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级数
小远今年二十五岁,年纪不大却是个很有钱的人。据知情人透露,小远仅存在银行里的现金就至少有七位数。名符其实的富豪啊!
有钱人一般分为三种情况:深藏不露的;不显摆难受的;追求享受的。小远属于第三种。虽然他个子不矮,但比例失调:身高一米八,身宽一米六!稍微离远一点儿看他,啤酒桶中间有个盖啊!但他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是富豪,追求享受理所当然。在吃喝玩乐等等所有的享受当中,他认为和美女在一起是最大的享受。别看小远的身材不怎么样,但还是青春勃勃性欲旺盛。他整天“自嘲”: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知道这年头无论男人长相如何,只要他有钱,什么女人都能到手,因为女人哪怕再漂亮,在金钱面前也会晕头转向的,尤其是囊中羞涩的女人。
对几个朋友讲了自己的想法在网上发了个贴子之后,李小远就忙开了。电话快打爆了,信息多得惊人,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差不多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一见面就乐意和他上床。没多久他就累出了心脏病。后来他想,还是选一个好一点儿的结婚吧。
此意一出,美女如云。把小远的眼睛都看花了!头也晕得不行。一个知近的朋友对他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吧,她叫小秀,长相出众,温柔如水,家境寒酸。”小远让她过来。
小秀来了,果真貌若天仙。她开门见山对色迷迷的小远说:“你在一个月里分多次给我一笔钱,我就和你结婚。”小远说:“多少?怎么给?”小秀说:“第一天给一分钱,第二天给两分钱,第三天给四分钱,第四天给八分钱……”小远打断她的话说:“美人,你这不是笑话我吗?太少了吧,现在哪有分,角都快不用了。”小秀笑容可掬地说:“你觉得少,我不觉得少,就这样给!你可以先给十天半月的嘛。以后再按天给也行,这样不用给那么多小零钱了。”小远说:“我的美人哟!你可真是……好吧。但你可别反悔。”小秀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说着拿出了拟好的协议书。小远说:“行。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很快签好了协议书。小远当场拿出一沓百元钞票递给小秀。小秀微笑着只收了两张并找给了小远三十多元说:“这是两周的,我就收下了。两周后我每天来收一次。你能兑现诺言履行协议吗?”小远颤悠悠笑眯眯地说:“好啊,那还不简单吗?十四天才一百多块!”小秀一边柔情似水地吻着小远一边娇滴滴地说:“亲爱的,这事你能不对别人讲吗?任何人都不要讲,就算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小远说:“答应你!我的心肝宝贝!这还真有点刺激呢!我就喜欢带点儿刺激的事!尤其是我和你这个小美人之间的事!”
时间过得飞快。
秒变成了分,分转成了时,时累成了日,日积成了周,周飞到了月……这个月是三十一天啊!还差最后一天,小远已经承受不起了。他那高宽的身躯,脆弱的心脏,让他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是个什么样子……眯眯的眼睛在巨大的“刺激”面前再也“色”不起来了。
小秀的帐算得可是明镜似的:
第二十一天是10485.76元!第二十八天是1342177.28元!第二十九天是2684354.56元!第三十天是5368709.12元!第三十一天是10737418.24元!
