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下了七天,阴了七天,盛夏有了深秋的味道。灿烂的脚步,印不出荷花的图腾。曾经的诺言,象细碎的月光,洒落一地。所有的情投意合,在一场雨中荒凉。一度消瘦的情绪,借这场雨,装模作样地上路。
厚厚的积云,把青春的梦想堵在黑闷的陶罐里腌制。然后,尾随化学化应的轨迹,把七月的天空,洗劫一空,还恶作剧地下了一场煽情的雨。雨水运用爱情法则,把那些风华正茂的花花草草,一网打尽。被雨水调戏过的花叶,格外地清新爽朗,象蜜月中的新娘。那些幸福,是雨水精心设计的眩目光环,只是为了迷惑每一个与他有染的女子。雨跨在爱情的坐标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那些褪色的叶片,那些败落的花儿,依旧苦苦等待。岁月主持公道,让这一场欺蒙拐骗的等待,绕过心甘情愿的城门,流放在来年的三月。那里桃花朵朵,所有僵硬的记忆将一一走失。关于雨水诈骗爱情的事件,由另一个季节缉拿归案,绳之以法。流泪的情绪,在春的梦中,醒着擦拭。
当我从六月的伤痛中逃出,伤痛已成殇。七月以一场倾盆大雨盛大开业,让我的心事,潮湿一地。点亮虚设的画面,案几上的镜子,在画的背景中濯濯生辉。我对着镜子,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不解风情,兀自怒放,生机盎然。情绪突然慌乱,一声尖叫,吹熄所有的光芒。我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慌乱逃之夭夭,嘴角爬出一个偷渡而来的微笑,气定神闲。我用玉兰油包养多年的手,轻轻扫过眼角,那些东西走向的细密线条,用藏刀的锋利,割伤我的手;用流星蝴蝶锤的钝重,砸碎我的心。我强烈要求岁月抚平创伤,黑暗高居法官的宝座,浩然正气,义正言辞,宣判事发当晚,现场未见目击者,证据不足,驳回上诉。情绪失控,在午夜,失魂落魄地买醉。
下雨的日子,不知所措。弄不懂雨是用来看,还是用来听。我的眼睛天生抗拒,雨是我一直害怕的无情。洗尽铅华,流走青春,就象针管,一滴一滴抽身体里奔腾的血液,直至血尽人亡。我害怕这种掌控不住的失去,我害怕。我需要青春与我纠缠不清,我需要爱情与我地老天荒,我需要。离开这一切,我就是搁浅的鱼。我的耳朵异常聪灵,雨微弱的叹息,都振聋发聩,何况这场雨滴滴嗒嗒,下得旁若无人,气势磅礴,就象急促高亢的钢琴曲,听得忧愁的心格外寂寞。那些已经脱水的孤独和疼痛,在每一个黑白琴键之间,此起彼伏,茁壮成长。我实在无法处决耳朵,他的职责就是聆听。虽然他的尽职尽责与主人的心意南辕北辙,我也不能用封建王朝的统治,草菅忠臣的性命。孤独和疼痛,是蚂蚁和毒蛇,在我逐渐苍老的身子里天马行空。虽然如此,也没能令我丧心病狂,因为我始终清楚忠臣的难能可贵。我把忧伤折叠成一只小小的白船,放在杂乱无章的雨声中,随波逐流。没有方向的情绪,在每一段未知的流程中,忐忑。
六月的雨,下到了七月,实在是过份的明显。她象是一位强悍的泼妇,在别人的地盘,盛气凌人,指手划脚。七月躲在季节的腋窝下,瑟瑟发抖,象一位倍受大老婆欺凌的小姨太。季节隔岸关火,无关痛痒,时不时捂着嘴阴笑,有一种落井下石的快感。当七月终于从季节的腋下轰然倒下,扯落一肩衣衫时,一股股排山倒海的狐臭,浮出水面,揭发香水庇护下,季节的真相和阴笑的内容。露羞后的季节,花枝乱颤,跺脚、甩袖、扭头,扬长而去。从此,四季乱了轮回。阴晴不定的情绪,在夏的音乐中,喝着秋的果汁,怡然自得。
阳光是顶级巨星,稍露头角,世界一片哗然。那些瘪脚的混浊、模糊的阴霾、不怀好意的潮湿,统统退避三舍,或绕道而行。我高举阳光海报,穿着阳光t恤,挤在阳光如潮水般的粉丝中,滥竽充数,然后见机行事。我以一个小小细菌的身份,悄悄潜入阳光的掌心,钻进蚊虫叮咬的红疱中,疯狂作案。锋芒毕露的阳光,在我的雕虫小技中,节节溃败,我清晰地听见阳光葬身海底的哀鸣。胜利的情绪,在结局刚要走完的时候,轻轻一按,删除所有的章节。
雨依旧在下,或哭泣,或浅笑。不一样的情绪,读出不一样的结局。阳光隐在返青的台阶上,静静等待。当长满霉斑的文字排成一窗的图案,温暖争先恐后地发芽。情绪象是头戴皇冠的环球小姐,在雨水落幕的舞台,闪亮登场!(2009-6-1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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