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枫捏着夏荷的耳朵,生气地大吼大叫,“懒虫,再睡就迟到了!”
“我这不是正在起床么?”夏荷生气地一把推开枫,慢吞吞地套上略显宽松的校服,“哥,我的门前不是贴着‘女生房间,男生免进’吗?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你了,不许进我的房间!”
“你只是说‘男生免进’,可我是你哥呀!你有没说‘哥哥免进’”枫笑嘻嘻地为自己分辩道。
“我叫你哥你就以为我真的是你妹啦?别忘了,我们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夏荷跳下床,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枫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夏荷不是他的亲友,而是七年前父母收养的一个孤儿,但是他总是觉得她胜过他的亲友,虽然外表对她满不在乎。
no.1
在学校,他们是同班同学。
两人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发现大家都格外的异常。班长宁第一次对闹哄哄的教室视而不见,而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夏荷。有什么好看,夏荷闷闷地想,我又不是第一次迟到。
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唰的一下从肩膀上取下书包,拉出椅子坐了上去,生平第一次,她没有对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感兴趣,也是生平第一次,她拿出课本读起了概念。
早读读的是老班任教的历史课,夏荷看了一眼课程表,不屑地扬起了眉毛:什么历史,不过是背一些无聊的催命符咒罢了。
教室里的喧闹声突然停止了,伴随着熟悉的“毒药”香水味,老班走了进来。等等,不止是老班,后面还有一个……女孩。
老班笑盈盈的指了一下身后还没有踏进教室的女孩,高兴地对大家说:“这为位同学是新来的转校生——萧同学,快进来吧!”
切,夏荷不屑地望了她一眼,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女孩笑的样子,拜托了,不要让我把早餐呕出来好吗?
跟在老班身后的女孩此刻也踏进了教室,夏荷看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把她惊呆了!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到夏荷身上,这会儿她可明白这目光是什么意思了:她怎么跟你那么像呵?
哪里是像,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细又长的秀发微微泛着金黄色的光泽,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一张精雕细刻脸庞跟夏荷的没有区别,她的眉间也如夏荷的微微皱起,不同的是,夏荷皱起的眉头里写得是憎恨,而她皱起的眉头里写的是不屑。
夏荷的眼睛不自觉地碰到了女孩询问似的目光,只觉得脑门一阵发麻:这目光……似曾相识……
同学们的目光似乎变成了疑问,也有点吃惊不小的感觉。老班没有看见,见大家有点分神,不由得恼怒了:从来没有有人在她的课上开小差!
“shop!shop!”老班大声喊停,阻止了大家神游太虚,也把夏荷从火辣辣的目光中救了出来。
见大家的神都游回来了,老班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现在我来介绍这位新来的转学生。这位同学姓萧,名冬荷,以后就是我们班上的文娱委员了,萧同学,你去韩同学旁边的位置上去坐吧!欧阳同学,你就去班长旁边的空位上坐吧。”老班指了指枫和夏荷的位置。
欧阳枫很利索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腾了出来,收拾好书包,走到了班长钟离云的座位旁的空位上,放下书包坐下,笑嘻嘻地对云说:“不好意思,看来你的同座不会是我妹了,而是她的哥哥。”云生气地皱起眉头,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时过来的是文体委员夏荷而不是那个整天只会嬉皮笑脸却格外得老师宠的枫!!!
no.2
第二节是语文课,听着教语文的巫老师在台上不厌其烦地讲着《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台下的学生除了枫和云以外,别的早已哈欠连天,夏荷半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夏天,偶尔有一丝风吹过,热热的,教室里的风扇上节课因劳累过度而被送去了维修部,讲台上的那盆漂亮的熏衣草蔫了头脑,是在对这闷热的教室,也是对这一张开口就滔滔不绝的巫师般的女教师抗议。
一阵大风忽然呼啸地穿过这间教室,大风将夏荷披肩式的漂亮长发吹得到处乱飘。呼呼——夏荷耳朵上的两个漂亮的蓝牙耳机立刻展露了出来。
怪不得她一节课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还半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韩夏荷!”终于,巫婆老师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一手拔掉了夏荷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你又上课听mp3!”
