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刹那的慌张打乱手里的画笔,用力一带浓浓的一笔,顿时天空暗了下来。雨要来了,突来的急雨自己竟觉着不祥。
初夏的雨是不同的,因为它还未褪去春天的温驯却又显露夏日的热情。坐在车上把脸贴在玻璃上清凉的触觉一点点渗进身体里面,看着窗外的雨忽缓忽急且随风忽左忽右,来回交织终于变得杂乱不堪,心越来越沉仿佛落下的雨全砸在上面,只一会就吸饱了水沉沉的就那样压着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满车的人一时都敛了息,只剩下雨落的声音敲打心门。是一个人,所以格外的响亮如同爆豆子一般啪啪的,着实令人有些忧虑。
不过,抬起头来却发现着了墨的不过是头顶这片天空,四周的天空依旧天光大亮,心下恻然不觉生出重重的感伤来。的确我是有心事的人,所以看天象也难免因我自己而着了不幸 ......
那时初夕的爆竹怎么也没有崩碎我的伤心,怒红的对联也不是笑着的干巴巴的粘在墙上,还有那木版年画上的秦叔保也那样僵硬那样丑陋整个人如同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揉皱了一样,他瞪大的双眼是不是看见那一地凄艳的竹花,还是他一样为着我和我的不幸在默然伤心。那些岁岁年年的喜悦谙了下去,惨淡。我的眼着了心事的魔,可我的心事又着了谁的魔?在所有人的喜悦里失声痛哭,我无理而固执觉得世界都应该跟我一样伤心,可伤心又有什么用,走了的人再不能回来了。她再不能回来了,那怕她有最美丽的笑,那怕她有最疼痛的哭,那怕她有最深刻的爱,那怕……,真切的,虚幻了,只有那在荒野里的坟和那一层至亲愤怒地从地底翻出的心土来证明来过又离开的我的亲人,也许还有,还有我的泪可以证明她尽存的残留。我一直不相信的物是人非在我年轻的生命中确切而狠厉地降临了,只是它来得太早也太快,我实在忍不住去埋怨住在天空里所有的神。我年轻美丽的姑姑就这样,这样的,走了。可是这怎么会是真的,一个完好的人短短才三个月啊,就那样没了,这不过才一眨眼的时间啊,竟让我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地匆匆走了。我延着她惯常走的那条路找了一整天,当夕阳血淋淋的落到新坟的顶头,它们都伤心的为她落下看来她是真的走了。我在风中站了那么久,风为什么吹不干也冻不住我的泪,姑姑,我怎敢再去因着自己的疑问打扰你啊。
而今天我远离了家,这路上恰逢的这场雨它有没有淋湿你的坟啊!
姑姑!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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