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我从外面回到家中,惊奇地发现对门——我的邻居,防盗门竟是开着的,里面的门也虚掩着,露着一条缝!
难不成是又有人住进来了吗?可怎么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呢?迟疑中我打开了自家的门。
记得我们刚搬来时,对门是只有一位老人居住的。后来有一天,来了一大帮的人,有年轻的,也有幼小的,热热闹闹地住了几天后就大包小包地搬离了。一墙之隔,再也听不到老人的咳嗽声,拖动桌椅的吱嘎声,冲便桶的哗哗声……缘自生活的一切声音竟是消失了许多。在这一层楼上,我感觉沉寂了许多。后来得知是他的子女为了方便照顾他,将他接到自己家里去了。
房子空了,楼层静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十天半月的就有人来看房子。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对门终于有人租住了,是一对青年男女。听口音不像本地人,衣着又是极新潮的,找他们的人比较多,青一色的小青年,我们不免有点不安。但我们也只是在双休日才偶然地与他们擦肩而过,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的语言交流,彼此间独立而平静的生活着。可没过多久,门缝里插上了小广告。丈夫说对门又没人住了,咱们可以放下心来了。也真是有趣,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们都不知道。
说实话,私下里我们是极为担心的。白天,我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让摸底细的人知道了,岂不是很轻松地就给我们搬家了?小区内交通四通八达,治安混乱,对门居住的人员又如此混杂,怎能不让人心惊呢?儿子放学回家,只他一人在,如果住的这些人没有什么正当职业,时间久了落入他们耳目,当手头紧张而临时心生歹意,后果真真地是不堪设想!有时半夜醒来,偶尔竟还可听到对门的敲门声,心就会无端地乱跳好一阵!又因无从打听他们的来历,竟有点身在虎口生活的感觉!
房子又空了。但这才安心了几天呢,对门又开门了?
很晚了,丈夫和儿子才回家。丈夫说:“是不是对门又有租住的了,怎么门开着?可就是没见着灯亮。”我说:“我回来时也是开着门的,怎么一直开到现在吗?”儿子在旁边说:“太奇怪了,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我与丈夫对视了一下,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有点冒失。
第二天,丈夫值班。我听到了他的开门与关门声。本以为他下楼了,没成想他并没有走出去。他来到房间对我说:“你说怪了,对门还是开着,像昨天一样!”儿子一听,急忙跑过来:“妈妈,是不是有小偷啊?要不要报警呢?”“有可能。是不是小偷忘了关门了?”丈夫说。“可是,对门又没有什么可偷的,不就是几张床吗?”我提出疑问,“我一会儿到物业那说一声。”
急急忙忙地,我来到物业管理处,将情况说了一下。物业的人也很重视,说这就给房主打电话。
回来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想:莫不是真如物业的人所说只是忘了关门?可这段时间一直也没见到有人居住啊?小偷是不可能光顾的,那破桌椅什么的,谁又会要呢?要不就是发生了什么凶杀案,原先那居住的人并没有走光,或者是男的杀了女的而逃,又或者是女的杀了男的而离开,不巧有个小偷入户盗窃,正好发现了这可怕的一幕,苍惶而逃忘记了关门……我越想越怕,恨不得一步赶回家!
回到家中,儿子还在写作业,我也算是放了心。
邻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的心里真的是忐忑不安,不时地胡思乱想那些可怕的事:听说在本地的某个村,盗贼是很猖獗的,入室之后,将人绑住,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值钱的东西,然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还听说外地有搞传销的,以所租房子为据点骗人骗财;又据报道,有个叫王雪的女保安为抓小偷而被刺,抢救无效,英勇牺牲,据说当时目击这一切的行人没有一个能挺身向前……虽说手捧《读者》,可耳朵一直听着窗外、门外:没有警车声,叫喊声,也没有关门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谁?”儿子大声问。
“是我,你们的对门邻居。”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开了门。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极为普通。她说:“我是来谢谢你的。物业处的人来电话说我们家的门开着,我过来看了一下。”
“是吗?没少东西吧?请进来吧。”
“没事,是看房子时忘了关门了。不进去了,真的谢谢你了。”
关上门,我捂胸长抒一口气——虚惊一场!
想起了古人的路不拾遗。传说很久以前一个妇人把给母亲治病的钱装进包袱,急匆匆回娘家看望母亲。过武阳镇时稍微歇息,不小心将包袱留在路边。过了很久才想起自己的包袱掉了,急得直哭,人们告诉她武阳镇的人是路不拾遗的,她赶忙回去找到了她的包袱。这是古代著名思想家韩非子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国无盗贼,道不拾遗”中谈到的。
也想起了曾读过的关于瑞典的治安的一篇文章:瑞典是一个号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国家,国民的文明程度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是现在慢慢的也开始人心不古了。邻居时常有小偷光顾,什么数码相机、dv等,顺手也就拿走了,警察也只能微笑着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的生活日益丰富多彩,文明的东西似乎也越来越多,但让我们叹惜的,却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离我们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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