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从睡梦中扎醒，才发觉周围是漆黑一片，头显得晕晕乎乎的，还有点痛。低头一看，哦，原来我是光着身子的，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再看看，这床单怎么是白色的？习惯了这漆黑以后再看看周围，我的衣服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嗯！对了，这里是酒店！

拿起床头柜上面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午夜4点了？

到浴室里面去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我也踏上了回家的路——酒店外面永远都是有的士的，这是所有繁华城市的标志之一！

第二天10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这一次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了。我拿起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了：“你昨晚不是说，你今天下午就回去广州吗？我们来吃个中午饭吧？”

“好的！”我干脆地回答了一声，就挂上了。

不用说我也知道时间和地点了，因为这种事情我和他以前实在已经做了太多次了！

时间一到，我如约去到了那个餐厅，发现他已经在大堂里面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了。一看见我来，他马上就对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那服务员就走了。嗯，看这有条不紊的样子，菜应该早就点好了吧？

“昨晚怎么不叫醒我？让我回家睡却要睡在酒店里面？你明知道我是很讨厌睡酒店的！”一坐下，我就埋怨道。

“但是，那个之后，你睡得很熟，我都不忍心把你叫起来了！”他好像很委屈。

那个？我不由侧着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张多么俊朗的脸！鼻子高耸得像个外国人一样，双眼皮的眼睛水汪汪的，浓浓的眉毛，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息，嘴唇薄薄的，皮肤白皙而光洁，真的，即使是挑选平面模特，这张脸也完全够格去候选的！

我微笑了一下，是很帅！然，就是这么帅的一张脸，使得他从我的身边，走到了另外女生的身边！

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呀！两个人都有才华，也有点小财呢，样貌也珠联璧合，简直就是书上说的“神仙伴侣”！嗯，可惜呀可惜！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就不会辞掉本市的工作而跑去广州了！而他呢？和那个女子以后，听说又因为什么事情分手了，而我，在广州过了几年以后，偶然回到本市的时候居然在街头碰到了他，他现在已经没有女朋友了，我也没有男朋友了，然而，我们的故事，却应该是回不去了！我不知道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我变了！

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他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到我的碗里，小心地说：“吃吧！这些菜都是你以前很喜欢吃的！多吃点吧！”

我又看了看桌面，蒸鲈鱼，炸芋头，炒时菜，老火汤。是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脑子里面忽然之间不由闪出一丝感动来：原来他还记得呀？

再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我也在问自己，这算是什么？叙旧吗？还是复合的前奏？复合？做一场爱，可以挽回已经逝去了的那场爱吗？

我再看看他，岁月的雕琢，已经磨去了他的稚气，原本还略带点婴儿肥的面孔，现在已经显得有棱有角，眼角的光芒，也已经由以前的浮躁变成了今天的沉稳。今天的他，真的变成了一个“绅士”了！

“昨晚，我……”他忽然间结结巴巴地说道。

“忘掉昨晚吧！我们都喝多了！”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实在不想和这个人再度说什么绵绵情话或者怀旧了。

怎么？我似乎从他的眼神里面看见了一丝心痛，看见了一丝不甘，也看见了一丝愧疚。哦！那就别看了！我马上把眼睛转向了电视那边。

多年来的辗转反侧，他不累，其实我也累了！我已经不想再续前缘了！我已经不想再去努力了！

爱情，是那么脆弱！无论我们以前经营得多么辛苦，到头来，像织毛衣一样，只要狠狠一拉，所有的努力都扯开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电视，偶然把目光转回来桌子这边，却看见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依依不舍，以及欲言又止。

“露渺，我……”

“敬波，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又打断了他，“有句话，以前你说过很多次，我只说过一次，现在，我想再说一次。”

说这话，我真不敢正视他，但我对他瞟过去的余光，也看到了他眼神里面的失望，嗯，似乎还不是“失望”这么浅的程度，正确地说，是绝望吧！

“敬波，我们分手吧！”我终于说出了这句。

哦！顿时，我的手指忽然间一阵刺痛，这阵刺痛一直刺到我的心窝里面！原来，即使是时隔多年，再说这种话也是会心痛的！

我的眼睛应该是红了，他的似乎也是。还好这里是大堂！如果是房间的话，可能就又是一阵凄云惨雾了吧？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哦！是谢先生！”我拿起电话听了起来，情绪马上又稳定了下来。一下子，就摆出一个短话长说的“老板款”来。

其实我并不是个啰嗦的人，不过这个电话却讲到我刚刚充的50元都起了提示“您的通话还有一分钟时间”。

放下电话，真的不想看他了。但他却又夹了一块鸡肉给我，说：“饭菜都快凉了！吃吧！”

“我知道，谢谢！”我的眼泪似乎就快要掉下来了吧？“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用这种很俗气的“社交手腕”来掩饰着我的不安，就离开了座位。

回来的时候，只是机械式地把饭吃完，买单。我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有说。大概也没什么机会说吧，我的目光，还是完完全全地投在电视那边。

“你要去哪里？家里还是车站？我送你去吧！”买单以后，他问我，这语气怎么这么温暖。

“家里，谢谢！还没到我要离开的时间呢！”我冰冷而礼貌地说。

“你不要这么客气可以吗？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还说这种话？这叫克制不住吗？

“我们还在以前吗？”我更冰冷地说了一句。

真的，我真的已经很累了！还以前？对不起了，高敬波，看起来我真的太残忍了吧？请谅解，我只是不想再度受伤而已！其实我的内心，远没有外表那么坚强！

他走到他的驾驶室里面开始启动，然后我也坐了进去。

“买新车了呀！”我说了句，昨晚天色太晚，而且我也喝得实在多了点，我还没看清楚车型，原来是辆奥迪呀！混得不错的样子嘛！

想当年，我家里早就已经本市少数的有车一族了，他还是重庆摩托。我整天坐在他的“小重庆”后面，大家经常很开心地去兜风呢！

哦！不想了！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到你家里以后，你收拾一下，我也顺便送你到车站吧！”他说道，语气非常柔和。

“不了！谢谢了！我不太想留下太多有关你的美好回忆！”我幽幽地说。

接着是一路的沉默，终于到了我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一程！”我下了车，走了下来，就“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往家里的门口走过去。

2009-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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