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下午。晴，闷热。

吃过饭结帐，三百元整。花蝴蝶嘟噜道：“这里的饭菜并不见得比小饭馆里的好吃，却贵了好几倍。”我看得出花蝴蝶庆幸自己没有要一大桌子菜和白酒，否者，手中的五千元钱还不够呢。

吃饱喝足的花蝴蝶拉起我走出宾馆。花蝴蝶笑嘻嘻对我说：“走，我的宝贝，陪我逛大街去。”我当然乐意，花蝴蝶是款爷嘛。

我们无意间来到全市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城“乐逍遥”。花蝴蝶在“乐逍遥”来回看看，处处都是疯狂的男女。花蝴蝶其实并不喜欢热闹，转了几圈，便往楼上转。转到六楼，我们听到一间房内好象有人讲话，想走近看看，忽听身后有人叫：“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

花蝴蝶回头一看，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不忿地说：“你才鬼鬼祟祟呢。”

那人冷冷道：“这里是你玩的地方吗？滚楼下去！”

花蝴蝶恼了：“你他妈的才滚楼下去！”∮

那人大怒，上前给了花蝴蝶一个嘴巴。花蝴蝶也不示弱，两个人便打在一起。

“别打啦！都是蠢猪！”我最讨厌男人打架，狠狠地骂道。

打架声惊动了别人，又跑来两三个人，不由分说把花蝴蝶按倒在地一顿痛打。

“你们怎么打人？”我上前去拉架，被一人推开。

他们拳打脚踢揍了花蝴蝶一顿，然后和我一起被扭到一间房里。花蝴蝶被丢倒在地上。

这是一间是非常豪华的房间，有五六人立在四周，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的胖胖中年人，西装革履，派头十足，虽然慈眉善目，两眼却射出逼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肯定是他们的老大。我和花蝴蝶都这样想。

胖胖中年人冷冷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花蝴蝶虽说没有见过大场面，但也是个小混混，虽然鼻青脸肿嘴却还嘴硬，斜了一眼那人慢慢站起来说：“你管得着吗？”话未完，旁边的一个人跨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狠抽了他一耳光：“是老大在问你话，你知道吗？”

俗话说有财莫外露，花蝴蝶不知是被打晕了怎么的，花蝴蝶揉揉脸脱口叫道：“少来这一套，我有的是钱。"

那人挥起拳头还要再打，胖胖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那人住了手。胖胖中年人笑问花蝴蝶：”哦？你能有多少钱呀？“

“我有的是，”花蝴蝶好象胆子壮了，“我有二十万你们谁有？”

胖胖中年人又一笑：“听说你很爱赌钱玩是吗？”

“当然，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也特喜欢赌钱，我们赌一把过过瘾咋样？”

“我不怕你，赌就赌！”花蝴蝶话一转说，“不过，我喜欢夜里赌，白天爱找小姐玩。”

胖胖中年人看看我又笑了：“我给你找两个最漂亮的小姐，让你耍个够，晚上我们赌一把，看看谁的运气好？”

花蝴蝶很爽快地道：“当然可以。”

“一言为定，决不反悔！”

“决不反悔”

老大对手下的人说：“去，找两个最漂亮的小姐来侍侯。”

花蝴蝶一听，两眼立即绿了，忘记了身上的痛。

“花蝴蝶。”我对花蝴蝶叫道。

旁边的一人狠瞪我一眼。吓得我立即闭了嘴。

胖胖中年人让花蝴蝶坐下，花蝴蝶也不客气地坐了。胖胖中年人的一个手下拿来一条毛巾，用自动饮水机里的水淋湿后给花蝴蝶，花蝴蝶擦了脸，虽然脸上有两三处青紫，已没有了刚才的狼狈像。

我心里暗暗奇怪：胖胖中年人为什么相信花蝴蝶有二十万元钱？

这时，两个风情万种的小姐走进来，她们只穿着内衣，再加上故意的扭动荡摆，更显得娇媚可餐。对于小姐，花蝴蝶并不在意搁与心上，作为吃喝嫖赌的他，也不知玩了多少小姐，但那都是路边店，发廊，小旅社里的野妓而已，用他的话说“上不了档次”的，而眼前的这两位小姐，不但气质媚荡，微笑更浪。花蝴蝶恨不得一只眼吞下一个。

