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有上百栋房子,全是青一色的楼房,但都不高,最多也只有八层。自家住在四楼,不算高,也不算矮,乐在其中。春天不担心涨洪水,夏秋季不担忧苍蝇蚊虫,冬天也不怕寒风。想当年住在平房里,一年四季受老鼠的骚扰,吃尽了苦头;因此,分得这套房子时,还真让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高兴劲没持续多久,那无孔不入的老鼠就光顾了我的新居。我左琢磨,右分析,这房子无隙可乘,只有通往楼梯间的大门底下有一条小缝,估计老鼠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找来一块铁板,将小缝堵上,老鼠就再也无缝可钻了。
可是,已进入新居的那只老鼠,已经在厨房里安营扎寨。它昼伏夜出,偷吃食物,咬断电线,还到处拉屎撒尿,真是无恶不作,扰得我们不得安宁。于是,全家出动,围追堵截,终于逮住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并当场将它处死。打那时起,我们加强防范,堵塞漏洞,不给老鼠可乘之机,从此清净了好一阵子。
后来,左邻右舍相继在阳台上加装了防护网,而且伸出阳台之外有五十多公分。我们也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也安装了防护网,还在上面铺上木板。妻子利用这拓展出来的两个多平米空间,种上太阳花,月季花,兰草……等等,阳台之外绿草红花,生气盎然,空闲时欣赏一会,到也赏心悦目,另有一番风致。
可是,这楼上的风景又招来了老鼠的光顾。
一天晚上,我正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突然听见阳台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声,连忙打开阳台窗户,用手电一照,防护网上被老鼠啃出了一堆木屑。
看着那一堆木屑,我在沉思:这么高高的上层建筑,竟然也能爬上老鼠?老鼠真是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啊!我想,这不速之客的造访,它一定是饿了,上咱四楼觅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咱家虽穷,也不至于连个老鼠也供不起;否则,别人瞧不起不说,恐怕连老鼠也会嘲笑!于是在防护网的木板上铺了一张报纸,从米桶里盛了一筒米,倒在报纸上,然后对着窗外说:“老鼠,你就放心地吃吧,吃饱了可别再啃我那防护网上的木板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一看,我愣住了!那些大米原封不动,妻子种的那些花草却被老鼠糟蹋了一盆。这老鼠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大米不吃,偏要到花盆里去挖土打洞,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老鼠的这种行为我十分恼怒!可是一想,也真是,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老鼠的胃口也在与时俱进,大米已不是老鼠们的美食了!看来是自己没有跟上形势,又何必去怪罪老鼠!于是,当天晚上我改用了腊肉,而且切成小块,让老鼠容易啃食,以免老鼠没有耐心,一时吃不饱,又去糟蹋那些花草。
可是过了一夜,起来一看,令十分惊震!那腊肉吃得一点不剩,它依然糟蹋我的花草,而且变本加厉,糟蹋了两盆。对老鼠这种不友好的行为,我十分恼怒;于是爬上防护网上,东搜西找,折腾了好一会,终无报获,只好作罢!
老鼠却并未因我的发怒而停止作恶,它依然我行我素,又接二连三地毁坏了我好几盆花草,还在木板上留下了不少屎尿。老鼠这种肆无忌惮、嚣张猖狂的行为,让我们忍无可忍。星期天,我和妻子一同上阵,先将防护网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然后四处搜寻。可是,搜来寻去,就是不见鼠影。我甚感奇怪,这不足三平方的地方,别说是一只老鼠,就是一口针,经我们这番细搜慢寻,也能搜索出来,难道这老鼠逃了不成!
正当我大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在墙脚角落下水管的支架上发现了它。那支架是一根10毫米的钢筋作成的,老鼠躲在那上边,稍有不谨,就会掉下十多米高的一楼,不说摔个粉身碎骨,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可老鼠为何要藏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呢?原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看来老鼠也深谙人间此道!
找到了老鼠,我和妻子一人防守一头。我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棍,对准老鼠狠狠地砸下去,可是空间太小,木棍砸在墙壁上,墙上的砂土纷纷落下,吓得老鼠“嗖”地一下窜了出来,直往妻子那头奔去;妻子立即用棍子拦截,那老鼠又沿着墙壁折了回来,我瞄着老鼠再打下去,原来狗急会跳墙,鼠急了就乱蹦;这一蹦,蹦出了防护网,只听得“叭”的一声响,那老鼠重重地摔在一楼的水泥地面上,七窍流血,一动也没动就死去了。
看着那死去的老鼠,虽然除掉了一害,然而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我在想,这世上的老鼠何其多,捕之不尽,养之又不能!老鼠就是老鼠,无论你对它有多好,也不论它吃得有多饱,吃得多好,它那天生贪婪和破坏的本性始终也不会改变。
记得小时候就读过《诗经?硕鼠》,老百姓把贪官比作硕鼠;我也曾听说过“高薪能养廉”,既然贪官似硕鼠,鼠有贪婪的本性,又岂能是高薪可以养的啊!
老百姓对贪官的愤恨,就像对老鼠的愤恨一样,人人喊打。由此,更让我想起了曹邺的《官仓鼠》诗:“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门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老百姓对老鼠如此恨之入骨,那又是谁?能“遣朝朝入君口”呢?我忧思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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