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如 歌(原创)
深深山人
儿子四岁,有着成堆的现代玩具,被家中的每一个人捧在手中,犹如星星,甚至于月亮。但与我的童年相比,我觉得儿子的童年并不幸福!
我的童年,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那时的父母成天忙于生计,对子女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管教,用他们的话来说,能不把孩子拿去送人就是最大恩德了。那时的农村学校,没有太重的教学压力,师资设施都很不足,每天只有四节课。我们在大人的忙碌与教育的松懈之下却将童年装入了太多太多美得令人绚目的回忆。
用一根篾条两头并在一起插在小竹竿上,将房前屋后的蜘蛛网蒙在上面,就作成了一个捕蜻蜓的网。小小心心地走在家周围的小路上,很多时候,头顶是烈日当空,足下是令脚板发痛的石子,身边是绿得能返射阳光的玉米地。在这青天丽日下碧野清山中,小小身影的我,将网伸向了小小蜻蜓。那时的蜻蜓特别多,有令人羡慕的红蜻蜓,它太机灵,反应敏捷,难以捕捉;有个体修长庞大的绿蜻蜓,飞得很高,在空中扑着翅膀能停留许久,还用一双高傲的眼睛蔑视你,一瞬时又不见了踪影;有一身淡黄色的蜻蜓,它太笨,很多时候,只要沉得住气,用手也能将它捕捉到;还有一种脑袋呈t字形的细小修长的小蜻蜓,其造型就象后来影视中塑造的外星人。这么多的蜻蜓,使小小的我们眼花缭乱,被引诱出无限的占有欲望,于是将自己所制的网贪婪地伸向它们。此时我的天地之中就只有一只蜻蜓,它是我的宇宙全部。我的呼吸停止了,目光不动了,只有那网在这天地静止之中慢慢地向它靠近,靠近,再靠近。粘住它了,是自己的心跳和满足;它逃走了,是自大的失望和不息的寻找。当许多只蜓蜓在那罐头瓶子中绝望而无用地扑腾之时,也是我家的那只小猫瞪着瓶子着急和流口水的时候。
家后面有一条堰沟,很多时候,它是我的乐土。只需三两个玩伴,我们就可以乐此不疲。将鞋子脱在沟边,将裤腿绾得高高,那时的水很清洌,很冰凉。它舔拭着我们腿脚,轻轻的,很温情,安逸得很!我们用石子将水堵起来,在水底挖上一个小洞,一个美丽的漩涡就形成了。它的威力巨大,能将树叶儿或虫子瞬间吸进去,发出“呼儿,呼儿”的声响。我们还将沟水箍得更湍急,将用高粱杆作的水车放在水中,看到水车被冲得转动起来,我们纯真的笑声也就跟着水车的屁股跑。我们的“事业”往往会招来大人粗暴的毁灭,因为这些都会让堰沟堵塞。堰沟坎上有一棵桑树,夏天,我们玩水累了,便会到那桑树上摘桑葚,当吃得满嘴黑黑的了。堰沟的土坎上,不时会有鲜嫩的黄瓜,对我们有着极大的诱惑,因为要饱口福就得承担一定的心理压力或者皮肉之苦。黄瓜的主人对窃瓜者往往会恨得投之以石块,如若被抓了现行,押到大人身边,那就要承受厚实粗糙巴掌的改造。很多时候我们在堰沟中玩水,作得那样的投入,又那样的漫不经心,但我们的后脑勺上长着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对“敌情”行进着侦察!
我们有自制的木轮车,或者是用树杈作的“木牛”;有自制的木手枪,能够发射的竹管纸弹枪或木籽枪;有自制的刀剑;有自制的高跷和陀螺……凡是想要的,能想到的,我们都会去作。每一样玩具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每一种玩法都是一首歌。
有时就连用路边所拾的几颗石子也能挠有兴致地玩上半天,更不要说是与小伙伴们放牛割猪草时以青山绿水为舞台尽情的疯了!
现在想来,我的童年自已的世界很宽,外面的世界很窄;儿子的童年自己的世界很窄,外面的世界很宽。
我想童年对每个人来说,当是一首歌,一首诗,一幅画,而不是笼中鸟,匣中贝,窗台上的月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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