总共应收到“善”款——21474836.47元!然而,小远爽约了,最后一天的款还没有筹措齐就犯了心脏病,进了抢救室……
美女小秀用数学中的几何级数及小聪明把富豪小远搞得晕头转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连锁反应
1
我们办公室负责单位内部的职工教育,事不多,在面临马路的五楼。四个编制三个人,我,杨浩和姚青。我叫王鹏,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任(科级),杨浩是副主任(副科级),姚青是职员(股级)。他们俩平时都叫我“头”。杨浩矮墩墩胖乎乎的,三十出头,我们平时都习惯了叫他“老杨”。其实老杨并不老,只是面相显得老。这种“老”用他自己的话说,是 “老成持重”、“老于世故”、“老谋深算”;而绝不是“老实巴交”、“老气横秋”、“老奸巨滑”……就一点他不说:结了两次婚了,都是漂亮的女人,却都离开了他。我比老杨大几岁,但看起来比他显年轻,再加上个头高他许多学历高他许多,貌相和气质还好他许多。老杨嘴里不说,心里也是有点儿别扭吧。我知道他在背地里时常对我表露出一种难以述说的不屑的情绪,但在表面上,我们也算是称兄道弟,左膀右臂,配合默契。
姚青,我们平时叫“小姚”,女性,本科。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身高一米六八,腰围一尺七六,体重六十公斤(数字都是她自己有意或无意间说的)。二十五岁。一言以蔽之,脸蛋漂亮身材匀称气质高雅。用老杨的话说,美中不足的是年龄大了点儿。漂亮女人的黄金年龄段是十八至二十二岁。那是青春活力最旺盛的时期,也是娇嫩如水柔媚迷人的时候。我却接着他的话说,当然了,也不一定,漂亮女人大了点儿,成熟了,稳重了,就会聚集一种潜能,那是内在的东西,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内外结合,更有魅力。我觉得小姚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我和老杨这样说并没有避着小姚。小姚眼露笑意嘴唇紧抿的模样让老杨觉得酸溜溜的。他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对我说,注意点儿啊,这名花可是有主了,你要是沾上她,小心吃枪子啊!我笑笑不理他。我知道小姚挑来挑去上个月又挑了个武装部的副部长,姓赵。赵副部长全副武装式的行头到我们办公室来过一次,我看了总觉得不是那么顺眼。也英俊,也魁武,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一句话,小姚要是嫁了他,是不是亏了点儿。亏在哪,还真是说不出来。我和小姚说了我的感觉,她讲她自己似乎也这样。但她说,现在两家大人都非常满意,可能差不多也许……就成了。言语中透着些无奈,眉心微蹙,不像热恋的样儿。
五月的一天上午,我们三人正在办公室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只小狗。我是先发现的。这只小狗很可爱,小小的,矮矮的,毛色黄黄的,短短的尾巴微翘着,眼睛看我时的模样温柔而又调皮。我对着它轻轻吹了一下口哨。它摇着尾巴对着我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吓着了正聚精会神工作的小姚。她“啊”地一声站起来,手里的笔碰着了窗台上的墨水瓶,窗户是敞开的,墨水瓶在窗台上跳了跳,滚着掉了下去。我惊得抖了一下!窗下是路,路上有人,要是这墨水瓶……我急忙伸头看,大事不好,一辆自行车和一个人倒在一起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事就这么巧,尽管这条路平时行人并不多,但今天就碰上了。听着楼下大声惨叫的声音,看着楼下的人越聚越多,我们没有不露面的理由。急忙下楼。小姚白嫩细腻的面容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别害怕,沉住气,有我啊!她停了一下看着我,可怜巴巴又感激涕零地样儿真叫人心疼。一起下楼的老杨见我们眉眼有情的神态,醋意大发地说我,头,什么别害怕?这就是你的事!看你逗狗玩!还不如逗人玩呢!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玩你偏玩狗!哼!说着斜睨了一眼小姚。小姚恨恨地瞪了一下老杨,眼睛湿了,不一会儿泪珠儿就滚了出来。我哭笑不得地说,老杨,等我收拾你!老杨正色道,别,头,快干正事。
很快就清楚了。墨水瓶快掉到地上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年纪骑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的人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啪!瓶子砸在了骑车人的头上。这骑车人的头又和一般人的头不一样,何也?光头!五层楼上装满墨水的瓶子沉甸甸圆溜溜的,玻璃制品有棱有角,从半空中掉下来落在人皮和人骨组成的光头上,算是硬碰硬了。多数情况下,硬碰软或软碰硬两不伤,硬碰硬必有一伤甚至两伤。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墨水瓶烂了,光头也烂了,流了好多血。墨水溅得到处都是,白青色的光头上这时大多已是灰黑色和红色的混合色了!人也晕过去了。我们急忙把光头送到了医院。还算万幸,光头很快醒了过来。
然而,连锁反应的事才刚开了个头。
2
第二天,光头的家人把协议解决的最低数定在了三十万!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医疗费,精神赔偿费,后期补偿费,等等。不然上法庭。
我和小姚都吓了一跳。老杨没吓着,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同他没有干系。
吓着的小姚悲怆地哭了。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她也拿不出来。参加工作才算两年多一点儿,平时这也是花项那也是花项,剩不了几个钱。虽说这事和小狗有关系,和我逗小狗也有关系,但小姚怎么想也是自己的事啊,说什么也不会让我扛着啊。在我和她一起皱眉蹙额绞尽脑汁的时候,小姚突然大叫了起来说,怎么忘了小赵啊?!我情不自禁地拉着小姚的手说,是啊,武装部的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吧?可是没过几分钟,我们俩又都蔫了。这又不是刑事方面的事,靠枪能办好?这可是法制社会。来硬的又有什么用?但三十万也太多了吧,还说是最低数,没有商量的余地。真是应了那句古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禍福。光头是禍,小姚觉得自己也是禍,甚至更是禍。光头要是拿了三十万,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过得滋滋润润的,而自己要是付出三十万,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过得舒坦。
小姚请来了小赵。小赵没穿军服,但裤兜里似乎鼓囊囊的。我和老杨陪着。
在一家咖啡馆里,约来了光头的家人:光头的妻子和儿子。妻子长相平平,老实巴交;儿子个头高高,壮壮实实。
小赵开门见山地说,能不能把数降下来?
