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
今天我应该读诗,今天我没有读诗。电视连续剧里的主角唱起了一支浮躁的流行歌曲,多像河里的水在太阳底下哗啦啦的流淌。我和岩石以及卵石都不甘寂寞,在夏至刚过去的几天里,我们围在大火炉旁边彻夜长谈,用各自的方言谈论中国诗歌。
热风吹掉了我的草帽。他们说我很像一件少妇穿旧了的旗袍。我苦笑了一会儿,看得见车开在古城的某条大街上,可能是平原路上吧。我突然想明白了:今年麦田里的收割机,是一块童年幸福的糖果。然后我们在细雨中喝完大米稀饭,继续干活。田埂上的人民一直说笑不停。
大娘说她的小闺女今年要出嫁。春天过去了好久,我们都不再提起。我梦见了我的兄弟可爱的一面,可爱得像想叫人亲咬一口的红苹果哟!总觉得这两天丢失了些什么,忘记了些什么。小功率电扇竭尽全力旋转。你的声音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围墙外边的杨树又长高了个头。五角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灿烂了。你曾经在哪一个革命委员会里呆过;好像我们是几年级的同班同学吧;那天你为什么在乒乓球桌旁边把我高高的抱起?能不能别问了,难道你没看见我在《诗经》里忙着采集植物标本吗?
他们乘坐的火车今夜穿过隧道。他们应该在车上背诵《周易》爻辞,可他们却在抱怨爱情。显微镜下的我们一直沉默,是因为有人说我们的语言文字,脆弱得经不起谁来拆。记得有位好人真好,是他叫我们坚持团结的。后来我们生活在各自的主义里。再后来他们有的快乐,有的忧伤。
泰戈尔村庄里的果园散发出果子成熟的香味,何等诱人。早起打水的姑娘,你可闻得见?牛脖子上的铃铛和稻花香一样悠远。奶奶说她年头曾在火神台上过香,许多神都在保佑着我们——人寿年丰,大吉大利!
我一直以为自己缺少一支像样的笛子和一把像样的二胡。一个敲着河南梆子的民间艺人在大门外久久的看着我,我们俩是两块梯田上的农民。入睡前,我们配合演唱了一段豫剧,相当精彩,相当过瘾。夜里昙花开了,又谢了,我们始终没有察觉。
热乎乎的太阳如同刚出笼的包子。树荫底下没有长出花朵,路边的其他花儿快被灼伤。路标指示的方向有点含糊。我推着破旧的自行车上山,汗水湿透了衬衣。远远听见他们正在黄河岸边谈论《诗经》的用韵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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