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满怀疑惑，我向否认问及生命。

无数信徒匍匐在脚下，

他在巍峨的金色宫殿的尽头、高高的宝座里沉吟，

镶嵌在阿施塔特王冠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他开口说：

秋叶的童年在远方，

在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飞舞，

如今，它即将成为寒冬的祭品，

把仪式之后的尸骸撒在旷野。

自天空而来的，必归于尘土；

山峦崛起的地方，平原曾在那里欢唱。

野兽们不认得祖先，

却在几经迁徙之后，

仍要回到祖先出生的地方，休憩和繁衍。

没有死亡，哪有新生？

一切秩序在时间手中，

轮回以腐朽为前奏。

2

远离欲望。他说。

它生出有毒的藤蔓，紧紧缠住你的脚踝。

它比铁镣更为可怕，

你斩了长长的茎，

却挖不断深深的根。

生活已被欲望夸大，

假如你为生活设定阳光，

最后弥漫着的将是加倍的黑暗。

你可以荡起双桨，

不经意间，采集小小的浪花；

但沉重的船头

只能将海的女儿碎为齑粉。

那些，由着愿欲而来的，由着有限而存在的，

必被无情拭去，

就像旭日升起，氤氲在海平线上的雾气。

那些，只有一夜。

时间在起初，

在你血管里注入对于生活的盲目的激情，

好了，它要一点一滴全部收回。

而你，

并不因那盲目而能得到宽免。

3

他眼瞳的蓝色忽然沉重，

仿佛从绣着金边的云朵之上坠入黑魆魆的大海深处。

于是，他的声音也变得忧伤：

我是一个傀儡，

来自虚无，

来自匮乏的精神——这面镜子的反光。

正如一团篝火，

人们将我点燃，以期待熬过漫漫长夜。

我在象征中高坐。

我的权杖以风一般的谎言打造。

欢呼和膜拜并不是献给真理的贡品，只供人们自己享用。

谁愿是谬误的？

谁建立了坚垒，不为抵抗摧毁？

那好吧。

以我的名义，

唾弃灵魂，唾弃信仰。

以我的名义，

臆想的天平上加重快乐的砝码，

并以此作为捕杀者的幸福大于被捕杀者的痛苦的依据。

以我的名义，

无聊的空气和流动的朦胧诗摩擦的声响更甚于电闪雷鸣。

以我的名义，

释放短暂，判处永恒死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