光头的儿子说,不能。
为什么不能?这太离谱了吧!小姚脸涨得通红,小声但气愤地说。
离什么谱?砸你头上试试?!光头的儿子讥讽地说。
我说,又不是故意的,又没伤多很,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问过医生了。
光头的妻子说,我们也问过医生了,会有后遗症的。他虽然只是个小厂的普通职工,可是我们家的主心骨。我又没有工作,女儿还没毕业,儿子干个临时工。全靠他养家糊口呢!
光头的儿子拳头一伸说,有什么说的,快拿钱来,不然别怪我……
小赵接着光头儿子的话说,说什么呢!逞能吗?你觉得你的拳头厉害是不是?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闪着寒光的小小的手枪,“啪”一下往桌上一放。
光头的妻子立马变了脸色。她对儿子说,这是……这怎么……了?儿子的脸色也变了,但声音还是很响地说,掏枪?什么意思?我们……犯法……了吗?声音虽然响,但突然不连贯了并带着颤音。这颤音里明显有一种胆怯和畏惧。
一直没出声的老杨走过来拿起手枪摆弄着对这母子说,看见了吧,这可是真枪,真家伙!里面还有子弹。这枪的主人有身份啊,武装部长!知道吗?你们要是漫天要价,吃不了兜着走吧。我给你们说,底价是……他把枪放回原处对我说,请我们的头说吧。
这对母子特别是子的傲气转瞬之间几乎成了零。异口同声地对我说,您说您说。小姚和小赵也用眼神传递了这意思。老杨一摆手,领导似地对我说,看你的了。
球踢给了我。
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了看小姚,又瞅了瞅小赵,接着描了描老杨。最后把眼光定在了这对这时看起来可怜而又可悲的母子俩的脸上。清了清嗓子有力地说:
三千!
小姚和小赵一惊,欲言又止的样。老杨反应快,马上接口道,好,这个数好!
光头的妻子和儿子,气得一下跳了起来说,不行,绝对不行!!!说着娘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过后,我和老杨小姚一起议论小赵拿枪的事。虽说总觉得不是那么正,有点黑社会恐吓人的味道,可我们一致认为,光头一家绝对不敢再狮子大开口了。
几天以后,经过几次接触,终于达成了一致:对方一分钱不要。
但有个附加条件:让我们想办法把即将大学毕业的光头女儿的工作给予安排。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现在的形势,大学毕业生在我们国家虽然按人口比例还不算多,但绝对数可是不少,每年毕业的专科生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近千万!还有数量更庞大的中专生中学生辍学生下岗工人农民工,这么多人哪个不想找到满意的工作?退一步讲,别说满意的工作,就是一般的工作甚至不满意的工作也是不好找啊!
据说在学生们中间有一句流行语叫作“工作难,难于上青天。”、“上青天易,找工作难。”
不过,对于那些有门路的人来说,工作不难找,甚至好工作也不难找。哪些算是有门路?有权啊,有钱啊,有关系啊,有交易啊。
小姚能够和光头家达成一致,是不是她属于有门路的一类?就算是吧。小姚自己算不上,她想到了小赵啊。她知道不仅小赵自己的能量不小,他的家庭也是很有背景的。据说有好几个人都在“高层”。想想,小赵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部长,全靠能力吗?不是。小她从小赵的嘴里套出话来过。这次,她把宝押在了小赵身上。
小赵一口答应下来。
小姚兴奋得跳了起来。她抱住小赵,亲啊,亲啊,亲了好长时间。小赵说,我们晚上在一起吧。小姚想都没想说,行!