两位小姐一边一个在花蝴蝶身旁坐下，一个小姐轻轻将花蝴蝶的脸贴在自己高高的胸上，另一个小姐用柔柔的嫩手顺着花蝴蝶的肚子，如蛇一样游向裆部。花蝴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似的一阵颤抖。

“好了，”胖胖中年人对两个小姐说，“你俩好好地伺候这位小老弟，伺候好了我有赏。”又对花蝴蝶说，“老弟，你好好地去潇洒潇洒吧，但要留点力气我们夜里好赌呀。”又对我道：“这位小姐，你是和她们一起伺侯花蝴蝶老弟还是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个小姐拥揉着花蝴蝶到了隔壁房间。

胖胖中年人一挥手，几个手下人跟着出去了。

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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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吃了晚饭在一个网吧上网，快夜里十二点时又来到“乐逍遥”歌舞厅，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我爬到六楼那个房间，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我随两个彪形大汉，推开内门进去。花蝴蝶迷迷糊糊还在梦中，两个彪形大汉把他叫醒；花蝴蝶光着全身坐起来，那两个小姐也全身一丝不挂，一边一个，正侧着身子望着花蝴蝶笑。

一个大汉说：“老大等你开局呢。”

花蝴蝶一抹双眼，问：“几点了？”

“夜里十二点了，”另一个大汉道，“玩得爽不爽？两位小姐的工夫不错吧？”

“真是妙极了。”花蝴蝶嘿嘿一笑并准确地一手揪住一个小姐的ru*头，让她们仰面平躺，然后一翻身压在一个小姐身上，说：“再等十分钟，我再来一次后就去。”

两个彪形大汉相互看看。

花蝴蝶大概因为年轻，精力够充沛的。花蝴蝶骑跪在的两腿间，双手来回揉捏着两乳，一两分钟的时间，那男人标志的东西就膨胀如玉米棒子，然后悄悄对准的要塞，秘一下子插入。

两个彪形大汉摇摇头出去了。我对眼前的不堪入目的情景没有什么感觉，也出去了。

我静静坐在外间的沙发上。

花蝴蝶已折腾多次，不会再有力气了，没想到依然如此坚挺。我听到一个小姐不由得尖叫着。另一小姐却兴灾乐地喊“加油”，搞得花蝴蝶兴致勃勃狂喘不止。

花蝴蝶办完好事，出来对我嘿嘿笑道：“你不吃醋吧？”

我没有一丝表情。

“走！”花蝴蝶拉起我说：“给我壮胆去。”

刚走出门，花蝴蝶将钱包塞到我手里，“这四千元钱呢拿着。”

花蝴蝶不愧是赌徒，虽然小打小闹，已养成猫子的习惯，一入深夜精神倍增。花蝴蝶来到老大的房间，老大让他坐下后问：“我们怎么赌？麻将？纸牌？摇骰子？由你选择。”

花蝴蝶虽然是赌徒，最拿手的还是麻将，一次输赢千而几百是常有的事，其他的全不精。花蝴蝶又有赌徒的精明，在这里打麻将他怕全是老大的手下，三人合伙坑自己，于是，花蝴蝶说：“我提个建议，咱们去对面的赌场当场再找两人玩麻将，明着讲清，只打一圈，不重庄，一局一千元，咱两人暗下里再算，我糊一次你不糊，或我糊两次你糊一次，你给我二十万，相反，我给你二十万元。公平吧？”

“为什么？”老大问。

“在这里我不放心。”花蝴蝶说，“但对面赌场都是小打小闹的，没有人敢一次赌二十万元。只好你我暗下里赌。”

“可以。”老大很慷慨。

于是，老大随花蝴蝶来到对面的赌场。按花蝴蝶讲的规矩好不容易找到两人愿赌，四个人便打起麻将来。

麻将打得很快，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圈过去了，结果，老大赢了两局，花蝴蝶和另一个各赢一局。

老大的手下夹着花蝴蝶出了赌场，逼花蝴蝶说出存折密码。老大没看存折，却面无表情地说：“还差五千元怎么办？”