“怎么了?不行吗?”夏荷慢悠悠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你你你你你……”巫婆老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去教室外面罚站’对不对?”夏荷轻蔑地说,“我知道了,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学期你对我说这句话应该是十九次,加上这一次,满十进一,就是第二十次了。”
“你……”巫婆老师气得咬牙切齿。没错,这是第二十次她让她去罚站了,她算的数字很准。
“如果你只是让我去罚站的话,那我就去了,不知道您老还有什么吩咐?”夏荷略带着嘲弄的语气问她。
“你你你……你给我去教师办公室面壁思过!”终于,老巫婆的声音在一瞬间夹着愤怒爆发出来。
“哦,知道了。”夏荷一脸的满不在乎,抓起一本口袋书《红楼梦》走了出去。
正当她前脚迈出教室的那一瞬间,另一个声音平静地响起:“老师,我刚才也在听mp3来着,对不起。”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却在一刹那将老巫婆的怒火彻底地点燃了!然后,这个班的学生只看见一个怒气冲天的老女人抓着两个一脸无辜的女孩向三楼唯一的教师办公室——校长室走去。
枫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看着老巫婆一脸的怒气,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校长室内。
老校长好不容易才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对面前怒气冲天的巫老师缓缓说道:“小巫老师,你是说,这两个学生不仅上课听mp3,还大胆得顶撞老师?”
“是啊是啊……”巫老师一个劲地点头,生怕校长没看见似的。
“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们像叛逆的样子啊!”校长认真地端详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真的,一点都没有叛逆的样子。”她们的眼睛闪烁着轻灵的光辉,而典型的叛逆式学生,眼里闪着的是反抗,完完全全的憎恨,她们眼里那种天真轻灵,是装不出来的!
“校长,我没搞错,是她们,是她们上课时听mp3,还问我‘不行吗’!”巫婆老师指着夏荷和冬荷疯狂地大叫,夏荷皱了皱眉,然后把耳朵捂上了。
“我没有!”终于忍不住,泪珠儿顺着冬荷的眼角流了下来。
“还抵赖!”老巫婆终于歇斯底里了,“校长,应该记她们大过!顶撞老师,侮辱我校声誉!!!”
所幸的是,最后,在老巫婆气得瞪红了的眼球下,校长并没有记她们大过,只是让她们围着周长约有八百米的运动场跑了五圈。
no.3
“为什么你也要承认?”跑完了近四千米的路程,疲惫不堪的夏荷随便找了一棵大树靠下了。
“不知道啊。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承认,跟你一起去接受惩罚的话,你会被罚得很惨的。”冬荷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罚就罚吧,习惯了。唉……”夏荷把头靠在树干上,对着天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为什么呀?你的成绩很差吗?”她天真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眼睛里布满了疑惑。
“幼稚!”夏荷笑了起来,“现在已经不是以成绩受宠爱了,而是谁最会拍老师的马屁谁就最得宠。”
“拍马屁?”
“是啊,你看欧阳为什么这么得宠?还不是因为他一下课就装得像个傻子似的去问老师:‘这倒题怎么做’,老师还很高兴,给他讲了一遍又一遍,老师讲完以后他再夸老师一句,谁不知道他心里是在骂老师苯啊!哼,我就看不惯这种小人!”最后两个字她特地说得很重。
一阵沉默……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欧阳是你哥吧!”还是冬荷打破了僵局。
“我哥?他不配!”夏荷有些不屑的说,“他不过是我养父母的儿子罢了。”
“养父母?那么说你是……”
“不,我只是小时侯与家人走散了,一直找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找到他们。”
“是吗?”冬荷皱起了眉头,“我小时候也是,跟姐姐走散了,结果我被家人找到了,而姐姐却……”泪珠从她的眼角流下,流进了树下的泥土。
闭上眼睛,蓝牙耳机里晏菲的那首《貂蝉》还在低沉的节奏中慢悠悠地唱着:“……风,带不走你的泪,云,挽不住你的美,羞得月儿盼的月儿也为你沉醉……”
晏菲,夏荷最喜欢的歌手,1g的mp3中唯一的歌手,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听着那悲愤的语调。
也许,我的泪早已被风干了吧!人生路是何等的漫长,我人生的归宿到底在何方?
——摘自夏荷日记
“现在你还想念你的家人吗?”冬荷探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
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瞪得大大的,眼球周围布满恐怖的红血丝,怒吼:“想念?凭什么让我想念他们?凭他们在我七岁抛弃我?凭他们将一个可怜的七岁小女孩残忍地与妹妹分开,再弃于街边而不管不顾吗?哈哈哈……”
她冷笑的样子很可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契丹王妃》1中耶律寒把德锦拖在马后面飞驰的残忍,冬荷打了一个寒颤:这时的她,真的,好可怕。
“也许,他们只是找不到你,只是与你失散而已,并不是故意抛弃你。”冬荷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地说。
“失散?”夏荷失笑,“失散?”
“对呀!他们可能正在找你,他们也许只是一时找不到你。”
“可能吗?六年了,他们如果找过我的话应该早就找到了,可是他们找到我了吗?没有!整整六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抱有一点点希望,慢慢地,后来就不再抱有任何一点希望了。抛弃,他们这是抛弃了我,他们还配当我的亲人吗?”