谁知,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小姚阴沉着脸对我和老杨说,你们男人,是……人吗?
我和老杨一惊,什么话?!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拿我们出气?
小姚平时差不多大小事都不瞒我们,这次,她在我和老杨的疏导和引诱下,竹筒倒豆子,全吐露了出来。我和老杨一边在心里暗笑一边又气得一起骂小赵:真他妈的不是男人!
原来,小赵对小姚的要求还真不低。
昨天晚上,在小赵和小姚准备睡到一张床上的时候,小赵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小姚,你是[ch*]女吗?小姚一楞,没有马上回答。她轻轻地但是用一种反驳的语气对小赵说,你是处男吗?小赵有点儿生气地说,不是。小姚温柔如水却又字字如针地说,你不是处男,为什么要求我是[ch*]女?小赵尴尬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没说要求啊。小姚微笑着说,是吗?你们男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德行,自己想玩多少女人都行,就是不许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纯。实话对你说,我不是[ch*]女,但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和以前的男友有过性爱。但那是感情到了一定的时候的自然结果。你说我们今天是不是也属于这种情况?小赵也微笑着却有点儿底气不足地说,是,是。
当两人上床躺在一起的时候,小姚知道小赵的激情明显地消退了,自己更是没有了热恋的感觉。后来两人完全是惯性的作用机械地完成了“任务”。小姚十分后悔。她本来是想在他们激情洋溢之前或之后的时候问他给光头女儿找工作的具体的事,可这时,她没有心思问,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小姚更伤心的是,小赵在完事后竟然只简简单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并没等她反应就扬长而去,留下了暗自饮泣的小姚……
所以小姚今天一来到办公室就说“你们男人……”
哎,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看小姚,她的脸色比前几日灰暗了许多。心事重了,情绪低落了,怎么能不影响到形象呢?为了缓和气氛,我和小姚开玩笑说,你也不要灰心,小赵并没有大错,他可能是真有事。男人嘛,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ch*]女的呢?我和你嫂子原来也是这样。怎样?小姚来了兴致,盯着我的眼睛问。老杨也放下手里的报纸,一拍桌子说,说细点啊,怎么回事?我见自己被陷进泥坑里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和你嫂子第一次那事后,发现她没有红,我心里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来的那种味儿,不得劲。小姚笑了说,那你说嫂子婚前也不一定是[ch*]女了?老杨阴阳怪气地接着说,小姚,你那句话把“不”放在“是”前面就准确了。我骂了一句,放你的驴马拐弯公狗屁!老杨正色道,骂人呢?头儿!注意文明卫生啊!小姚脆声笑起来说,还没听过咱这头儿说脏话呢。今天算领教了;老杨,我说头儿为什么骂你?是你没领会他的意思。我来替头说吧:嫂子没见红有多种原因,运动时也能使膜破啊,不一定是有那回事吧?我和老杨都笑了。我说,小姚,你当时怎么不说是运动……小姚抛了我个媚眼说,实事求是啊,我可没有你们男人说慌的本领啊!
老杨接了个电话带上门出去了。
我站起来走向小姚对她说,你看小赵能帮你给那个女大学生找个工作吗?小姚说,不一定,我和他的关系还说不准呢。我走到她跟前离她很近说,据我分析,你和小赵吹定了。她脸一红说,真的?我说,你过一会儿打电话问他帮忙的事,就知道了。她想了几秒钟,迎着我热辣的眼光说,那怎么办呢?我摸着她白嫩细腻俊俏妩媚的脸蛋说,有我呢!她身子站不住似地向我一倾,我趁势一抱,把她揽在了怀里。就在我想吻她的时候,老杨进来了。
我可什么也没有看见。老杨嘻皮笑脸地说,我只感觉到了。你们俩好又不是一天了。
小姚羞惭地对老杨说,我和头可什么事都没有啊!
老杨说,那就赶快有事啊。没有事可是太亏了。
我说,亏什么亏?
小姚接着我的话说,理他?傻了?