花蝴蝶寒颤颤地说：“我就这么多钱。”

老大将存折在自动取款机上试试，密码不错，放了花蝴蝶后，分几次连把钱全部取出。

6月8日。多云，风三级。

今天，我又遇到了花蝴蝶，他向我讲述了那夜赌输钱以后的经过：

钱输给老大之后，花蝴蝶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说不出心中到底是恨还是悔，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乐逍遥”依然灯火通明，霓红迷烁。花蝴蝶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梦短得可怜可叹，还没有来得极品味已经结束了。

真是太不可思义了，花蝴蝶在一棵树下站定，狠狠地踢了大树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蝴蝶来到河边。这条河叫响鸭河，穿城而过，是全市的母亲河。为什么叫响鸭河呢，具说是因河里的野鸭多而得名，现在秋冬也能看到一只两只野鸭子，夏天却很少见到。

花蝴蝶沿河岸走，不知不觉走了五六里路，花蝴蝶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只感到两腿硬硬的像木棍一样。花蝴蝶越想越憋气，越想越感觉人生就是煎熬。真不如跳入河里一了百了。花蝴蝶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是，会游泳的人投水是死不了的。花蝴蝶又暗暗好笑，他想起发生本市的一个真实故事：六七十年代，一位老师与自己的学生相爱了，那时，老师是有名的臭老九，受人批斗的对像，况且老师又大学生二十岁，两人只能相爱。不久，学生怀孕了，那年月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公开，没有办法，两人相抱大哭一场后，海誓山盟，决定为情而牺牲，于是，两人便来到河的最深一段，又哭一阵便相抱着跳入河中。那老师水很好，在水里憋得实在受不了，就串出水面，爬上岸来，结果，那学生却送了命。事后，人们知道了真相，不但学生一方家人娃男老师，要求为学生伸冤，男老师家的一方也认为他给家族丢了脸，要严惩男老师。于是，两方家人一起捉住男老师，来到他曾投水的地方，也没有捆他，将男老师抛入河中，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淹不死，结果，再也没有见到男老师浮出水来。

花蝴蝶想着，站在河边看，却看到不远处有个子也在河边背对着自己向前走。走着走着，那子竟跳进河里。

花蝴蝶一楞，立即想到“自杀”二字，便飞奔过去扑入河中，将那女子抱上岸。女子并没有喝多少水，也许跳入河里的同时已吓昏了，花蝴蝶有救的及时，在地上躺几分钟便醒了。

女子呆呆地望着花蝴蝶一阵子，也许清醒了，爬起来又要往河里跳，被花蝴蝶拉住，花蝴蝶道：“你疯啦？”

那女子并不领情，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去死吧！”

女子疯了似的，搅闹得花蝴蝶怒起，劈头盖脸给了她两巴掌。子不再挣扎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好歹是夏天，并不冷。

等她哭一阵，花蝴蝶问道：“有什么事这样想不开？”

那子无语。

“好死不如赖活着，”花蝴蝶说，“你这样年轻，心里有啥解不开的事？”

那女子还是小声哭泣，无语。

花蝴蝶又道：“啥事说出来，我也许能帮帮你。”

那女子依然无语。

花蝴蝶一笑说：“你看我想得多开，昨天身上还有二十万元钱，一的时间一分钱也没有了，我想到跳河了吗？”

忽地，花蝴蝶心里也好笑，自己本来也是轻生的，现在却来劝轻生者，真是太滑稽了。

那子终于停住了哭，勇敢地说出心里话，她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原来，她竟是一位爱滋病患者。

虽然如今人们对爱滋病不再是谈虎变，但人人都能真心接受还是困难的。

“怎么，没有吓坏你吧？”女子冷冷地说。

“会吗？”花蝴蝶反问道。

不知怎么的，花蝴蝶从心里萌发决定要带她出去闯荡一番的念头。

花蝴蝶与她静静的坐在河岸的一棵小树旁，两人都默默无眩太阳已升起来了，丽的光芒水面粼粼泛荡，清爽的微微晨风更让人心旷神怡，又一个丽多彩的一天开始了。

她说她叫冷新月，今年二十岁。

“好听的名字！”花蝴蝶笑道：“太阳又出来了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