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六月,热乎乎、绿盈盈、明晃晃。马路上、天桥上、车轮上、商场里、冷气中、行人的衣服、鞋袜上,无不张扬着这样的气息。
我随手在一脸沧桑的小贩手里买下两朵栀子花,洁白,馥郁,又是栀子飘香的季节怎能辜负花的韶光?儿子在旁边嚷道:“妈妈,快点,别浪费时间。”十岁的臭小子好象忘记了我出行的目的是为他。
换季了,儿子的脚又长大了,想跟儿子买双凉鞋,去了鞋城,没转一圈,没有耐心的儿子就又叫道:“妈妈,人最宝贵的两样东西,一是健康,二是时间,你现在就在浪费我们最宝贵的时间,我的作业没写完,琴还没有拉。”
顿时,我的火就窜上来,生气地说:“回去回去,出来了就好象你多爱学习似的,夏天你就穿一季的球鞋,让你的脚捂得出汗,别找我。”儿子好看地把眼睛一眨,一拉我的手说:“亲爱的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生气,女孩要温柔的。”
儿子身上有些方面的成人化真让我不舒服,说出来的话,好气又好笑,几次想把电视封了,而他振振有词地道:“电视里也能学好多东西,不能都说不好。”
儿子正在成长为一个独立的思想个体,再也不是我手中随时可以抚爱摆弄的洋娃娃。
“爸爸不在家的日子,是我们最高兴的日子。你帮我把数学卷子的题目抄了,我拉一个小时的琴,然后我们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上网写你的文章,我看我爱看的动画片。”回家吃完饭,儿子一副小大人样吩咐道。
“不能这样说,爸爸只是严厉了点,还是最喜欢你。”当儿子放学回家,问我:“爸爸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他:“爸爸这次要出差一个星期。”
儿子当即地把书包扔到床上,冲我振臂挥呼叫道:“欧耶!”
男人是个急性子,脾气暴躁,有点跋扈,儿子琴拉不好,他一巴掌就上去,作业做不好,必然有一顿好骂,看见我在网上写帖子,走过来,二话不说,把网线拔掉,说:“睡觉去,看电视去。”
多年来,他想从各方面说服我,我拒理力争地吵过,换来的是战争的升级,大开杀戒地动过手,当他拿起凳子,我就操起了椅子。两个穿着大小不一鞋子的人,彼此适应,这样的家庭生活,曾经让我十分绝望。是儿子和网络改变了我。
男人不在家的日子,曾经在网络里潜水看过不少怨妇的帖子,才觉得自己生活中的苦微乎其微,而当我将私下写的小说发到网上时,引来热心的点评,也弥补了生活中的失意。文字有一种令人安静的魔力。不再向报纸杂志投稿,那些等待没有互动的日子沉寂,寡淡。在朋友的介绍下来到烟雨,有许多热爱文字的人在此游弋,不曾谋面,却互相支持,天高地远,海阔天空。
儿子一天天长大,曾经为如何写我的父亲而烦恼,说不能总写我的妈妈吧!我的爸爸怎么写?他有两大绝杀武器,一是打,二是骂,写出去多丢脸。我也能平静地告诉儿子:“妈妈也有不好的地方,谁没有缺点?爸爸是个好爸爸,他责任感强,不抽烟不酗酒不打牌,爱看书读报,走到哪里都记得给你和妈妈买东西。人要看主流。”
网络虚拟,其实也是真实的,它把世间百态呈现在人面前,一地鸡毛的琐碎日子,蕴涵着古老的真谛: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只要你肯发现,就能改变你的心境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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