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信中你让我为你的诗歌写一些评论性文章。说实话,我觉得很为难,因为这是你的[ch*]女作,寄予了你十分深厚的感情在内。任何溢美之辞可能都是对这种美好情感的一种亵渎。就象我翻唱的一首诗歌所写的:“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谁说我诗坏/下他的脑袋。”我希望能保住项上人头,只能作罢,希望你能理解。但我还是想就我对诗歌的一些粗浅认识与你共勉。
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写诗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写抒情诗。中国古诗讲究:“思无邪!”当然这是就诗歌的内容而言的,其实它也可以当作一种诗歌表达方式来理解,也就是说写诗要讲究技巧,写得含蓄而有蕴致些。中国的古抒情诗绵绵几千年仍然感觉着意犹未尽,还能焕发出无穷之魅力所在,正是因为中国古诗有着高超的艺术之魅力所在。不过这是用文言文写的古诗,白话诗则不同了,中国的白话诗还远未达到成熟境界,尚需要天才的努力创造。西方的浪漫派诗歌给我的总体感觉是:“思有邪。”不那么讲究技巧,所以西方浪漫派诗歌很快便走到了它的尽头。西方人迷信的宗教诸如基督教等,其内容多为:“人之初。性本恶。”之类,虽然随着科学发达,人们对宗教多有否定,但是那种:“性本恶”的思潮影响仍在。所以继之而起的西方现代诗歌多血雨腥风之类。不过任何事物都存在着两面性,与中国不同的是西方诗歌毕竟有着多年的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也有一些诗人会走些回头路,很抒情,很古典,很温馨而浪漫。中国白话诗因为没有经历这种人文主义的发展阶段,没有这种思潮的启蒙和熏陶,所以中国诗人对抒情诗歌很反感。在中国大抵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读者居多,因此西方的现代诗未必适用于中国。作为一种诗歌技巧或许现代诗有值得借鉴之处,但是其内容需要辩证地分析,合理地吸收。目前中国诗的困境正在于如此,照搬西方现代诗没有前途,具有中国特色的诗歌又远未诞生,可以说将来如有天才诗人之出现,其一个人所取得的成就很可能要超过今天所有诗人的总和。因此根据现在的诗人写的诗作来判断中国诗歌之未来其实是大谬不然。诗歌只能是由天才诗人来定义的。我对诗歌的一种感觉就是我不相信今天任何诗人的话及任何诗人的诗歌,我只相信我自己。这并不是我狂,我的诗歌创作原本如此,环境把我变成了一个独啸山林的白毛女,想不自狂也是不可能的。我的风格与中国任何诗人都不相同,我只是我自己,而非任何其他人。
相信自己应成为一个诗人的第一信条。这句话说来容易,实践起来却很难。譬如中国有位著名女诗人舒婷,其实她的诗歌真正的发展方向应是抒情诗,可是偏偏要去写什么现代诗,结果最后只好是歇菜了。我偶尔看到过她写的文章,她也感叹自己是很有才华的,可是却难以为继,何也?因为她并不了解自己,盲目地跟风,最终迷失了自己。在俄罗斯,诸如阿赫玛托娃等女诗人写了一辈子的抒情诗也没觉得抒情诗有多么不好,为什么中国人会那么反感呢,其实这只是中国人自己对诗歌的一种误解而已。中国人的这种思想会害死许多人的,这其中就包括舒婷在内。当你开始写诗的时候,尤其是当你开始写抒情诗的时候,你所能信奉的第一个信念便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抒情诗歌应该闯出条新路来,一方面我们可以借鉴西方优秀的文化,另一方面我们则要吸收文言文诗的有益成分。借鉴西方诗歌要充分注意将之中国化,要能表达自己的思想。象我的十四行诗,也写上帝,不过是对“人之初,性本恶”思想的一种否定;也写望夫岩等内容,这就很中国化了。我对我的十四行诗还是自信满满的。吸收中国古诗的有益成分其实很难。西方多有人想在现代诗歌中体现中国古诗的意境,不过我的感觉是并不成功,毕竟他们是西方人,对中国的文言文知之不多。因此在现代诗歌中体现古诗的内容这一重担就落在了中国人自己身上。照目前来说也是理应如此。我自己在此方面也多有尝试,感觉并不那么成功。比方说我在二十年前便写过一句诗:“当我思念你的时候,我让月光去赴我们的约会。”这句话表面看起来也很平淡,但却是由李白的一句古诗脱胎换骨而来,这句诗便是:“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朗西。”可以说我的这两句诗意兴盎然,如能竟篇需要写得十分之玲珑剔透,能充分展现古诗歌之魅力,这样才能对得起李白。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我还是没能完成这首诗,但我并不想责备自己。因为要想完成这首诗,我得要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急,一夜看尽长安花”的人生际遇,因为诗歌的内容决定了我必如此,象现在这样总是郁郁不得志,这首诗怕仍旧是写不出来的。我知道我在作着十分之努力,并不是我的才华不够,只是因为我生错了一个时代而已,天妒英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想勉为其难。祝愿你的生活足够幸福,这将有助于你在这方面取得突破性成就。
我希望自己的自吹自擂不至于让你讨厌,你送我《醉人的花香》,而我却只能奉上一肚子的“《离骚》”,当不致让你对诗歌望而生畏吧。希望能早日你看到更多更好的诗歌,到时再互相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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