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突然断开的裂缝，被十二轮圆月的银丝缝合
谁把夏天的菊花，洗得跟泪水一样清澈
在自己躯壳里过活的人，被青菜淘尽荤色
谁将时间放进盐巴，每个日子咸咸的涩
比农历还老的节日，翻来覆去，在裂缝边缘
挥刀斩断，一截留给过去，一截送给未来
我们在两截之间，踩着比阳光还沉重的雨水
走着，云朵般的脚印，覆盖在汶川的身上
眼睛里喂养着一些不能游走的鱼儿
痒痒地长大，被睫毛刷掉的鱼鳞把问候带走
眼睛把天空望得潮湿，越来越低的身子
被雨水托住，躲在雨里的人，相互看着眼里的鱼儿
浮在水面的阳光，把菊花插在我们行经的路途
就让比端午还隆重的端午，在粽子面前蜕皮
蘸着菊花的香气把亲情点燃，看着通往汶川的路上
一些老迈的泪水将阳光洗得一尘不染，继续插着菊花
路过汶川的日子，被图片封锁在每个昨天的今天
那些可以抵挡尘埃的水，在天上人间来往
让本可以住在阳光里开花的枝条，跟云朵交换眼泪
这一年，本可以不发芽，本可以不伤透的绿
但被两个端午挤垮的天空，催生一些心事
两个硕大的印章，被农历盖在天堂，同时
也盖在人间，空空的碗筷端进端出，再端进端出
从汤里，我们看见眼睛的鱼儿还是不动
还是活着的死样，比纸还薄的桌面，能承载多少年
夹在两个端午之间，我看见人们的手指被艾草割破
流出的是被时光漂白的鲜血，我看见在眼里捞鱼的人
跌倒在更深的河里，被鱼捞起，再被鱼放下
比最湿的季节还要湿的是在两个端午之间行走的人
向左走是雨，向右走还是雨
比最痛的伤口还要痛的是一个空心的粽子
被剥开两次，剥开的是无法流出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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