“好吧,我告诉你,我转学过来其实是为了找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又是冬荷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找人?谁?”夏荷有点不屑一顾。
“我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姐。”
“你……在找她?”
“对啊。”
“那就是说,如果你在这个城市找不到她的话,你还要转学?”
“是啊,你怎么啦?”
“没什么。”夏荷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堵住了。“你大概在这所中学里呆多长时间时间?”
“嗯……大概一个学期吧。”
“是吗?”夏荷又松了一口气,起码她还可以陪伴自己一个学期。
no.4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丁零零”的清场铃如约响起。
“终于放学了!”夏荷打了一个哈欠,把课本往书包里一扔,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出教室,身后是一群比她慢一步的同学。
回到家,以最快的速度将书包往房间一扔,就冲出家门,向车库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思考今天放学应该去哪里溜达。
突然想起了凌霄花园,一个宁静而舒适的地方。不错,就是那儿了,夏荷拿定了主意,骑上自己今年生日礼物——那辆新款的粉红色折叠自行车,风一般地冲出养父母的花园别墅。
凌霄花园位于这座城市的西面,途经一条古老的小巷,那里人很少,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非常不安全”。
粉红色折叠自行车快速地穿过,可是正准备从一家地下网吧门口穿过时,突然听到——
“啊——”
车子停了下来。夏荷皱紧了眉头,又是这儿!上学期她还在这儿干过好多架,都是一些不良少年欺负女生,今天又来了!
她跳下自行车,跑向网吧,心陡然紧张起来,那声尖叫,真的,真的太熟悉了!
没有想到又遇见她了,不良少年们的头儿恍惚了一下,怎么这两个女孩那么相像?不过很快又恢复往常那邪恶的神态,嘲笑似的牵起嘴角,笑道:“呵,又来了?上次那架还没干够呢?还想再来吗?”
夏荷闷哼一声:“没错儿,我还是来打架的,我要你们放了她!”眼角瞄到那个被威胁的女孩,心里一惊:冬荷?怎么是她!!!
那帮人放开冬荷,走向夏荷,迅速地围成一个圈,夏荷皱起眉:糟糕,他们的人数好像比上次多了不少!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得进120!
“上!”一声令下,那些不良少年全都如狼似虎地扑上去,那凶狠的神情,好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夏荷灵活地变换招式进攻,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夏荷一惊:糟糕,如果他们前后夹击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一个拳头迎面挥来,夏荷皱眉:他们果真前后夹击了!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人“哎哟”一声,然后倒下了,夏荷顺势把头往后一仰,躲过了一次致命攻击。
又一个虚影一晃,接着前面那个不良少年倒下了,夏荷看清了前面那个影子,竟是冬荷!
太好了,多了一个会打架的人,她们的胜算就大了!何况,她们都这样身手不凡!
终于,在最后一个不良少年呻吟着倒下之后,她们结束了这场恶性事件,当夏荷满意地望着一地的伤者拍拍手的时候,冬荷突然问道:“夏荷,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呀,本来是打算去凌霄花园的,没想到又遇上他们欺负初中生了。哼!不过比我们大两三岁而以,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了,夏荷,你怎么学会这些打架的招数的?”
“哦,这个啊,我小的时侯跟家人习武,被欧阳家收养以后,他们让我学了连枫都不学的跆拳道和空手道。”
“是吗?怎么我觉得你的拳法与我们家祖传的拳法有点相像啊?”
“那有可能啊,你这种拳法与我小时候学的武术有点相似。所以嘛,相像一点是极其的有可能的。”
冬荷不知道,夏荷在说这话的时候,被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no.5
育蕾私立中学的初二部要举行一次特别的活动,两个同学交换着住三天,其交换居住的名单要由老师公布。
“欧阳!钟离!你们搞没搞错呀?”
一声怒喝,划破宁静的天空。一个黑衣黑裤的小女孩手里挥舞着一条竹竿,奋力追赶着前面的两个同学。
“韩同志,放下你的武器,立地成佛吧!”枫拼命躲闪着夏荷的竹竿,抱头鼠窜。
“就是就是!”宁也顾不上耻笑枫的无厘头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
“哎哟我的妹妹呀,你饶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哥呀!”枫终于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学校操场的水泥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谁要你这样的哥哥?”黑衣黑裤的夏荷终于赶了上来,揪住枫的头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没事儿干啊你,干吗非得软磨硬泡老师让你也去冬荷家?你是欠揍啊还是神经不正常?或者想去 hospital 的太平间?”
