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掐算，偶居乡下已经月余几天，源于要将老家的古井让人再挖掘一定的深度，寻找较大的水源以备干旱浇灌院旁屋后的蔬菜。不觉其独自一待竟达月天，这期间老天爷干瞪着眼不下雨，似乎与善良的人们及秋苗较劲，艳阳高照，霞云朵朵，持续高温，酷热煎熬，热浪袭扰，几乎狂飙，摄氏气温徘徊在三十八度左右，农夫盼雨心断肠，地里的秋苗岌岌可危。

家里院落的菜蔬也难究厄运，蔬菜花卉两天就需要浇灌，我怎忍心让它们倍受干旱的煎熬，唯有它们-----“小生物”揪心揽襟，缀扯着我那衣角不能遗弃，遂决心与干旱抗战到底。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一次呆这么久几乎未有。在老家，第一次行使了全权义务劳动，修剪花卉、喷药，蔬菜锄草、搭架、浇灌、采摘样样都是“一把手”。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出乎意料的和小生物彼此建立了难舍难弃之感，当然，也不排除有许多联想及追怀父母和家人之素。

清晨，树上的鸟儿在啼鸣缠绵欢叫，黎明的瞌睡也被驱散，适逢这鸟语花香的季节，东方麻麻亮就起床沐浴大地的灵韵晨曦，呼吸清爽微凉的空气，倍觉精神愉悦。举目瞧着树枝、电线、房脊角边砖做的“鸽子”上栖落的鸟儿左顾右盼的机敏灵动，羽毛尾巴在扑扑闪动，转动的小头窥视着有无来犯的侵袭。我愕然，要扑捉这样的情景纯属偶然，每遇必然伫立注目凝望不已，准备用相机拍摄它们乖巧玲珑的身影，谁知，它们多么滑稽，不等我抬举相机就忒忒飞走。

大清早洗漱，手臂一提三五下，压水泵哗哗流淌的清水溢满脸盆，手一掬清凉润心的敷撩在面颊，眉端，明目脑清，待到毛巾的浸湿轻轻敷在双眼，揩拭脸面，喉管就像咽下一口冷饮，一股凉气直扑胸肺，一股凉风吹拂脑门，那惬意，那清醒，那爽快永不消退记忆犹新。

早上第一要务是伺候蔬菜花卉，给这些植物喷洒浇灌需要个把小时，当瓢泼的抽水输管送出的水柱，滴落在蔬菜、花卉叶子上奏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仿佛亟不可待的植物欢迎的巴掌经久不息，有节奏、有韵律，有感情，霎时兀自萧然做了一件功德高尚的救命菩萨沾沾自喜，陶然意醉。

尚待浇灌完哪些蔬菜花卉，身体的时钟发出了呐喊，肚子咕噜咕噜鸣叫，是到了做早饭的时辰。实际早餐一般很简单，土豆拌汤（面糊糊）。下饭的菜蔬简单不过，一碟小菜，就是几根生葱切成细段，摘院旁菜地几个绿辣椒切成末，放入适当的米醋、盐、酱油和辣椒油调和，新土豆刚下来这是我最喜欢的早餐食谱，当然用“小锅柴火”烙的“锅盔馍”，焦黄翠酥的皮层更甚，似皇家饭店艺厨一筹莫攀　。

早餐用膳完毕，似乎倦意的身体需要休憩，躺下几十秒钟就进入了梦的故乡，那酣眠，那甜梦，或许呼噜惟有天地可知晓的问卷？

睡一个自醒的酣眠，自感精神充沛。拉开窗帘，望着恶毒火辣的太阳，忽然想起看看早上喷洒浇灌过小生物是否安然无恙，能否经受暴晒强光的烤蒸。脚步刚迈出卧室就有一股热气迎面扑上，眼见院子里放置的花盆花卉都焉唧唧，看后院的其它蔬菜让人担忧，个个耷拉着曾经嫩绿健壮的叶子，蜷缩的花瓣也失去了早晨的风采，朵朵花瓣犹如植物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家园的主人，那乞求的目光，那焦虑的傍徨，微风吹动枝叶颤栗的抖动。似在问？听说您要走，有这事吗？您，不能离开我们，我们等待您那甘泉雨露滋润干裂的地缝，一碗水可以救活一个秧苗，一盆水就能拯救一个已经挂果的菜蔬，求您救救我们，我们会回报您丰盛的菜肴和绚丽夺目的花苑。

家园菜蔬只有黄瓜是偏喝偏待亦然生气勃勃，藤蔓上吊缀着几个翠绿三十公分左右，长满小毛刺，可并不扎手，饥渴此时让人垂涎欲贪。

这些植物生灵感化动摇了欲打算悄然离开的意念，是它们留住我在故乡做了长期抗旱的安排。

既然留驻老家，就必做好生活食谱，一一品味多年来未曾品赏的美味菜肴，在城市爱莫能施，一个“锅柴火灶”那就是天方夜谭。比方，中午的饭菜，我用小锅火柴烙的煎饼，用麦草作燃料，小锅烧水蒸凉皮、用小锅炖烩菜、炒菜……都是平常城市佳肴渴望不可及之餐。