3
事情的发展不出我之所料。小姚迫不及待地找了小赵想解决光头女儿的工作问题。小赵一反常态说,工作的事难度大了;这比赔钱还要麻烦。说话听声,听话听音。小赵的态度只一天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说明什么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感情变了,不把她的事当成事了。小姚的自尊让她下了决断: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她忍着泪水离开了小赵,来到了办公室向我和老杨泣诉。
别看老杨平时稀哩哗啦的样,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流下泪来悲痛难忍的时候,他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但这也是老杨最大的缺点。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混得如此难堪,连个跟他过日子的女人都没有。老杨长得是不怎么样,但他收入不低又稳定,有住房,这在城市算是很突出的优点了。他第一个女人是水利专业的中专毕业生,天仙似的美人,个高腰细脸白臀圆,人见人爱。本来她是看不上老杨的。只是因为她家在农村父母又突发重病而亡她自己也因为工作很难落实整天哭得迷迷糊糊的,正巧让老杨和他的朋友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下碰见了。老杨侧隐之心油然而发,加上朋友的撮合,竟然成了!可没有想到的是,入了洞房还不到两个月,这美人挥发了似的无影无踪!我推断来推断去,觉得最大的可能在老杨的身上。想想啊,我要是年轻美丽的女人也难跟老杨死守一辈子,老杨的形象的确是不敢恭维。第二个女人更是具有传奇色彩。年龄同老杨差不多但极显年轻,她也是在异常悲痛的情况下投入老杨的怀抱的。双休日的一个下午老杨出去散步,在郊区的一条小路边碰到几个流氓欺负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那女人讨饶甚至下跪也没有用,围观者不少,但没有一个动侧隐之心的。几个流氓不仅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痛哭流涕,还扬言要拖走她拉到树林里去“剥光了她”!老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乎没有一丁点儿拳脚功夫的老杨竟然把几个流氓打得落花流水!那女人一下子就爱上了他似的跟他回了家。谁知同居了没几天那女人也跑了。我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从此以后,老杨显得更老了。几年了也不找女人。据他自己说,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就到洗浴中心找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小姐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老杨见小姚泣诉,立马眼神放出光来。他对小姚说,别哭,别流眼泪,我是最怕女人特别是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泪水叭打叭打的。我和头早就知道你那小赵帮不了你的。干脆,你这事我给你解决得了。
小姚立马停了哭泣说,真的?我说,老杨本事大着呢,他一定会给你办成的。不过,他可不会白给你出力的,你要付出代价的。小姚说,哪能让你老杨白出力呢?我一定会感谢的。说吧,什么条件?老杨说,条件嘛,条件……嘛?很简单的噢。我说,老杨说不出口,我替他说吧:他想让你同他入……房。小姚没听清,问了句,什么房,大点声啊!老杨摆摆手说,我可没说,这是咱们头说的。我清清楚楚字字如矶地对小姚说,老杨的意思是:他给你办成了,你要和他入洞房!小姚笑了说,行,没问题。老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姚,看了她的柔媚的眼睛,又看了她的丰满的胸脯,看了她的修长的大腿,又看了她的嫩白的手指。我见小姚答应得那么爽快老杨色眯眯的样儿,醋意大发。我拉着小姚的胳膊问她,你真答应他?小姚对我挤挤眼睛,转头对老杨说,当然了。美女自古爱英雄,你老杨要是给我把这件并不好办的事办成了,我怎么能不把你当回事儿呢,入……入房就入房。老杨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啪,手在桌子上一拍说,口说无凭,击掌为证。说着举起了手。小姚迟缓了几秒钟也举起了手。我还没有看清似的就听见一声响,两个巴掌击在了一起。
我的心里虽然有数,但胸口还是咯吱一下,疼得痉挛起来。
4
不知老杨使的什么魔力,没过几天,事情还真让他差不多办成了!当他手里拿着某实权领导的批条在我和小姚面前亮出来的时候,我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然后在我面前抱住老杨就在他的胖脸上亲了一口。
