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那袋青苹果,已经烂了三天了。
汤在他那间昏暗的小屋里静静地躺着,默默的抽着烟,任随小刚那撕声裂肺般的声音在寂寞的烟雾中飘荡:“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汤仿佛看到了华正从他的身旁缓缓的擦身而过……
汤是在校文艺部认识华的。那时汤是校文艺部部长,人长得英俊潇洒,又生性风流倜倘,怎么说也算得上“校草”级别的人物吧。那天,华来应聘校舞蹈队队员。当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的华踏进文艺部时。汤的眉毛就飞扬了起来。汤想起了那首“醉垂鞭”: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后来,汤才知道,原来华还是校女篮的主力前锋呢。看着篮场上那么“野蛮”地和对手拼抢着的华,汤忽然有种想要征服华的欲望。而且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汤感到浑身的鲜血都在沸腾了。
于是,汤开始对华展开了狂热的追求。一切如汤所愿,过不了多久,在一个月光烂漫的夜晚,华便投入了汤的怀抱。
从那一刻起,汤便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的爱华,绝不再让她多受半点的委屈。他开始极力去了解有关华的点点滴滴。包括她的兴趣爱好,她的生活习惯,等等…凡是能够得到的每条讯息,汤都默默记在心里。汤从华的同学那知道,华很喜欢青苹果。而且是那种近乎于偏执的喜欢。华说她特别喜欢青苹果那种涩苦涩苦的味道,有着一种可爱的新鲜感。尤其是吃青苹果时的那种情趣,更让她对青苹果情有独钟。汤知道后,于是决定:一定要买大大的一袋青苹果给华,对她说只要你喜欢,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汤踏遍了整个小城的大街小巷,苦苦寻找着那种叫青苹果的东西。可是,在冬天的这座北方小城里,到哪去才能找得到青苹果呢?!汤站在冷清的街头,迎着冷冽的北风,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阵的沮丧。没办法,只好空手而归了。
后来汤听人说,邻市好像就有这种青苹果。于是,在一个周日的早上,汤一大早便跑到邻市去寻找那种青苹果。还好,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杂乱肮脏的水果市场里,终于让汤给找着了。
汤没来得及仔细观赏邻市的美丽风景,就兴冲冲地提着一大袋青苹果赶回了学校。这段日子以来,汤因忙于考试,已经有快两个礼拜没和华见面了。不知道华怎么样了?汤心想着,不由感到一丝愧疚。嗯,还好,这回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青苹果,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回到学校时,天色已晚了。汤提着青苹果站在女生楼下等华回来。很久很久,华一直都还没出现。汤还是站在那静静地等着。他幻想着华出现时的情景:他把青苹果递给华。然后低着头傻呵呵的站在她的面前搓着手。华高兴地接过并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呵!”……。
晚风轻拂而过,汤的头发也随风飞扬了起来。一如他的心情……
宿舍熄灯了,华还是没出现。昏暗的天空却在这时候兀自下起了茫茫细雨。汤的头发、衣服慢慢地湿了。汤却一点也不为这突如其来的雨心烦。相反,汤感到很高兴。汤认为就连上天都被他的这份执着所感动了。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很晚了。华终于缓缓地从外面回来了。汤高兴的想迎上去。可他没有。他看见华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男生,是校男篮的主力中锋伟。他正一手亲昵地挽着华的手,另一手撑着一把雨伞为华遮挡风雨.而华则如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伟的肩上.那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神情,看得汤的心一点点地碎了……
汤呆呆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了下来。在他的脸上蜿蜒成河。他仿佛一尊雕像般的凝立不动着,静静的看着华和伟在女生楼门前依依不舍地互道着“晚安”。汤感到心里一阵发慌,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里……可他没有。夜里的冷风呼啸而过,汤还是在那凝立着一动不动的。就连那原本飞扬着的头发,此刻也颓废地趴着,一动也不动了。
而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独自黯然伤神着的汤.她和伟吻别后,便兀自上了楼.汤没有叫住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慢慢地拾阶而上,听见她的高跟鞋在昏暗的楼道里“吱咯吱咯”地发出寂寞的声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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