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中,经济与文化总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有什么样的经济层面,就会产生相应文化品位的文明,而文化的进步又会推动经济向更高的层面发展。对此我在古盐场重镇贡井的历史上找到了佐证。
日前,做校庆筹备工作,写《旭川中学大事记》,当写到“1938年的富荣盐场西场余述怀等盐商以贡井尚无一所中学为由,致函自贡市政筹备处,建议在贡井筹设‘蜀光初级中学分校’,因‘私立学校不得设分校’,于是袭用‘旭川书院’之称筹设‘自贡私立旭川初级中学’时,曾经建在贡井陶咀上的文昌宫像一粒光亮的珍珠浮出了水面。”
在自贡盐业较为发达的1818年前后,由于赚钱效应,外地人接踵而来自流井、贡井兴办井灶者众。单单贡井就已聚集了相当的人口和相当强的经济力量。较有远见的荣县(当时贡井归辖荣县)知事宫鉴桂极力倡建书院以增强经济后劲,由于贡井在唐朝时期曾经属旭川县,故将书院定名为“旭川书院”,院址即选在早年建在陶咀上的文昌宫。这大概要算是能够追溯到的贡井最早的“公办”教育事业了罢?
所谓文昌宫者,乃供奉儒教传人文昌夫子的庙宇也。所谓文昌夫子者,乃唐代诗人张籍也。张籍,字文昌,贞元进士,曾任太常寺太祝,因其家境穷困,眼疾严重,故孟郊称他为“穷瞎张太祝”。他对文学的社会作用的认识与白居易相近,其乐府诗颇多反映民生疾苦的篇什,甚受白居易的推崇和黎民百姓的拥戴。死后封文昌帝君,各地均有祭庙。
因贡井为分县,不能建文昌庙,只以“文昌宫”代行祭祀(宫内也设有孔子牌位)。该庙占地较宽,有一山门面朝筱溪与旭水河的汇合处而开,经数十级石梯可抵河边公路;有大殿一重、祭祀堂一重、厢房数十间、大花厅一座、住房十数间。建筑虽不甚雄伟,却制式美观,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幽静深邃,颇似大户民宅。
一百八十年前的旭川书院即开办在大花厅里。书院的山长都是恩贡、孝廉以上的博学者。其中以光绪年间任主讲的李春霈最有声望。他自荣县来书院时,吴玉章也同来就学。1899年,15岁的谢奉琦也曾就读于旭川书院。我们可以从后来两位辛亥革命的先驱者底蕴雄浑的诗文中隐隐看出当时书院主讲人的一些影子来。
1896年,旭川书院迁河街子裕崇号后,文昌宫又办起了酌经书院。四年后酌经书院停办。旋即,文昌宫开办两等小学堂。“两等”迁天后宫后,文昌宫又办起了乡立小学(即后来的六完小)直至解放初期,因让地于盐厂发展生产而与育才合并为贡井小学(现复称育才小学)。
临近解放时,我曾经在文昌宫读书一学期。对当时的情景,我仍记忆犹新。斗转星移,沧桑巨变,而今的陶咀已不见文昌宫的踪影,可见的是高楼林立的盐工新村……
我寻思,在贡井的文化教育事业空前发展的今天,尽管没有多少人还能记得这开了贡井“公办”教育事业先河的陶咀文昌宫,然而水无无源之水,木无无本之木,稍微细心的有心人,怕也是能够从今天的辉煌中读取到家乡文明进程的铿锵跫音的吧——
贡井之“文”是一步一步地从过去走来并将一步一步地走向“昌”的,而且这“文”之“昌”也必定会带来“市”之“荣”的吧?
我祈祷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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