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贡井鹅儿沟至虎头桥的道路要更新改造,我心里不禁一阵激动。
鹅儿沟虽说与解放前已不甚相同,却也有些破旧,与贡井城区不很相称了。今称作团结街的鹅儿沟对于上了些年纪的贡井人来说,没有一个不感到亲切和关注的。因为,在十九和二十世纪,它曾经是贡井第三条热闹的街道之一,当然第一数筱溪街,第二数新街也就是和平路:论“光荣”,它是中国共[chan*]党早年的四川省委宣传部长、曾经代理省委书记的苟永芳烈士的出生地。论经济,它店铺相连,货物纷呈,街头的锅铧厂称得上贡井除了盐业之外的最早的工业之一了;论文化,解放前在鹅儿沟与流水沟交界处,设立有“保国民学校”,及后来的“八珍圆小学”,以及再后来的“贡井第一初级小学”(此小学在五十年代初与育才小学合并为“贡井小学,再后来改为“育才小学”),还有鸿恩寺、望乡台和关帝庙等寺庙。而关于鹅儿沟地名由来的那一段优美的民间传说,更是饱贮珍稀,脍炙人口。
很久很久以前,筱溪河流入涌斯茫水(今旭水河)的地方,溪沟流水清花亮色,水底游鱼历历可数,溪头芦蒿夹岸,鹅儿长草鲜嫩可人。溪沟东面小山坡上,花朵遍地,气馥香馨。这儿住着祖孙两人。爷爷年逾花甲,体弱多病;孙女儿卢姑年方二七,水灵、乖巧,勤劳、能歌善舞。一家两口靠耕种张升梁佃给的一块地和养鹅为生。
每逢端阳节,爷爷总要偕孙女儿去溪沟旁边摘些芦蒿叶到筱溪集市上去卖给人家包粽子,换回油盐和过节的物品。这年端阳,适逢张升梁打发女,几天前爷爷被东家叫去帮忙了。这天,卢姑背着稀眼背篼,手里拿着根细细的芦苇杆儿,轻扬着把一群雪白的鹅儿赶到溪边去觅食游玩。她自己则采撷起芦蒿叶来。累了,躺在芦荫下歇息;渴了,捧一捧清水咽下肚去;高兴了,与鹅儿逗乐,边手舞足蹈,边唱起山歌来——
我家门前有条河,
后面有山坡。
山坡上面野花多,
野花红似火。
小河里,
有白鹅,
鹅儿起绿波。
起了绿波鹅也快乐,
昂头唱高歌……
当她摘了满满的一背篼芦叶时,看看天,已是夕阳西下,残红衔山了。她忙赶着鹅群回家。她把鹅圈门关好后,自觉疲惫不堪,在灶上拿了些冷包谷粑胡乱地吃了,就和衣躺在床上睡去了……
爷爷有气无力的叫门声怎么也打断不了她的美梦。又过了不知多少时辰,她突然醒来了,自言自语道:“哎!遭了!爷爷……”她赶忙起身打开门。
“哦……”她惊呆了。
她爷爷躺在门边。她赶忙把爷爷扶进屋去,油灯下,她看见爷爷满脸血污。
“爷爷,这是咋啦?”她哇地哭起来。
好半天,她爷爷说:“张……张升梁说我偷吃了他的粽子,就打……打……”
话还没有说完,她爷爷就断了气。卢姑哭得死去活来,她凄惨的哭声使鹅儿也跟着凄鸣,这凄厉的声音使花朵啜泣使溪沟止流……
面对惨死的爷爷,美丽善良的卢姑束手无策了。
这时,鹅群中一只头顶着一颗巨大的像红宝石一样红疣的晶亮的大白鹅昂头说话了:“卢姑,别怕。我是天上白鹅神,因赶你爱鹅之诚,特来相助了!”说罢,大白鹅施行法术,溪旁亮如白昼,瞬间就掩埋了爷爷。
大白鹅临飞走时,取下头顶上的红疣,一哈气,变成了真的红宝石,递给卢姑说:“卢姑,有什么危难,到溪边把它晃三晃,我就会来帮助你的。”
尔后,卢姑的生活失去了欢乐,人们再也听不见她甜脆的歌声了。她唯一的欢乐就是到溪边去晃晃红宝石,邀来大白鹅叙叙。久而久之,双方即生爱慕之情。当卢姑二八妙龄之际,大白鹅现出人形,到卢姑家住下了。不久,卢姑生下一枚双黄大鹅蛋,三三九个月之后,鹅蛋绽开来,霞光四射,跳出两个胖娃娃来,还是鸳鸯胎——一男一女哩!从此,一家四口,男耕女牧,过得倒也逍遥。后人为怀念卢姑一家,就把这个地方叫做鹅儿沟了。
传说中的鹅儿沟是贮藏着文化金粒之美的。
曾经为贡井繁华之市井的鹅儿沟是有着贡井人生生不息奋斗不渝之美德的。
即将以崭新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鹅儿沟也定然会把一条浸透古代和现代文明之美的曲线勾画在桑梓的这方沃土之上。
此刻,我想起了西方传说中丽达与鹅的故事。
我想,人类的心灵总是相通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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