“我这不也是为你担心么?你以为我真想去那鬼地方啊!”枫气呼呼地用手扇着风,鼻子重重地呼吸。
“不许说冬荷家是‘鬼地方’!”夏荷愤怒了,给了枫两个响亮的“毛栗子”。
“还有你!钟离,你也甭想跑!害的得我那么惨!当时你只要发表一声反对意见,枫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偏偏你还在一旁火上焦油。”夏荷松开了枫,又盯上了急欲逃跑的钟离云。
“是枫让我这么说的,不能怪我啊!”
“他让你去死你也去?”
“我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哪种程度?你已经傻到极限了!”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夏荷叹了一口气,把装满衣物以及生活用品的单肩背包往身上一扔,告别了养父母,出了花园别墅的门,走到不远处的公共汽车候车亭,找了个比较阴凉的地方蹲下了。
枫也收拾好了行李,出了门,看见夏荷正蹲在候车亭的角落里发呆,便走过去,拍拍夏荷的肩膀,说:“韩,要不我们坐出租车去吧!”
夏荷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粗声粗气地说道:“哼,坐出租车?我可告诉你,我没有这等心思去告诉冬荷我家多么的有钱,本人不会做这种事儿!要坐出租车你坐去,我只是你爸妈的养女!”
枫愣住了,他也不是这样想的,夏荷误解他了。刚好,车来了,夏荷攥紧四枚一元的硬币上了车,枫叹了一口气,从裤兜里取出那张公共汽车月票,紧跟其后,上了车。他知道,夏荷还是在为他们都被分到冬荷家的那件事生气。
冬荷的家位于这个城市东面的锦绣花园,坐落于郊外。冬荷的母亲是一位三十上下的中年女性,亲切和蔼;而冬荷的父亲则有点淡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冬荷还有个弟弟,矮矮胖胖的,脸上的肉多得都快溢出来了。而且,夏荷发现,这一家子都有点反常:冬荷的母亲刚看看到自己的时候,略显失神,而后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居然瞪大了眼睛!而冬荷的父亲和弟弟,对自己始终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家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夏荷心想。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与枫是一对反义词了!这三天,她受到了冬荷的母亲的喜爱,但是冬荷的父亲和弟弟却对他冷着脸;而枫受到了冬荷的父亲和弟弟的喜爱,而冬荷的母亲始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且,更重要的是,夏荷摸出了这家人的底细:冬荷的母亲喜爱女孩儿,冬荷的爸爸却是保守思想“养儿防老”,就是因为这些保守观念,使他在六年前抛弃了冬荷的双胞胎姐姐!
no.6
就在离开冬荷的家的前一个晚上,冬荷的母亲将夏荷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夏荷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门,再推门进去,见到冬荷的母亲,她行了一个礼,问道:“请问伯母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呢?”
“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在六年前被她的父亲抛弃,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冬荷的母亲没有回头,夏荷听到她苍白的嘴唇蠕动着,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知道了。”
“她是否告诉你,她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干什么?”
“她说她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姐。”
“丫头,你的脚心,是不是有一条伤疤?”冬荷的母亲突然捂住脸哭了,唐突地问道,“是不是,六岁那年被玻璃碎片刺伤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夏荷嗫嚅着。这个秘密连她的养父母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是……
“没错儿,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冬荷母亲的声音叹息一般传来,传到夏荷心底某一个脆弱的角落,“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啊……”
“为什么?为什么?”夏荷漆黑的眼睛突然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孩子,那不是我的错,你父亲的腐败思想在作怪!那年我生下你们,你的父亲一看是女孩就皱了眉头,连连说不吉利,一定要把你们扔了,我以性命相要挟才留下了你们……”
“娘!”她瞪大了眼睛,泪水从她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旁缓缓流出……
“……就在你们七岁那年,我回了一趟加拿大的娘家,你们的父亲看你们不顺眼,就瞒着我悄悄地把你们扔了,我回来后,大哭了一场,发动了所有的人,四处报案,贴寻人启示,终于找回了你的妹妹,你,却失踪了……”
“娘!”她哭了,六年来第一次哭了,她好像又变回了六年前喜欢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心如铁石的韩夏荷。
“……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秋菊!”
“秋菊?”
“你原来的名字就叫秋菊,意思希望你如同秋天的菊花一样傲然挺立在寒风之中。”
“其实夏荷是当时警察问我姓名的时候我乱编的,意思是像夏日的荷花那样亭亭玉立。”
“是啊,冬荷……夏荷,这是缘分……是缘分让我们找到你啊!”
“是啊……这是缘分……这是缘分……”
是啊,这就是缘分,缘分……
是缘分让我们团聚
是缘分让我们相遇
十三岁的花样年华,亲情,友情给她们的成长之路撒下一段花一般的团聚的记忆,使它们的青春如花绽放,撒下一路花的芬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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