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奏：六尺素，墨迹还湿画不干
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又是谁的？没有谁是谁的，自己有时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别人呢？也许，正因为我们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所以才渴望别人是自己的。这是第六篇——六尺素，墨迹还湿画不干，与墨佰毅然合奏。
——题记
一
六月二十日凌晨一点。
最终，你还是没有来，我没有问原因，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替你找出无数个比你的理由更能让我信服和舒服的理由。你说，对不起，晓晓。我选择沉默。或者，我该选择结束，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因为故事，还都未曾来得及开始。然而沉默之后，仍旧是原谅，该怎么办，除了理解，我又能怎么办。
此时此刻，凌晨一点零三分，我在对你说晚安之后，悄悄留了下来，敲这篇文字，而你，在遥远的拉萨，某个酒店中，抱着笔记本回邮件。瞧，你就是如此忙。花小浪对我说过，一定不要爱上一个很忙的男子。我觉得，他只是警告有些太草率，他该拼命阻止才对。你说，真的很忙，忙到想要好好谈一场恋爱，都没有时间。其实何止呢？你忙到连一句晚安，都要让我等上许久，然后才姗姗来迟。你说，宝贝晚安，瞧，连起码的事情都不能及时做到，我还得再忙一会。我说，在我还没有感受到爱的时候，先学会了忍受。否则又能怎样？
白天你该飞回你家，然后顾不上好好休息十几天辛苦的旅程又要开始工作。每天奔波在工作中。踏着朝露出门，踩着夜色回家，一个人洗澡，上网处理事情，然后睡觉，日复一日。我想，你确实是忙到连感受寂寞和孤独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可以理解，你总是不能及时回复我的短信，无法在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之后，与我做晚安的道别。
二
六月二十日十三点三十七分。
0891……陌生号码，陌生区号。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喂……我知道你是两点二十的飞机，此时此刻，你该在拉萨机场。你说过了安检，你说你在等待登机。五分五十六秒，一个美丽的女声在电话那端响起，我说，要登机了，去吧。你说好。
西安的夏日，闷热的出奇。没有一丝风。穿着睡衣，倚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将空调开到25度。开始想象，怎样相遇，相识，相许，然后安静的等待轮回将我们送到彼此身边，或许就在那么一日，阳光灿烂，同样没有一丝风，我们安静的站在对方面前，只是看着彼此，长久的伫立。一瞬就是永恒。
也许，你也是在乎的。否则不会时时报平安，每到一处，都细心的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做了些什么，准备接下来做什么。虽然不曾亦步亦趋，却也似如影相随。经历着你经历的一切，虽不能感受你感受的一切，却想象着，此时，就在你身旁。那么纵使一切的一切，也都无所畏惧。
三
六月二十日十五点整。
023……我知道，你到重庆了。飞机要在这里中转。四分五十一秒。再次登机。我微笑着挂完电话，回到大厅，继续办理收房手续。瞧。世界就是如此奇妙，虽不能身处一处，却因太多牵绊，紧密相连。
离开前，你说。买不到转西安的票，全价都没票。我说罢了。我该习惯。你说这是不好的习惯，可以暂时给你记账。我说，亲爱，帐可以在还，只是彼时已不是此时的心情。如此期待过，却被宿命如此玩弄着。一次又一次。想想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我在乌镇，请不脱假。第二次，你在成都出差，走不脱身。第三次，你在拉萨，买不到票。原因都已经不重要。我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好事多磨。只是我竟也不知道这个理由足够不足够支撑我等到你面带微笑来告诉我，我的生命从此由你主宰。
某年某天，我遇到你，某年某天，你说，晓晓，我已经习惯有你的存在。你不许消失。某年某天，我对自己说，给我们一次机会，即使万劫不复。只是，从不曾告诉过你，这一切，需要多少勇气和决心。
四
六月二十日二十点二十。
你发来短信。终于，辗转之后，回到了家。旅程结束。我们又仿佛回到原点。这种感觉，可以将我撕碎。只是，你不知道。
我说，最后一次，如果，不能给我幸福，就请回头。你说。你试着后悔看看。盯着这些字许久。我竟无法呼吸。你总是如此，不小心伤害到我。而我总是如此，纤细而又敏感。次日，我问，试了一场，可曾成功。你说，没有成功，说要试着后悔纯属说笑。然后望着手机屏幕，泪水溢出眼角。
我说，该死的你，我要写一篇文章，让全世界知道你。你说，写吧，我想出名。于是有了这些酒醉之后读不通的文字。人生，何其喜剧。记得我们认识时，我胆怯的在一群陌生人中询问，而你，认真的回答，而后告诉我，你还真单纯。那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早就笑成一只狡猾的狐。只是不知道，笑到最后的，竟然是你。而那只狐狸，是你，不是我。
五
六月二十一日二十三点四十分。
因为那些过往，你摔下一句，不接电话是因为不想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我，然后灰白了头像。两滴大大的眼泪砸在了键盘上。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到的不是你。第一次开始如此后悔，如何肆意挥霍了自己的青春，在那样无知的年代。
曾经，我是那样骄傲对别人说，我不后悔，从不曾后悔自己的一切。此时的你又何尝不是彼时的他。谁也会在遇到一个有交错的人时，认为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这个人，就是最后的那个人。如果，你要的是空白的我，那么，我只能离开。因为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历史。
一直以来努力的坚持着信念，认定，只要爱一个人，那么就该爱他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坏，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将来，他的优点，他的缺点，他的一切的一切。这才是爱。否则就不是爱。那么，是否也该认为，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过去，那么就不是爱呢？你是如此在乎的。在乎到，让我痛恨过去曾留给我美好回忆，也曾善待过我的过往。而我更加痛恨的是自己。
如不能设身处地，不如就此收手。爱，不是建立在条件的框框内的。就算勉强因为包容而接受，终有一天会因为蓄积而爆发。不如早早考虑是否能完全接受一个人的所有。
六
某天，我对半半说，或许，我爱上了一个男子，他个子不高，长的不帅，没有很多钱，但是他敢在我献宝似的将自己辛苦在这里记录的文字给他看时，不顾我心情的对我说，你写的东西真差劲。他敢在我得意洋洋炫耀自己对朋友事业的见解时，对我说，你考虑的太肤浅，也不实际。他敢在我最骄傲的时候对我说，你其实还很不成熟。他会在我满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时，站在了我父母的那边，对我说，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
歌词里说，把真心全部给你，会不会以青春为代价。而我们都已经没有青春为代价。那么，真心全部给你，将会以什么为代价呢？于其苦苦追寻答案，不如索性闭上眼睛，迈前一步，如不是豁然开朗，就让它随风而去又如何。莫不是伤怕了胆，竟连爱的勇气都已失去呢？
七
然而，一切尚未成定数。所以，一切仍是未知之数。谁将会在我这几尺素上抹上浓重的几笔墨迹，只有待画干之时才能知晓。
-全文完-
▷ 进入沉烟问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