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秘书（2）

钱主任在第一次选秘书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后，决定第二次选秘书，他还是亲自对各方推荐来的a、b、c、d、e五人进行考核，并在操作中增加了许多新内容。

第一关是面试。题目很简单：1+1=？。a的数学向来很好，不假思索便给出1+1=2的答案；b认为1+1＜2，佐证是柏杨先生在《丑陋的中国人》说的话——中国人在一起，一人是条龙，二人是条虫；c的答案是1+1＞2，以虎为例，人们常说一山不容二虎，而实际情况是，一山不仅可以容一公虎一母虎，而且可以容第三虎——二虎之子女；d借用本山大叔的话作答，在答对的情况下1+1=2，在答错的情况下1+1≠2；e说，1+1=钱主任的意见，因为钱主任的意见就是答案，钱主任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

第二关是饮酒。酒如人生，钱主任浸淫酒场多年，自然深谙其中道理，因此钱主任看人通常从酒桌上看起，他给a、b、c、d、e每人倒满三杯酒：1两、3两、5两，小杯谓品酒，中杯谓牛饮，大杯谓豪饮。首先品酒，众人或浅酌深饮，或细细品味，或不急不缓把酒从舌尖慢慢滑到喉头再进到肚子。其次牛饮，应聘者根据钱主任要喝出气氛喝出热闹的要求，各显神通：a一口把酒干了，抹抹嘴巴说：“能喝半斤喝八两，酒风纯正好同志；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干部要重用。”　b对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接着a的话尾说：“能喝白酒喝啤酒，酒品不好人品差；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职工要调走”；c把肥肉美酒同时往嘴里送，涨红着脸交代：“来时老婆有吩咐，少喝酒来多吃菜”；　d说，男人不喝酒，枉来世上走，喝酒伤身，喝多伤神，不喝伤心，宁可酒伤身，不可酒伤神，更不可酒伤心，喝！e君端起酒杯饮胜，豪气顿生：“你不醉我不醉，马路偌大那个睡？”。最后豪饮，钱主任先是教给大家唱会饮酒歌“喝酒好比喝开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又一杯……一、二、三，干”，然后，让大家端起5两装酒杯，待“干”字唱完，酒杯一抬，往嘴里灌去，豪饮下来，酒桌尽是千姿百态状，或醉倒，或呕吐，或不省人事，或手脚飘浮，或舌头发直鼻涕横流……钱主任尽兴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十分得意。

第三关是看望住院总经理夫人。或许是吸取了上次选秘书时的教训，a、b、c、d都把自己的礼品说成是钱主任的一点心意，唯e什么礼物也没有，但见他掏出一个记事本，毕恭毕敬向总经理夫人汇报：“某月某日冷空气袭来，钱主任吩咐我到老爷子（即总经理夫人父亲）家提醒他添加衣服，注意防寒”　、“某月某日父亲节，钱主任亲率人员上门为老爷子祝福”……细致如此，就算亲生子女对父母也自叹莫如，总经理夫人感动万分说：“关键时刻，还是钱主任想着我们啊，太难为你们了。”　钱主任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意味深长朝e笑了笑，他心里清楚：e把自己做的好事让给了他。

第四关是钓鱼。钱主任把地点选在一条碧绿小河傍，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风的声音，还有偶尔一声鸟叫，在这样一个宁静与安详的地方，垂钓是件多么惬意的事！a的耐性很好，在太阳伞底下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鱼漂或干脆躺着等铃响，一天不上鱼，也一言不发；b的运气不错，鱼儿易上钩，但老是与鱼儿耍得团团转；c善于随机应变，那儿鱼多就往那儿伸杆，但往往等不到鱼儿咬勾就收线；d坐在那里等不到鱼儿咬勾，自己睡着了；e善于在钓鱼中寻找乐趣，他通过鱼线的轻微颤动，感觉鱼儿的活动，轻轻触着鱼线，想象鱼儿在试食，吞食，然后起钓，整个过程就是心与自然的融合，用心感受每一个动作的乐趣。

经过四关考试，钱主任心中已然有数，但他没有当面表态。一个多月过去了，没有公布招聘结果，据一位知情人透露，钱主任选中了e，但e放弃了秘书的职位，原因是e虽然会吹喜酒善拍能陪，又仅仅是中专毕业，在钱主任看来实在是秘书最合适的人选，但e本性善良，还是最喜欢实实在在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他担心跟了钱主任后，会被错用“长处”而导致品性变坏，其实，在钱主任考核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钱主任，最后发现自己与钱主任价值观不匹配，故不选他。

据说e钱主任很生气了一阵子，生气过后是伤感，他弄不明白：领导选下属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时候变得下属也选领导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