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空气还残留着冬季的寒意,春节的喜庆尚溢于言表,打工族们已经开始纷纷收拾好行装离开自己的家乡,人挨人坐上拥挤窒息的火车、大巴,天南地北候鸟似地飞回南方这块梦想中的发财热土。
广州的火车站每天都迎来数以万计的打工族,然后他们将从这里转道辐射到珠三角的各个角落。羊城的繁华与内地城市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么快的节奏,使很多内地初来乍到的人感觉适应不了。羊城的夜景也是繁华的,满目琳琅的灯光,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不断有夜航机飞上城市的上空,那情景又让人油然升起一种冲动:留下来,这是一片可以属于任何人的地方,以至于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睡满了南下的人们。
南方的都市,那种深夜静坐、挑灯长谈的闲情逸致没有了;那种以水代酒围桌夜话的情趣没有了;那种即使清苦,但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小书桌前饱尝墨香的情景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忙不完的事情、忙不完的业务、赚不完的钱,在这块热土,钱主宰了人。
南方的乡镇,一个小镇的经济能够与内地一个大城市媲美,一个村长都要比内地一个县委书记还潇洒。各式各样的语言在流动,天南地北的人在奔波,那种繁荣与忙碌似乎不是一个小镇所能拥有的。打工族里,他们有的经历了许多沧海,曾经哭过,也曾经偷过、扒过,在苦难中渐渐苍老也渐渐成熟;有的靠智慧打拼出自己的一份事业,还把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接了来,享受自己成功所带来的一切。不少工厂规矩太严。一个月下来,扣这扣那,也没有多少钱了。当然,企业有企业的原则,某些方面无可厚非。一个女孩,应该说是一些女孩忍受不了,就开始在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出卖了自尊和人格。每当夜深人静,每当皓月当空,她们会想家吗?会支着下巴,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想妈妈吗?有些幸运的、年轻美貌的姑娘会被经理单独留下,带到老板办公室,从那以后一跃而成公司的行政主管,老板每月除给她几千元工资之外,还有额外每月的“生活补助”,有时她会觉得女人赚钱这么容易。想起老母亲透着泪眼的担忧,也会有悲哀,也会有羞耻的感觉,但都只是暂时的,转眼间就会被灯红酒绿的念头所代替,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彻底地堕落下去。她们的遭遇大都相同,过去的日子里有欢乐,也有耻辱的一夜夜,再也找不回从前的纯真。我曾经问过其中一个今后的打算,对方就茫然了,回老家么?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养不起这些娇小姐,她们化一次妆,可以抵住家里半年的油盐钱,那么还继续这样混下去吗?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打工者租的住处大多是简陋的房屋,屋内很潮湿,外面阴沟的臭味随时都会从窗外飘进来,狭小的空间里住着几个人。但很多布置的很有情趣,干干净净,床头插着几束鲜花,墙壁上用纸板糊了,贴上几张明星画片,破旧中透露一种素净的美。附近是当地百姓豪华的住宅,夕阳下打工者的房屋显得愈加矮小。虽然苦,他们却那么乐观,每每有谁从家乡回来,大家会聚在一起,共同享受家乡的气息和温馨。谁生日了,或者谁回家带来什么家乡特产,那情景一定会感动你。
谁能用笔墨来描绘这一切呢,谁会用心来歌唱这些特殊的劳动者呢?在千千万万的打工者中,有欢笑、有悲伤、有失败、也有成功。那一栋栋耸立与轰鸣厂房,源源不断地生产出产品运往全国各地,高速公路川流不息的货柜车,是千千万万打工者夜以继日迎来的辉煌。我为在南方那片天的打工者们喝彩向他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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