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啦,眼前的一切总是让我的心灵感到迷茫。先是儿子高考分数令人不满意。不是我可以需要什么,而是在我觉来儿子应该能考的更好一些。不过最近许多朋友都说了,我的苦闷是自寻的,是一种自私的表现。是想用儿子的辉煌来完善自我心灵的那点虚荣心。想想也有可能。这么些年了,在社会上混迹,原指望能有个好的开始和结局,可随料世事就是如此,越是刻意,最后就越没有好的结果。
也许朋友们是对的。儿子的成绩还是能够读一本大学的。我奋斗了大半辈子,现在也不过只是弄了个大家都知道的那种满天飞的文凭。听起来怪吓人的,可实际上基本可以说是一钱不值。儿子的路还很长,他的今天要比我那时候幸运多了,尽管社会的竞争日益激烈,可是他掌握的学识我那时是没办法和今天的他相比拟的。
这几天电话很多。昔日从拔打电话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我的那部很少有人知道的手机号码,也开始不厌其烦的开导我,让我想开点。不要让儿子的事情伤了心思。开始我还觉得那家都是好心,不也不能拒绝。可是后来电话实在太多了,我都有些应不暇接。索性把电话关了。当然了,真正的朋友总还是要寻到我的。
大家说的多了,我还真的心灵有些释然。不就是一次考试嘛。当年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一个月也就三块大洋。可后来所有的一切不让世界为之震撼。当然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成就什么大业。不过今天的社会能成就大业的又有几人呢?
今年儿子总是要去读书的。我想现在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因为付出了,没有得到,这样的滋味我想谁遇上都会有感触的。好在录取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现在还是可以调整心态的。经历了几天的磨难,我也总算走出了心灵的魔咒。就在昨天晚上,我和儿子看在南非举办的联合会杯第三名的争夺赛,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西班牙和东道主南非在争夺。
在这一方面,我和儿子有着共同的爱好。比赛再有十分钟就要结束了,突然南非踢进一个球去。顿时气氛活跃起来。儿子看来也是同情弱者,他对我说:“南非应该胜利,因为明年的世界杯就在南非进行。”可我不一样,觉得西班牙既然能成为世界第一,恐怕也不是浪得虚名,再说了,尽管绿茵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强者就应该是强者,这一点我想还应该算是真理。
“还有十分钟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没有和儿子去争论,但是我也是多多少少表白了自己的的观点。
“没有时间了。南非都是黑人,他们可是创造奇迹的人。我看差不多了。”儿子是充满自信。可是就在时间好像再有五六分钟的时候,西班牙突然进球了。而且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连进两球,反倒领先了南非。这时比赛时间已经很少了。我看到看台上的许多南非球迷很失望的都已经开始离场了:“怎么搞的,坚持了这么久,说垮就垮下来了。”我看到儿子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就在我准备起身给茶杯倒水的时候,南非队员一记震惊世界的超远任意球直挂西班牙的球门。比分成了二比二。
“世界第一怎么啦?世界第一一样要打加时赛。”这时儿子又激动和自豪起来:“你不是说了,不到最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接下来说不上来谁会是胜利者呢。”
“我觉得应该是西班牙。”我依然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我觉得,在这样的比赛场上,强者永远都是胜利者。也许这就是足球为什么会成为世界第一大运动的原因。
“我看未必。”儿子同样也在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过加时赛下半场西班牙进球了,而且一直把胜利留在了终场结束。儿子看去多少有些失望:“南非其实踢的很好,我觉得他们应该赢的。好了,不看了,听说凌晨还有巴西和美国的决赛呢。你说谁会赢?”
“巴西吧。”我说:“不过美国人也是个喜欢创造奇迹的人,说不定……”我不想让儿子带着失望去睡觉,所以把话语说的很随和。儿子去睡觉了,我还接着看,最后终归没有出现奇迹。尽管美国人曾经二比零领先,但最后还是让巴西人用三个漂亮的进球打破了美国人制造奇迹的梦想。
我睡觉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不小心惊扰了妻子,她不满意的埋怨我:“天都亮了,还睡什么?你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就这一回。”我歉意的说:“早饭我就不吃了,别叫醒我。”自从患上糖尿病,一天三顿饭似乎就成了我生活中法定的程序。妻子没有说话,转过身接着去睡觉了。可是我不知道是因为两场球赛看得让我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躺在床上,老半天竟然没有睡意……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不过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儿子什么时候坐在客厅看电视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他看见我起来,第一句话就问:“是不是没有奇迹发生?”
“没有。”我说:“你没看新闻?”
“我在看纪念杰克逊的专题呢。”儿子说:“这么伟大的音乐奇才,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老爸,你说这是不是你经常说的那种规律呢?”我知道儿子的意思。儿子这会儿就是想从我这里求证一种想法,世界是不是就是一成不变的。
“真是不幸。”我说:“大概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所以才想着要开告别演唱会。”我是跟着儿子喜欢上杰克逊的。尽管杰克逊的一生留下许多遗憾,可是最为音乐巨人他还是当之无愧的。我经常想,在我们今天的社会里,无数的庸人总是用所谓庸人的优点来衡量伟人。到头来,庸人反倒成了了不起的人。
“一会儿我上街去买杰克逊的唱片留个纪念。”儿子说:“他才五十岁,其实他还能唱许多年的。”
“不说啦!是不是快开饭了。”我说:“你妈今天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呢?”
