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归属感的恐慌诗性江南

发表于-2009年06月16日 下午3:37评论-1条

夏天使人困顿,独自一人,夜晚散步许久,身心困矣。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坐下瞬间感觉到得是一种久违的安详与亲切,好像好久没有回来一般,烦躁的心会顿时冷静下来,心为之陡爽。悟出一道,回家亦如此,神清气爽,一种深刻而平实哲学。

记得我前一年前往安徽的歙县采风写生,车到那里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片片朴拙的青石板路上来来往往淳朴的农民,身穿着着古朴的服装,肩上扛着一把破旧的锄头,脚上带着几丝黄泥。看到这样的一幅画,我真的想上去叫住他们给我做一个模特,我想把他们特有的感觉在我的线条表现下的纸上里常驻。回头一想,要是在我的画面里常驻的话,他们不就没有了回家的感觉了吗?于是放弃了这个奢想,还是让我慢慢的看着他们的影子慢慢的消失在长长的长廊里,慢慢的让他回到自己的家。只是在远远地尽头听到了一声黄牛的叫声,伴随着一声鸡鸣,我似乎也一起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

几亩水田,几间草房,一头黄牛,构成了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化。如此文化孕育了一代大哲学家老子,构成了他流传几千年的道,一个“道”字把他的“天人合一”的境界阐述的滴水不漏,精短的五千字的《道德经》也构成了中国几千年的哲学的高峰。在这样的一个深邃的哲学里,似乎安排了一切的思维的归宿,让不计其数的文人在自己贬官谪居的时候,在自己迫害的时候,在不得志的时候,毅然选择回到了他们内心的深处的家园。于是一阵田园的风吹过,迷倒了陶渊明,一簇菊花的鲜艳,显然会让这样的一位大文豪折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壶酒几个小菜,或者是一盘花生米,也可以让像李白一般诗百篇。几间草屋里面也会有诗意盎然,也会有“有约不来过半夜,闲敲棋子落灯花”的等待,更有可能会出现孕育《兰亭序》般的飘逸的书法。 

不知道是什么样一种磁力作用,也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一个家园港湾变成了一种避难所,容纳的是一群文质彬彬,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而且是一群很标准的文化人,容纳了种种的不合时宜的报复,没有办法施展的英雄气概,没有找到方向的固执于坚守,一切是那样的让人不敢相信,瞠目结舌,要是按现在标准来讲就是太过于奢侈了。如此多的治国策略,满腹经纶的才华,如此多的诗词歌赋,不知不觉间变成一曲曲的无奈与哀叹,连竹子的高风亮节也变得有点扭曲,让人看了心底酸溜溜的,眼眶湿润。好在一曲家园的暖风,吹动了那些没有人安慰的心,那些受伤颇深的心灵,顿时有了点温暖,有了点温润。“寻道自然”的一种风,让那么些文人开始有了点心理的归属感。这样的一种归属感当然是来的很及时,很到位,很恰当。

山水画开始在这样的环境里横空出世,立马把失落的心灵开了一朵花,在一种情境之中,可以人让身临其境。目空一切的狂气,力拔山河的豪放气概,全然可以在一棵树,一簇草,一湖清水间变得平静如奇。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天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怡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在笔墨的线条与宣纸的晕开间变得物我两忘。这样的物我两忘在一个失意人的手中变得是多么的真诚,那麽的肝胆皆冰雪的透明与天人合一。可游,可居,可赏的一种境界对于一个失意的文化人来说是多么的具有疗伤作用。恰如失意时的一壶好酒,一壶非常冰烈的竹叶青,喝了它可以宠辱皆忘,把酒临风。于是乎一个个画家迷恋这样的一个画里的虚无的境界里,与一个墨色淋漓的泼墨仙人成为好友,与一条白眼的丑鱼在留白的水里逍遥游。算是回到了终极家园里,一个顿悟让一幅山水变得生机勃勃,变得可以让一切的当官者在里面执迷不悟,流连忘返。可能还会怪自己几句,当时为何没有把那样的天才放在自己的身旁。怪时不利兮啊。岂不知正是他们成全了他们的回家,要是他们没有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怎么会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赶到一个几亩水田,一条小溪,几只黄牛的港湾呢?

斗转星移,换了人间。一切已是沧海桑田,几亩水田被所谓的城市文明取代,几间草屋被几根钢筋水泥给瓜分了,黄牛的叫声变成了凄惨的屠牛声取代,早晨的鸡鸣变成了一个喧嚣的机器的喘息声掩盖。文人赖于生存的环境变成了一个个的不安与浮躁的死水潭,文人的回家感变得彻底崩溃,归宿感变得茫然无助,天人合一的道思想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西化的道路,自然变成一种奢侈品,文化人的自然就消失了,古时如芭蕉般的闲散与高古的心得变得很作秀。心变画变,自见本性,文人画终于还是在一片犹如看春宫图般的一笔带过。只是翻开古画的面纱依然会是如沐春风。

回家其实是一种归属感,不管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家徒四壁书侵坐也好,金碧辉煌也好,其实只是一种符号,只是在一个心里面得符号,只是这个符号是一个强大的文化与哲学的内涵。全国许多地方要盖新的江南,房子是一样的,一切是一样,唯独没有了一种归属感,也就没有了魂,没有了魂的江南只是一座一座的尸体,毫无生气。犹如现在的山水画,难有生气,难有魂,因为没有了文人的归属感。

真的怀念几亩水田,几间草房,一头黄牛的农耕文明,但是要是让我回到那样的一种静谧安详的文化环境里去,我也许会不舍得现在的一切。还是做一个伪文化人吧。况且我还不算是一个文化人,只是一个半个读书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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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指尖如水点评:

现代化的城市,临江而立,江南江北美景如画,却因钢筋水泥的侵入人工造作的痕迹而失却魂魄,让文人墨客再难从中寻到归属感。
文字洒脱,秀美中透出刚劲。
感情融合很好,最后一段话可起到画龙点睛之用。

文章评论共[1]个
慕云飞扬-评论

物是人非。坐个沙发!问候!at:2009年06月16日 晚上1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