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会时常想起曾经留有暗影的那屋那木窗,那属于今生今世不灭的窗痕。此时此刻,我的心分外的寂寞,但我的心仿佛脉动着忽明忽暗的窗影。什么叫心静平安?什么叫爱憎哀乐?什么叫颜色与声音?就象孤城在《情人》里所说的:“只少在今夜,我有的是时间细数无常”。又象鲁迅在《野草》里所说的:“我大概心快老了,我的头发已有白色,不是很明白的事吗?我的手颤抖着,不是很明白的事么?那么我的灵魂的手一定也颤抖着,我的心已经寥落苍白了”。
一个人在哀婉忧伤的阿炳音乐《二泉映月》的情境里,想念那屋那木窗的悠远的伤情故事,然而这是很久很久以来的故事,事过境迁,那屋那木窗早已不复存在。那木窗的阴影浮沉只是一种意念的恍惚、臆想的联翩。
此刻,我还是想起鲁迅《野草》里《希望》中的那一段文字:
这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血与铁,火焰和毒,恢复与报复。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用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然而就是如此,陆续也耗尽了我的青春……我岂不知道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但以为身外的“青春”固在:星,月亮,僵坠的蝴蝶,暗中的花,猫头鹰的不祥之言,杜鹃的啼血,笑得的渺茫,爱的翔舞。悲凉缥缈,青春已去……然而现在何以如此寂寞?难到身外的“青春”也都逝去,难到世俗的烦恼易衰老?中年忧愁易憔悴。但绝望之希望,正与希望相同。
此刻,想到了孤城的诗:“那屋那木窗已经弥失的岁月的变幻之中,但却给冗长的岁月腾出想象的空间,遨翔的余地。但荒凉的怀古回忆,就象那岁月的草丛中古迹斑斑的碎瓦砖片,这些被月光与露水踩坏了身子的随从,失散了旧日的繁华,委身寂廖与落寞尘埃。
此刻,从那那屋那木窗的宇宙轮回的时光影映中,仿佛看到孤城《情人》诗中所虚无缥缈的描绘的“木格儿窗棂中暗竹影”。也许在人性生命最后的遥远冥光中,会感到寂寥镂空描画中风烛残灯的斑驳零碎的“蝶翅”。也许这就是宿命。就象孤城《情人》诗中所说的“江南黑瓦白墙的古巷,怎样围住一个诗意人文情怀,说比梦幽,比羽轻的过往……”
我终于在鬼节的那一天看到孤城《情人》诗中失落灵魂的寄托与牵挂,乌托邦的相见与逢面。肝肠寸断,忧伤百结:
无为洲,安康路两侧,合欢树下
烧纸的人,浑身红亮——
这些火焰多出来的花瓣,嘴里呢喃的名字
务虚的记忆
有一瞬,赋予我灵异——看清人世空旷的
拥挤
规整的荒谬。
那屋那木窗让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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