老杨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他神采飞扬地说,这算什么,小菜一碟,轻松一包枣,那个地方摸那个,手到就来!我回过神来问他用了什么计策。老杨说,你忘了?头,我们科的编制是四个,只用了三个,不是还有一个指标吗?小姚一脸悔色地说,是啊,这事怎么只老杨想起来了呢?我说,诸位,这不是理由。这个指标空了三年了,前两年我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也没进来一个人吗?本来就是要减编的嘛,还能给你满编?你这小子用了什么招数快点说出来。不然,有你小子受的。老杨说,受什么受?我很快就享受了。小姚说,享什么受?老杨说,享你的受啊,我们今晚就入洞房算了,我可等不及了,早就存得满满的了。小姚说,你这人没文化啊,我说的是入房,你说的是入洞房,这不是一个概念。老杨说,我早料着你会这样说了,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指标我能给你留着吗?我是给我的马子留着的。告诉你俩,我那马子才十八,比刚上市的黄瓜还鲜嫩呢!小姚不吭声了,脸颊微红,眼望房顶,沉浸于现实和幻想当中。我看不下去了说,老杨,你真能做出来,小姚的泪水在你面前白流了?老杨说,逗她玩呢。小姚,要不这样,真要让你和我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做那种事,你也不会高兴。强扭的瓜没有多少甜味。这样吧,我再让一步:咱俩只要能在一个床上睡一晚上就行了,你不穿衣服或穿多少衣服都没有关系,我比独占花魁的卖油郎得好点儿吧。小姚说,行,只要你能像个老爷们。我说,交易谈好了?这事千万别在办公室里敲定,我看你们俩到僻静点儿的咖啡屋去吧。说着,我们三个人一起笑起来。这时正好进来一个基层来办事的女同志,见我们喜气洋洋的,很是羡慕地说,你们这里真不错啊,和谐社会的缩影!我们一听,比刚才笑得还响,这女同志不知何故,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起来……
没过几天,老杨领着光头的女儿真的到我们办公室来了。她的身材不怎么样,下身长于上身,与黄金比例有着明显的距离。但脸蛋啊皮肤啊还不错。老杨看她时神采奕奕的。老杨私下给我透露,这小妞现在还难以入编,先暂时干着,以后想法给她办瓷实。我问他你怎么这么上心?真的是真心替小姚办事?老杨笑了说,头儿,你说我这德性小姚能看上,尽管我知道她差不多已和小赵分手了,可她的心气那么高,一定会找个条件好的。我上心光头的女儿,是我爱上她了,她也爱上我了。我们很快就入洞房了。要不是这样,我能问这事?当然了,问是要问的,上这么大的心就不一定了。我说,你暗渡陈仓啊,什么时候做的地下工作?老杨笑而不答。过后在办公室我单独对小姚说,老杨竟然要娶光头的女儿。小姚笑了说,好事啊。就怕过不了多长时间还得吹灯拔腊。我疑惑不解。小姚办自己的事,不说了。我又问小姚,你和小赵的事如何了?小姚轻描淡写地说,吹了。我说,真吹了?小姚说,真吹了。我追着问她,能说说原因吗?她说,我才知道,他最近又和好几个小姑娘谈上了,都是姿色出众的。我是主动退的。我不会死皮赖脸沾着他吧。看她的眼神,没有了原来那种活泼的情态和说不出来的青春的活力。我们正在说着,老杨来了。他一进屋就说,又说悄悄话了?头,我可真是羡慕死你了,小姚这么优秀的女人还没出嫁呢,怎么就能对你这个孩子都上中学的老男人那么好呢?小姚,你当头的红颜知己多长时间了,该腻了吧,换换我算了,我没负担,又有现成的房子。小姚斜睨了老杨一眼说,我给你老杨纠正几个语言的错误:第一,我和头不是说悄悄话;第二,我也没做头的红颜知己,我们只是谈得来;第三,退一步说,就算我像你说的那样,我还不会腻;第四,就算腻了,我也不换你;你看你那样!我憋不住“扑哧”一下笑喷了似的。老杨还是笑眯眯的样回敬小姚。妹子,你别不给我面子。嘴太损的话可嫁不着好男人。当第三者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哈哈……见我和小姚都没有接他的话,老杨又说,算了,看你们也不是胆大的人,不像我,光头的女儿虽说长得不怎么样,但还算是中等偏上吧,又年轻又有学历,我和她已经……我和小姚同时说,怎么了?老杨说,保密!小姚不声不响走到老杨身边拽住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提。老杨疼得叫起来说,放手,疼死我了!小姚说,你说你和她怎么了?!我不明白小姚为什么会突然发火。老杨拨开小姚的手跳起来说,不说,就不说!小姚返身拿起老杨的茶杯看了看,杯里有半杯多水半热不凉的。她看着杯子停了几秒钟一下子掀开老杨的衣领把水倒进去了。老杨没叫但脸上有一种惨不忍睹的神情。我一下子楞住了。小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我说,小姚,你这是……?小姚若无其事地说,给他开玩笑呢。可能有点儿过了,致歉啊!老杨却像不生气的样说,没事没事。我心里不是味,这小姚说是跟我好,事实那只是嘴上的话,没有实质上的事。我觉得无所谓,男人和女人开个玩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真成了情人,又有什么,法律管不了的,只要你能养起她。可要是她跟老杨好,我可真是受不了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家后发现刚买了一个小东西忘在办公室里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我常常这样,丢三落四的。我经常自嘲:青年痴呆症又犯了。然而这次我想我一定回去一趟把东西拿回来。我坐公交下了车到办公室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猛然听到漆黑的房里有响声。声音不大却能听得到。好像是一种女人呻吟的声音。这女人是谁呢?
