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癫子

（可成文）

天气还算不错，还可以给人活动自如的氛围。

漫步在这幽静的土山林荫道上，无所事事；本想静它一静，然而，偏偏又是一个偏偏，总是斩不断理还乱，一串一串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总在袭扰着我。这不，又来事了。

“气死我了，他妈的！你说气人不气人。”一串似狂如吼的声音吸住了我。抬眼，顺着声音望去，山林里走来了一位气冲冲的老农。老农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要好朋友阿刚。

听他骂不绝口，看他气不可遏，我马上明白，他又遇到一些麻烦事了。朋友嘛，想帮忙，但又不知道从何着手，所以只得干瞪眼，希望他能讲出原由。见我如此这般，他也不隐瞒，不待我开口，就一五一十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就是上村的那个癫子嘛：他在路边撒尿，我路过那里；他以为我偷看他，不但‘啊啊’地朝我瞪眼睛，还捡起一块石头，追了过来，要砸我。你说气人不气人？”

听了老农的这般简叙，我顾不了他的气恼，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见我如此，瞠着目，结着舌，茫茫然然地，半晌才责问着我：“你还笑，人家就快气断肠子了！”

听了他的责问，见他难看的神情，我停住了笑，默然了一会，这才不慌不忙地与他对话，作了如下的推演：

“他是不是癫子？”

“是癫子啊！”

“癫子是不是神志不清？”

“癫子是神志不清！”

“你是不是癫子呢？”

“当然不是！”

“那你的神志清不清楚呢？”

“当然清楚！”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做出悖谬的事情正不正常？”

“正常！”

“那么，一个神志清楚的人，做出悖谬的事，又正不正常呢？”

“那还要问，当然不正常！”

“一个神志不清楚的人在路边撒尿，朝你瞪眼睛，甚至捡起一块石头来追赶你，要砸你，属于什么？”

“属于神志不清的所为！”

“你面对一个神志不清楚的人的所做所为而气不可遏，骂不绝口，又是属于什么？”

“啊……！”

老农听了我的这么一推演，嘎然而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他低下了头，有点赧然，好像还想在听一听我说些什么。

我走近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拍了一拍他的肩膀，悠哉乐哉地走了。

想一想，也难怪这位农民朋友。一个神志清楚的人被神志不清楚的人气“倒”，世界上不仅仅是他，从古到今大有人在。别的不说，就拿名人来说吧：

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说过：“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屈原讲的“醉”，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神志不清楚呢？换言之，可不可以说，这就是癫子呢？狭义不敢说，广义上至少是一致的。屈原，一个“博闻强志，明于治乱”的国家栋梁人物，看到了世人的“醉态”，却被这些“醉者”给气“倒”了，倒到了汨罗江中起不来了。后人叹之哀之，而又还有后人给后人哀之叹之。

然而，鲁迅先生却不然。他看到了人们神志不清地死睡在铁屋子里，他觉得，救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喊醒他们。于是，他“呐喊”起来。这一“呐喊”确实有效，在他和他的战友们努力下，一座铁屋子毁灭了，死睡的人们雄师般的站起来了。这是世人瞩目的壮举，这是人类赞叹的伟业。

又然而，事到如今，我们又有多少人还在走着屈原的老路。例如我的那位农民朋友，差一点就走到屈原被气倒的老路上去了。鉴于这些，我要大胆地说一句：“要解气，学鲁迅！切不可给癫子气倒，误入了屈原的老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