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家座落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那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小镇,小镇的人口只有三万多人,那里盛产大米,在那儿长成的姑娘、小伙儿,大都异常的漂亮和帅气,呵呵!当然我也不例外。每当在异地他乡人们夸我漂亮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故乡——那个叫祥云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并不算出名的小河,叫亮子河,在地图上大概找不到,但是,它却在我的记忆中永远不会消失。它也是沐浴我成长的地方,记忆中总是流淌着那条小河,儿时与小伙伴们放了学就去游泳的地方。那时小伙伴们不说游泳,是说洗澡去。我们下了水就像一群小鸭子,游来游去,那时我真的会好几种游法呢!在高高的岸边闭上眼睛,然后一猛劲就扎进了挺深的水里,那叫扎猛子。
伙伴们总是很敬重我,因为我总是比她们胆子大,并且会的比他们多,不论干什么。这样他们就总是很听我的,于是,我也就自然的成了他们的头儿。不论大事小事,差不多总是会告诉我,听我的,不论玩什么游戏,我指定是他们的领导者。
记得那时我们的小镇由两个大村落组成,分别叫河东河西,这河就是亮子河,上面架了一条日本人修的桥,那时候,两个村子总是会在夜幕拉下的时候放露天电影,而放电影的地方就在桥的各自不远处,有时河东演,有时河西演,有时河东河西一起演。我们的小伙伴们吃了晚饭,便会兴致勃勃地汇到一起看电影。
记得那时候,我们管白色幕布就叫片子,我们一群伙伴们总是会仰着脸看着“片子”上的电影,有时候去晚了,没了好的位置,我们也会在背面看上他一阵子。
我们似乎就是这样度过了童年时代。
那时的日子过得还真的有滋有味,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土地开始了承包,家家的生活富裕起来,差不多每户人家都买了电视,于是那带给我们说不尽快乐的露天电影渐渐的就没有了,即便有,谁也不大爱去看了。那时似乎人们感到躺在被窝里看小电影,比外面真是舒服。
那时候在外面看,困得不行也得挺着,又舍不得不看。有时候,我们的小伙伴们困得不行了,就不知不觉地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睡得那个香啊!直到电影散场了,农村放影员会一个一个的叫醒我们。
不过,我可没那样傻乎乎地睡过,不论多么困,我都能挺着。
记得那位农村放映员是城里下乡的一位知青,叫李洪涛,后来做了我们的老师,教我们美术,他真的能得很,似乎什么都会,唱歌、画画、拉琴、打球等等样样都会,同学们很敬重他,后来,知青返城,他很快就走了。
那时候,我画画,画的很不错哩!记得那位老师教我们美术,我的图画课每次都得100分,剪纸我剪的就更好了,我的作品被贴到学校的画报上展览。
八零后似乎学校一下子开始以学为主了,也开始了考试升学,几年以后,我升入了中学,我们的学习开始紧张了,甚至没有了音乐和美术,体育是有的,可老师、同学们都不重视了。一下子增添了英语,那时我们对英语并没有太深的认识,甚至有的教英语老师教我们读英语单词发出的读音,我们都会笑。
我喜欢学语文、美术、音乐、体育,只有数理化让我头疼,可那时候,似乎只有学好数理化才能升学。在小镇上,没有人甚至老师也不会引导你考什么音乐学院、美术学院,更不用说电影学院、广播学院等等了。假如那时的学校或家长能像现在的家长或老师,我想我一定会成为音乐学院或美术学院的一位很不错的高材生,日后,我说不定会成为一位不错的女歌手或一位女画家嘞!
记得那时我总会扬着嗓子高声唱歌,特别是走到我们家长长大大的院落时,背着书包高声歌唱,我是用歌声告诉妈妈我已回来,马上就要进家门啦!