煎饼、凉皮夹拌菜蔬大多用菜园里“荏菡菜”，用小铁勺麦柴火来炒，其口感与其它炉灶炒出截然相距万千，适口，清淡，芳香，幽味，耐人流连感叹！

再用柴火小锅炒一盘酸辣土豆丝和“荏菡菜”一起夹卷煎饼就餐，其口感无法用适当的语言来形容，可以断言，任何妙笔词汇也描摹不出那惬意的神韵风味！

家园的菜蔬丰富有余，不在受惠讨要邻里的菜蔬，黄瓜旺产期一天就可摘十条左右，西红柿、豇豆、白莲豆、韭菜、黄花菜多多富余。

骄阳残下，日落霞彩，如果是寒冬暖春或是秋末冬临的时候，也许是人们留恋赞赏其最好意境。可当今，人们希望黑夜快点降临，让那使人厌恶太阳躲在西山切莫东升。

晴朗的天空，皎洁的明月，远离烦躁的城市，夜景人稀，街道只有零零星星的纳凉人，在相互絮叨扑风捉影琐事逸闻。虽说夏季乡下居然到傍晚一片宁静，偶尔几声零星犬叫也不碍大环境的寂静。

弯弯月牙斜倚在傍晚的西岭边陲，身卧躺椅，手把蕉扇。仰望苍穹，无垠沧海。微风送凉，树影婆娑。繁星点缀，流雨星坠。宇宙浩瀚，银河飘渺。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在那遥远的某个朦胧星辰也许就是我的哪一颗“宿命星”，银河系的天河里昼夜滔滔流淌着一条河，那河里有滴滴泪流滴落，那就是我……念怀已故的亲人抛洒的泪珠，冥冥告知母亲在天之灵，儿子兑现了您离世时前许下的诺言，您是这个庭院最后一位谢世之人，在我有生之年毅然守护好这个家园不让其荒废秃落，我知道叶对根的回报，我懂得家谱传世的重要，我们虽然是平民百姓，我们需要奉承祖宗的家风，勤俭持家是我们的秉承，善待父母是我们的责任，赡养老人是我们的应尽的孝道，先辈的懿德我们只能发扬光大，非能摒弃。

这庭院固然不大，负载着先辈故人亲情厚爱的唯有天地星辰之载，与日月同辉，几代人相传代代有着良好的德行典范，让乡友同赞，更愿和友人共勉！

白云蓝天碧云飘摇浮动，我浮躁的心境也许不很安分，每当夜晚肃寂，抬头弥望灿烂的星空，天地之大，毋焉渺小。五洲阔辽，叶舟飘渺。我愿做一丝游云，依偎在亲人的身边，为你们扶架起簇簇朵云，用笨掘丹青画笔摹绘一幅真、善、美的天空云彩。

在乡下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忙？什么是快乐？睡眠程度怎样叫质量？梦幻新颖、离奇古怪，欣慰的是睡眠踏实充足。饭量有争，自食其力，安于乐道，劳动光荣，粗食布衣，清淡为上，介乎贫道之食之。

回家数月，所吃蔬菜均来源自种的蔬菜，土肥是邻家的呕堆的牛粪，名副其实的绿色蔬菜，经过这段生活的阅历，好像幡然醒悟之，小学学过的知识方才启蒙派用，方知晓：“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的真谛，勤人有干不完的活，人懒没活干，作为庄稼汉忙忙匆匆又一天，时间飞逝又短，但有一点身心感觉非常充实坦然。

过去母亲健在我时常回家责怪她老人家不注意身体，她说忙，我非能理解，有什么忙的？一个人就给自己做点饭，唯亲身体会总算明白，那些小植物的锄草、施肥，遇上干旱浇灌真够忙乎了。自己回家这么长时间书无暇阅览，带回的报纸只字未看，足见一天忙甚么！

“人之初，性本善”，一个流传五千年文明的精髓之本，假如脱离了“善”字说经论道谈孝道，简直是无稽之列。

常言道：“百善孝为先”。这是对人而言的警语、赠语、勉语、戒语。唯独恰恰使我遇到了前所未遇的课题，蔬菜花卉赤luo裸鲜活的生命展现我的眼前，如果我离开老家“它们”就失去宠爱，就做了太阳神的刀下菜，当我看着它们萎缩的枝叶，秃丧的憨样，遂然怜悯的心意徒然萌生，我不能放手不管，那是多少个危在旦夕生命在张望觅盼？这庭院每一寸土地也有我的汗水和心血，寸寸土地凝结着母亲的依托，每当举旗不定，彷佛母亲炯炯的目光敦促我偏袒定夺，母亲矍铄的姿态一桶桶提水，一勺勺浇灌每株花、菜幕帘又随即浮现。

我不能抛弃这些活脱脱的生命，我不可辜负哪些期盼的眼神，我怎能让老天爷肆无忌惮横行暴虐，我岂能袖手旁观？劳驾手指每天早晚启动电器闸门，吸吮井下清澈琼浆玉液浇灌那垅垅田园，让它们茁壮成长，不再受干旱的威胁。人和小生物相之益得，相形见影，人的付出，它们必将回报一个满院新春的田园景象，带给人们的是鲜嫩丰盈果实慰藉人类。

愿人间多献出一份爱，物以拟人，人以拟物，在这丰腴的土地，山清水秀富饶的故园家乡，生长着这些无言可爱的生命小植物值得我们去爱怜和养护……

2009-7-7　19.18

写于老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