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苏童的文字里,感受南国春风轻吻栀子花的浪漫情调。窗外,正是孟夏时节,只是毫无因由的迷蒙细雨,弥漫了天地,点点滴滴飘洒在我久旱的心田上,腹中便自然生发出一种新新的、甜甜的、远远的、叫人无以言喻的畅快和惬意。
思绪如孩童般的目光,游丝般锁定在苏童建构的潮潮的、馥郁的花园里。大概是夏末午后吧,这时会有一朵花红从枝头懒散地落入近旁的荷塘之上。多么静谧的午后!荷塘四周弥漫着泥淖与水草混合而成的那种芬芳。没有一丝风,就连蝉儿也在被罐头般的溽热封住了歌喉。
角楼上某个雕花的窗户里,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正悄悄注视着园中生命的某些历程,那是伊人的心之光。
在这个慵懒的午后,在无人关注的一幢小楼里,伊人将青春结在长长的发辫上,偷偷地笑。她到底在笑什么,谁知道?!兴许是昨夜寂寞烧红了蜡烛,要么是今晨静谧敲打着芭蕉。也许,在暖香的心里,她正等待一位俊朗的人儿,手摇一把蒲扇沿石径自窗下走过。这条逼仄的石径并不长,可为什么总看不见他清晰的身影。也需天井太小,光线太暗,坐井观天的人儿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儿!
对面的小楼上,此时,也有一双苍老的眼睛正在偷窥这双美丽眼神,瞳孔中放射出得意的光。
默默的、油油的、轻轻的、慢慢的遗憾和期盼便是我此时的情感。这日复一日的等待、年复一年的虚妄的欢颜便是一个人生命的全部吗?香园深处静静飘零的寂寞残红,便是一生幸福的诠释吗?、、、、、、
在藤椅里,以书掩面,我已不敢往下去想,我只能体味她们午后姣好的容颜。透过深宅那一扇扇窗户,我看见她们淡淡的笑容和忧郁的双眼。临窗而立,她们的梳妆打扮是在噬咬抑或诅咒混沌的生活。巧笑倩兮,苍凉已偷偷堆满细嫩的粉面;美目盼兮,无奈便不经意间从指间滑落,幻化成她们无声的呐喊。
这是一方令人窒息的天地,喧闹和繁华早已荒芜了一块块心田。一塘死水,没有波澜,仅有的几圈涟漪,将是她们幻灭一生的最后亮点。
谁是尊者?指点天地的唯有石狮、深门、红灯、大院。屋顶瓦松猎猎,檐头风铃声声,这是传统的尊严。
高墙外,是江南的碧水良田。对了,还有古街石桥蓬船。石桥是连接幸福的通道,可它的名字叫奈何。过奈何桥的人,命运大概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条条乌篷船穿行在苦水当中,在迷蒙的烟雨里,谁知道何处才会是岸?
高墙外,行人匆匆。他们可否知道墙内苏童策划的悲剧,可否听见角楼深处那一声声呼喊,可否会找到自己一生的精神家园?
细雨丝丝,院里寂静一片。我惊诧于苏童对生命的独到体验。他是在以平静的语言阐述生命的苦痛呢。我浑身已泛出了汗。而苏童呢,他大概正躺在竹椅里,手捧香茗,心中一片释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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