5
我在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女人叫的声音时高时低。想啊想。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小姚和老杨!那天小姚把水灌进老杨的脖子里,老杨竟然不生气!怪哉!难道他们现在正行那狗且之事?我真想进去抓个现行。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转身走了。我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这么说吧,倘若里面真的是老杨和小姚在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也是不犯法的。只能说明自己没有魅力,和小姚这个漂亮的女人颠鸾倒凤只是一个虚幻的想法而已。你就算是开门进去看见了他们那不堪入目的场面又如何?两人都是单身,你有情我有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在哪儿做就在哪儿做,谁也管不着。我很难受。主要是替小姚难受,她是那么富有魅力,真会看上老杨?我也嫉妒老杨,这小子别看不怎么样,花花肠子还不少呢,这连锁反应竟能把我们办公室的花魁搞到手!
回到家里,我第一次失眠了。以前不管累不累,只要到了午夜时间,我都能很快进入梦乡。这次怪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有小姚的影子。后来,面前闪映的不仅是她那姣美的面容了,还有她那雪白的身子。甚至在似睡似醒的时候,激情难抑,觉得已经在小姚的身上驰骋起来……快到天明的时候,受失眠失恋之苦的我忍不住爬上了还在熟睡的老婆的身上,把一腔热流全都倾泄到了她的身上。但心里所想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小姚她那“极品”女人的胴体。
第二天晚上,我约了小姚在一个小饭店的小包间吃饭。小姚喜滋滋地和我坐到了饭桌上。酒过三巡,我问她,你和老杨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她一惊,但很快沉住气说,说什么呢?头儿。我说,你要选个好地方,办公室可是办公的地方。小姚脸红了,说,你……发现什么了吗?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说,实话对你说,我和老杨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最多也就是脸贴了一下脸。我说,昨天晚上,你干什么了?她说,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说,谁?她说,光头的儿子。我一下楞了。她接着告诉我,光头的儿子质问我到底能不能把他姐的事搞定。老杨那天领来的女人根本不是他姐。我又楞了半天说,那是谁?她说,头儿,老杨这人可不地道,他妈的怎么这样啊!那女人你想她是谁她就是谁,说不定是在哪个发廊临时找的小姐呢。我们俩都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了。我说,那他找主管领导签字接纳人的事?她说,这事倒是真的。也是用的我的名义。因为我把光头砸着了大小领导都是知道的啊。老杨利用这件事把他一个亲戚或马子安排了。我头晕。我问她,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她说,也不早,就是前几天。我说,你口风很严嘛。她说,我想等查得差不多了再给你说。我说,看不出来,你都成了福尔摩斯第二了。她说,过奖。我现在正愁光头的事儿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退都难了。我说,有什么办法了吗?她说,办法是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但都不行。我说,说说听听。她说,不说,过几天再讲吧。
饭毕,我揽住了小姚的腰。她扭了一下把脸贴在了我的脸上。我刚要吻她,她却离开了我说,头,咱走吧,这里不是亲热的地方。你要真对我好,先把这个烦心的事帮我消除掉吧。我说,好,我尽力。