记得那时我画的画,妈妈为我贴了一墙,来了邻居,她会骄傲地指给人家看,说:“这是我家小媚画的”。然后邻居阿姨、大婶就说:不错,不错,小媚这孩子将来准有出息,然后妈妈就笑眯眯的不言语。
等到几年以后,我开始学写作的时候,我的妈妈又像当年夸我画画时那样骄傲地把我发表的小说、散文什么的拿给人家看,指着上面我的名字。
那时候在小镇上能看到我发表出来的作品那可是件不小的事,我想他们一定就像从前的我,把每一本书,或报上的文字看成是神圣的,那上的文章可不是什么一般人可以写的,可是几年以后,我这个一般人的名字也跑到书上去了。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美滋滋的,走到街上,也故做深沉状,心里骄傲着哪!其实那时的心里就揣着青年时代对未来的憧憬与迷茫,有时好苦闷。内心的凄苦与对未来的困惑困扰着我,内心总是有着无数想诉说,儿时性格的豪放、开朗与豁达,此时都被压抑与苦闷占据着。
小伙伴们也没能有几人走出小镇,可他们却能安份守己的开始了依旧不苦闷平静的生活,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
而此时的我,在夜幕低垂的时候,在夕阳西下时分,亮子河边总是会徘徊着一个少女的身影,春夏秋冬,冬去春来,寒冬酷暑,那就是我。亮子河边被我踩出了一条永不会消失的小路。
(2)
不久,我离开小镇,来到了距离我家一百多里地的大台山脚下,在一所小学校里,我做起了乡村女教师,半年以后我被调入中学任语文课教师兼班主任,那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参加工作,也是第一次离开我的故乡,那时候我十八岁。
两年以后,我终于收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从此,我走向了外面的世界,开始了我人生的全新旅程,也开始了我人生的历炼。几年前,我在散文《亮子河畔丑小鸭》中写道——
“朋友们,我是一个小人物,一个默默的不为人知的把长嘴巴不断伸进河里探索寻觅的小鸭子,我梦想我能找到我幻想的东西,我梦想我修炼成功,有一天变成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在我的人生旅途上,在我酷爱的文学领地里,我默默地探索,默默地追求,默默地耕耘。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和众多的女孩一样,我有我的梦,我在编织我的梦,我愿我的人生是色彩斑斓的,我愿我的人生是充实丰满的。我喜欢写作,喜欢写小说,写我自己,写我的梦,写我的人生,写我的喜怒哀乐,写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写给愿意看的人看,写给那些帮助过我,关心过我以及伤害过我的人看,这就是我,亮子河畔的一只丑小鸭。
多少年来,我走过了一条崎岖而又坎坷的路,我经历过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讲也讲不完的故事。但我最喜欢一首歌,那就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填词的那首《橄榄树》。
啊!歌中唱道: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啊……
是的,我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为了我心中的信念,我四下里寻觅,四下里找寻,我去探索,我去追求,我在探索寻觅中,我逐渐长大、成熟,我在寻觅追求里我又经历了许许多多,又是那许许多多,让我长大成熟,让我更加充实和丰满。
那时,我没能挤进所谓有围墙的大学,但在社会这所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的大学校里,我学到了许多东西,在犹如亮子河一样大大小小的河流中沐浴、成长、遨游、飘摇。
我考进了异地的一所学校当教师,走进文学院学习深造,又考进报社当记者,再后来我真的收到了令所有学子羡慕的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到过远方,走过天涯。有位朋友在她散文《驿动的心》中这样写过我:
‘媚是一个好潇洒好漂亮的女孩,我不知道在她的经历里有过多少是别人所不知晓、所不理解的谜,对于我来说,关于她所描述的人生经历,我竟如幼儿园小朋友惊奇地谛听一部新的《天方夜谭》,我所感叹的并不是她所经历的往事,而是她那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她那锐意进取的果敢感染了我,我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好羡慕,好羡慕,我羡慕她潇洒的风度,羡慕她谈笑自如的豪爽,尤其羡慕她浪迹天涯的雄心。’
我很欣赏她对我的描述,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一颗锐意进取、不甘寂寞的心,我们的人生才会有意义,才会变得多彩和绚丽。
七月的北国,到处繁华似锦,我从远方归来,我回到了我的故乡——那个叫祥云的小镇。这里的亮子河水依旧轻柔的细缓地流淌着。我喜欢这里,我在这里长大,我在这里留下了永远永远难忘的足迹。来到这里我仿佛又能回到我的童年,好像在这里还留有我童年时候的梦,也留下了我少年时的渴望,留下了我青年时期的短暂的惆怅、困惑和彷徨。
啊!亮子河,我难忘的河,我曾写诗赞美过你,我也曾写散文歌颂过你,就连我正在写的小说《啊!那远山……》也没有忘了你,是你沐浴了我,是你让我走向外面的江河湖泊。
朋友们,愿亮子河的水波能沐浴我们成长,愿亮子河的水波能跳跃出智慧的浪花,让我们这一只只丑小鸭振翅飞起来吧!”
(3)
此时,不论我是脚步匆匆地走在首都的街路上,还是我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还是面对我的那些采访对象们,还是我重又走回那幽静的故乡小路上,我都依旧是曾经的那个多愁善感、泼辣又直率、心地坦荡荡的小媚。不论社会变化多么快,人际关系及人心变化得多么不可琢磨,我都是我,那个自信且永不骄傲的我。我保持着自我!而且我常常怀恋我的故园——北方的那个小镇,还有那条亮子河,真的。
前不久,我因采访“全国公安战线国家二级英模”“中国十大杰出民警”王立军局长(现已是重庆市公安局长),我又回到了我的故乡。我的家乡居然变化得让我无法想象,那里不仅仅富有,而且变得美丽,那里建设得如同乡村花园,原来确已是中央的一个试点地方——在所有的稻田里一律花园式管理,中央的一位重要领导人特别来到这里视察,并做了特别的批示,国家特别投资一个亿资金,要建成水田池中养鱼、养蟹,招揽客人到那里观光旅游。
我来到了水田边,放眼望去,一望无际,一片碧绿,整齐的池埂与水渠都用水泥沙石浇灌,清清的水流在淙淙流淌,路两旁,在上面修砌了凉亭,还在水渠上架起了葡萄架,上面坠满了葡萄。啊!好美!这景观真的是让人心旷神怡。四周围绿油油的,亮子河边依旧柳树倒垂,河水弯弯,站到桥上,原来单一的日本人修的桥,早已闲置一边,在另一侧已架起了一座造型优美更宽阔的大桥,桥的两侧,河东与河西,已是高楼林立,商业网点也热闹非凡。
啊!我的故乡,这多少次令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啊,我始终怀恋着你,今日它已变得如此的富饶,如此的美丽!
2000年于北京
2009年6月于沈阳再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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