“米饭排骨。”儿子说:“老妈就是心疼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是没有给你们争上光,所以……”
“别瞎说,在这个家里,谁也没有你重要。尽管这次高考多少有些让人失望,不过你记着我的话,走自己的路,不要动摇,尽头一定是美好的。”
“就像杰克逊?”我没有想到儿子会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我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到底该怎么来应对。看来儿子的心里还是没有释然,也许他不是为了自我,也不是为社会,就是为了我们这些说是无私,其实就是自私的父母。
“吃饭啦!”多亏妻子从厨房出来,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回答儿子。
排骨米饭的确是我喜欢的餐饮。不过我只能吃一小碗,肚子里似乎还没有多少感觉,就已经被剥夺再吃的权利。儿子这时好像特别得意,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胃口开了,我发现他比平时吃的多了许多。
吃完饭我是睡不着了。正在想做点什么的时候,电话铃神响起来了。我一看是朋友打来的。赶忙去接。一问才知道他正在车厂洗车呢。他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过了,于是他让我过去,说有重要的话要说。我想大概也是关心儿子的上学问题。可到了我才知道,朋友又无端的遇到了麻烦。
“你说现在干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朋友属于那种快人快语型的,我看他脸憋胀的通红,就知道一定不是小问题了。
“又怎么啦?”我只说以说又,就是因为前不久好几家新闻单位总是来找他的麻烦,说他修建的水利设施是豆腐渣工程。其实我知道,那些工程出问题是因为县上对小煤窑的烂挖乱采管理不力,造成塌方引起的。可是新闻单位的那些小青年记者不管这些,非得从他这里获得点什么。不过后来还是朋友有办法,采取了个不理不睬,结果最后还真的就成了不了了之。可今天不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的那个旅游公司你知道的,前些年被人承包了,可后来那家伙不给承包款,被我们解除合同了。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可谁知道,人家上边有人,把我告下了。说我受贿贪污,贪赃枉法。昨天检察院的人都来找我谈话。”
“呵呵……我当是什么大事情呢,原来就这点小事呀。”我一听就乐了,如今的检察院早就不是理论意义上的检察院了。什么事情只要他们以经手,保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觉得朋友没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
“我你是知道的。都到这年龄了,在干不了几天。我就是想做点事,给自己的人生画个圆满的句号。可是现在人家告我受贿,说给了我几万块钱。其实那是承包款,是给了,可是我都入账了。”
“说清楚不就完了,犯得着和他们着急。你也不怕急出病来。”我说:“今天没事我们去山里玩玩,开开心。我现在也需要开心了。要我说,你那点事情还比不上我儿子今年上学的事情呢。我都开始不闹心了,你还闹什么心呢。”
“你不知道,那家伙说送我一批名人字画。”朋友说:“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玩意儿,也不知道什么是名人字画。当时他是给了我两张,可我当时就给朋友了。”
“那你说清楚不就完了。”我正要往下说,朋友的手机响起来,他示意我打住,悄悄告诉我,说是检察院的人打来的。他接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我从朋友的脸上似乎还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一切就算结束了:“怎么啦?”
“他们从市里过来了,现在就住在宾馆,说让我过去,要询问几个事情。我想要不咱们一起去。我这人爱头脑发热,我怕……”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这样,我和朋友一起来到宾馆,很快找到了那间房子,见到了市检察院的人。大概他们觉得我们是两个人,所以还算客气。当我们刚坐下来,检察院的人就开始询问我朋友了。
“人家说送你的名人字画值几十万元呢。对于这个,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的?”检察院的人看来还就是办案专业,一句话就直入主题。
“那不可能。当时他只欠我们十几万元的承包款,怎么可能送我几十万元的名人字画呢。再说了,什么才算是名人字画呢?我觉得都是些普通字画。”朋友看来也是真的不懂:“对了,什么字画能值几十万呀?”
“人家说给你的是王羲之的字。”检察院的人刚说出这三个字,我一下子把喝进嘴里的热茶给喷了出来,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显然检察院的人对我的这个举动大为不满:“这是严肃的场所,你懂不懂。”
“对不起。”我赶忙道歉:“我是听到王羲之才笑的。”
“王羲之有什么好笑的呢?”检察院的人大概也觉得我有些神经不正常。
“不会是《兰亭序》吧。”我其实是想戏谑一把的。
“对,就是这个。人家材料里也是这样的写的。”检察院的人经我这么一提醒,马上抓住不放:“你要说实话,现在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朋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这阵子我倒是有点乐了:“走吧,咱们去给人家拿去。”我拉着朋友就想走。朋友被我弄懵了。
“我哪里有呀?到哪里去取呢。”
“郭沫若说了,在乾陵里呢。我们就去那里去。”我说。
“你……”检察院的人大概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他一听郭沫若和乾陵,怎么都是和死人打交道,一下子愤怒起来:“你是干什么的?再这样,我可要对你采取措施了。”
“先别……,等我给你取回《兰亭序》在采取措施吧。要不然见不到国宝,那多遗憾……”我说完又使劲拉朋友:“走吧,呆在这里想干什么呀?”
“我……”朋友面留难色。
检察院的人这时好像也发现了点什么,挥挥手说:“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
就这样我们就出来了,天又热起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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