，现在是下午两点，校广播站准时为您播音，我是程谦君。‘遇见你是我的缘’，作者，高一（三）班柳清泉。‘世人都说爱情最美，从古至今，颂扬爱情的诗词歌赋层出不穷，可我觉得友谊更胜，就象一坛埋在地下的老酒，愈久弥香。茫茫人海中，谁才是那个可以和我一同埋酒的人？我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燥热的夏日里邂逅了她。从此，蝉声不再聒噪，蛙鸣变得优雅，就连苍蝇和蚊子也可爱起来……’”

小寒的眼角开始湿润，晶莹的水珠不断地下落。程谦君将稿子念完，小寒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其实，伤心的又何止小寒一个人呢？程谦君早在看这篇稿子时就已经明白了清泉的用意，当然，他也知道了小寒对他的心意。通过这篇文章他更加深了对清泉的了解，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清泉确实是一个善良纯洁重情重义的好女孩。他不会放弃对她的爱，可是他会尊重她的意思，把爱藏在心里，直到他们都有能力去爱对方的时候再爱他个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小寒，你这样子恐怕无法继续播音了，我替你吧，你回教室去。”程谦君递上一张纸巾。

小寒早想走了，她急着去找泉泉道歉，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是如获大赦，慌不择路。

“小寒，你一定要记住，你和清泉的友情是无人可以破坏，更无人可以取代的。”他在她身后很大声地喊，他想，他话里的意思她应该能懂。

泪水顿时又爬满一脸，她拼命地往前跑，她要告诉泉泉，遇见她也是她的缘，更是值得她用一生去感恩的财富……

——谨以此篇献给我的烟雨红颜　一湾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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