第二天晚上我约了老杨到中心广场散步。我开门见山地说,你身上的肉多,脸上的肉也多。他说,头,什么意思?我说,虽然脸上的肉多不一定脸上的皮就厚,但你是特例。他说,科头,你骂我?我说,科副头,为什么不能骂你?他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实话对你说,我就搞了小动作了,怎么样?我混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我容易吗?我说,那是你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问你,你现在让小姚怎么办?你可是冒用她的名义搞到的指标!不行的话,我明天就到写指标的头儿那里去,我还就不相信治不了你了。你不是本事大吗?老谋深算吗?我看你是老奸巨滑!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老杨慌了道,老兄,别,别,你就饶了我吧,我改还不行吗?我说,你怎么改?他说,容我想想啊。我一拳打在他肉乎乎的胸口上,说,明天上午给我回话,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问他,前天晚上你和谁在办公室里?他说,下班我就回去了,没在办公室。我又要揍他,他吓得退后一步。别看他的块头大,肉多,却没多少劲。他小声地说,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说,男朋友女朋友?他说,当然是……女朋友。我上去一拳又加一脚,把他撂倒在广场的水泥地上扬长而去。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又坐了两站公交,刚下车手机响了。是老杨。他说,头,你快来!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了?还想挨揍吗?他说,快来送我去医院,我的腰好疼起不来了。我一听慌了,赶紧返回把仍躺在地上的老杨扶起来打车送到了医院。还好,只是闪着了,没有大碍。不一会儿我就把他送回了家。哎,晦气!
在家里歇了一天后老杨第一个到了办公室。一见我就喜气洋洋地和我打招呼。一会儿小姚来了老杨又主动对她说,姚妹妹,咱算两清了啊。小姚不明就里,看了看老杨没吱声。老杨笑笑又看了看我说,头儿把我揍一顿,我没还手,不就两清了?小姚说,两清什么了?老杨说,你的事。他帮你出了气,不就划句号了吗?小姚气红了脸说,你说的是真的?老杨马上讨饶说,玩笑,玩笑,千万别当真。他又对我说,头,我已经约了光头的女儿来了,她叫豆馨。长得还真是不差。你俩看看,替我把把关啊!我和小姚对视了一下,没张口。老杨说,别误会,我是说我既帮小姚办了事又找到了我的另一半,这不是两全其美吗?看来,小姚,咱俩是没有缘分了,你还是在梦里见我吧。看我和小姚楞楞地看着他,他又说,我已经递上报告上边也批下来了,我很快就到基层去,干他几年,说不定还能上几个台阶呢。这下咱头儿可有福了,一个男人周围有好几个女人。不过头儿,你可要悠着点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第一,享受第二。
我和小姚还晕头转向的当儿,进来了好几个人,光头和他的妻子儿子女儿。豆馨尽管不能算是多漂亮,但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看那老杨,红光满面的样,陶醉去吧!光头和他的妻子说了几箩筐感激的话,说是一定要请大家吃饭。特别要请我这领导吃饭。说你好你的下属也好,都好都好!
我晕!
当天晚上,光头特意在档次高些的酒店搞了个豪华的包间。在酒桌上,有八个人。我,老杨,小姚,光头一家四口,还有老杨亲戚家的女孩(老杨走后,临时安排工作的准职员)。就在我们大家刚举杯欲共饮的时候,小赵端着酒杯进来了。
在大家的惊讶中,小赵如领导作报告却又笑容满面地说,诸位,没想到我和大家在这里又见面了。巧合巧合!他小声地对小姚说,明天到我家里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小姚站起来手有点儿抖地说,副部长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早就不是那种关系了。我有了意中人了。就是他!他叫豆强。小姚指了指光头的儿子。我,老杨,小赵,尤其是小赵,开始时如入云里雾中,几秒种后又恍然大悟。
小赵脸颊泛红,嘴里说着“打扰,打扰”,走了。
光头刚让小姚坐下,我就看见一只小狗进来了。我对小姚说,别怕。她问,什么别怕?我说,和原来那只差不多的小狗又来了!说着小狗冲着小姚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也不是恶意。但把小姚吓得脸发红,手发抖,嘴里“啊”一下歪倒在豆强的怀里。大家都笑起来。光头把酒杯举得更高一点儿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一家能这样和你们坐在一起喝酒吃饭,不胜荣幸!真要感谢哇哇乱叫的小狗和从天而降的墨水瓶啊!
笑声一片……
2009.5.19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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