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的大东门广场,一天的炎热开始凉爽起来,许多人开始在这里纳凉。在纳凉的人群中,有许多中老年人自发组织的秧歌队,在广场扭起欢快的东北大秧歌。秧歌队欢快的唢呐声、活泼的锣鼓声在夏日傍晚的天空回荡,那一把把彩色的扇子在人们的手中飞舞。看着那一把把彩绸的扇子,让我的思绪走进了人们的“凉友”扇子的世界。
扇子,原称“箑”(音:霎),从竹,当以竹为柄干,《方言》卷五:“扇,自关而东谓之箑,自关而西谓之扇。”在我国已有3000多年历史 。“扇”,顾名思义,是“户”中之“羽”,屋子里面有了“羽”来生风,说明扇子本是纳凉的工具,有“凉友”之称。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人们都希望与“凉”为“友”,以解夏日酷暑。你看室外撑伞遮阴,室内空调除热。而如今人们手中的小扇,见的不多了。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有一把黑色的折扇,每到夏天父亲总是把它握在手里。前几年,还有人手持小扇,于夏日的黄昏在门前散步。五彩缤纷的小扇,宛若斑斓的蝴蝶,在楼室庭院,广场街道中闪动,装点夏色,给人们生活增添不少情趣。
中国的扇文化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是民族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扇子在古代的别称“摇风”、“凉友”,相传禹舜时代已有,晋朝崔豹《古今注》曾记载“舜作五扇”。最初扇子是宫廷内的“仪仗品”,是侍者手执,为帝王障风遮日。到三国时期,扇子便成了人们手中扇风、掸蝇、障日、蔽尘的日常用品。到了唐朝时期的扇子开始向精美考究发展。唐刘禹锡咏扇:“团扇复团扇,奉君清署殿。秋风人庭树,从此不相见。”可见扇子成了这些诗画书法艺术家赋诗遗墨,一展风采的极佳园地。
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咏扇也一直是诗人骚客的一个重要题材。杜牧曾以“轻罗小扇扑流萤”来描写少女们的活泼姿态和欢乐情绪;王建以“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来描写美人以扇遮面的悲凉心境;苏东坡曾用“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来描写孔明的风采;《水浒传》中用“夏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的民谣,反衬出贵族子弟不劳而获、养尊处优的可憎面目,真可谓入木三分。孔尚任的《桃花扇》,写了侯方域送李香君“宫扇一柄”,“永为定情之物”,通过李香君与侯方域的恋爱故事,反映了在历史变动的重要关头,中华儿女高贵的情操和气节。
一柄扇,走到哪里摇到哪里。老舍先生平生热衷于收藏书画扇,他集得扇子有数百把;郑逸梅先生爱扇成癖,视扇为“书画皆绝的珍品”;当代女作家叶文玲有藏古玩的雅好,书画扇亦在她的收藏之列。文学作品里对扇子也多有描述,宋江的兄弟宋清用的是铁扇子,林黛玉用的是绢扇,虎妞的爹刘四用的是大蒲扇,不同的人物使用不同的扇子,扇子对烘托人物性格,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想古时王子公孙妃鬓乃至布衣,人手一扇,各自为政,独自寒凉。湘妃扇、麋鹿扇、玉竹扇、棕竹扇、羽毛扇、纨扇、蒲扇、葵扇、纸扇,粉墨登场,各显其能。
扇子不仅是消暑纳凉的常用工具,而且是舞台艺术表情达意不可缺少的用具。“文扇胸武扇肚丑扇遮目,旦掩口僧扇袖小生不过唇。婆子扇肩颈,粗鲁过头顶。”这些流传已经成为戏曲舞台上持扇人的模式,给表演艺术添彩争辉。《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手执羽扇,《水浒传》中有吴用手持的羽毛扇,成竹在胸的神情,妇孺皆知。因而,戏剧中的徐庶、刘伯温,都手持羽扇,犹如苏东坡所写的:“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红楼梦》中宝钗扑蝶用的折扇;《西厢记》中的红娘用的是团扇,用以扑蝶戏耍,透露少女天真浪漫;《西游记》戏中的特大芭蕉扇,能煽灭火焰山,留下孙悟空三调芭蕉扇的精彩表演,让人看到的是扇子的万种风情……
风情万种的扇子是古典的。君不见《空城计》里的诸葛亮,在敌兵司马懿的重围中,轻摇羽扇,神态自若,使司马懿中了孔明的空城之计;君不见《西厢记》中的张君瑞出场时,伴随着京剧的乐曲和鸣,慢摇纸扇,款款走出来了风流倜傥的书生张郎;君不见《闹江州》里的李逵,用了把一尺五寸的长柄折扇,挥舞起来,展示了他剽悍豪爽的英雄性格;君不见在《贵妃醉酒》中的杨贵妃,手持一把牡丹花盛开的金面精制小扇,花团锦簇里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贵妃娘娘醉酒赏花的雍容神态;君不见《花为媒》中的大家闺秀张五可手中的小巧玲珑的饰物扇,掩饰了待嫁女子的娇羞……
“春色撩人,爱花风如扇,柳烟成阵。”这是《长生殿》里的戏词,花团锦簇里人面桃花相映红。由于扇子独特的文化性,所以它和文化名人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宋代画家王晋卿常与苏东坡一以画一以诗,入同一扇面,情趣盎然。京剧大师梅兰芳在饰演《贵妃醉酒》中的杨玉环时,手里拿的那把黑纸花扇,便是王星记为他特制的真金贴花扇。”大师只凭一把扇子,便将贵妃醉态表演得维妙维肖;豫剧著名表演艺术家牛得草在《七品芝麻官》里,折扇的姿态多达三十余种;著名川剧演员阳友鹤,仅使用折扇的姿态就有70多种,被传为佳话。
小扇的幽静、儒雅、娇嗔、妩媚、风情万种,让人有了“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的闲情之致,也有“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流倜傥,还有“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的豪情壮志。袁阔成讲评书时的那一把折扇,演讲了战天时的曹操,占地利的孙权,占人和的刘备,演绎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三国演义》;男人将折扇哗地打开,可摇来清风,也可摇出风流。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兄的折扇打开,摇出了“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的千年爱的神话传唱。扇子作为女人的饰物,表现的是女性古典美。何谓古典美?是含蓄的美,朦胧的美,有一种“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的感觉。
现在走进了空调时代,轻罗小扇已不再是生活用品,我虽然不用扇子,然我对扇子却情有独钟,因为扇子不仅能扇出清凉的风,而且能扇出古韵今风。风,见证沧海桑田动,静止不动就不会有风,没有风,那衣裙也就不会有摆的姿态,那人儿也就没有了情韵。晚风习习,绿柳浮荡,“星汉垂象,撷英声清”的东北大秧歌扭起来,那彩色的扇儿,伴着丝丝清爽的晚风,在明月清辉下尽显柔情。朋友,在东北大秧歌的灵性与风情中,您感觉到“凉友招清风”带来的清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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